高遠莫測的夜空,幾片青雲為玉潤的月牙披上了一層輕紗,平白的月色眨眼間透出了些許朦朧。
就如那人生的前路,遠遠看去總是那麽的美好。
清涼溫柔的月光被月神溫柔的送到殿前,微風也從不遠處帶著花香趕來逗弄還未歸家人們。
與希臘半島地區一樣,或者說希臘地區便是承習的此處商業模式,因商業而立國,也因商業而輝煌,因此這裡形成了他們特有的生活方式,就像現在,月懸高空,卻正是他們一天中唯一的休息時光。
久而久之這種不同於農耕文明的生活方式,便也形成了他們的習慣。
跟隨忒修斯走在前往宮殿的路上,四周的男男女女熙熙攘攘,並不落於白天的繁華,還有一點是與希臘地區極為不同的。
在這裡,女人竟然可以在沒有護衛的陪同下,獨自走在寬闊的街道上,甚至可以隨便與其他人互交談。
道路兩側,一盆一盆炭火以及火把如兩條火蛇穿過街道直通山坡上的宮殿,宮殿門口的前方,忒修斯微揚著下巴,一派貴族模樣的走在前方帶路,孟岩與赫拉克羅斯慢慢跟著,不時說上兩句,因此走在前方的偽大佬忒修斯不時還要停下,等著二人。
隨著靠近王宮,幾名穿著皮質的胸腹甲,帶著青銅頭盔以及標配的一人高的長槍的戰士,充分顯示了他們與斯巴達戰士的不同,尤其是手中的長槍明顯比巴達人經常用的槍矛要長四五十公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財大氣粗吧!
孟岩嘖嘖出聲,可不要小看這些,這短短的三四十公分就像男人往往會因為那一兩厘米而驕傲一樣,在戰場上,這可是能夠決定生死的距離。
當然,長槍,斯巴達的還是有的,只是一直忙著逃命的孟岩只見過穿梭於伯羅奔尼撒,或者說他們老巢的斯巴達士兵,要知道,在那種多山、多林的地區長槍並不是最佳選擇。
一股熱浪襲來,伴隨著的是殿內烏泱泱的嬉笑、交談聲,隻蓋的孟岩一陣腦袋疼,而且耳朵上的‘蒙蒙’又一次失去了逐條翻譯的能力。
腳步繼續,三人跟隨掛上假笑的忒修斯邁步踏入宴會大廳,瞬間,四周停頓了不到一秒的烏泱泱聲浪便霸道的將三人淹沒。
穿著秀有各色花邊外袍,帶著各種金銀飾品的男女向領頭的忒修斯投來矚目的視線,同樣在外罩了件用金線繡了花邊的‘床單’的忒修斯隨意的與他們作著回應,看得出來,在這方面,忒修斯是下過功夫的。
那點頭的弧度、抬手的動作等等一切。都那麽的一絲不苟,且相同的兩個動作之間相差無幾。
嗯,這哥們兒確實練過。
孟岩正點頭看著熱鬧,就見一旁的赫拉克勒斯竟也同樣在作著與他相似的動作,只是偶爾的偏差顯的不如他那麽專業,但,卻比忒修斯多了幾分灑脫與隨意。
這就比較尷尬了。
孟岩只能搖搖頭,決定還是做自己吧,咱也沒學過,咱也沒見過,唉,木得辦法,雖然從根兒上說,咱也算是神靈的後裔,但自家老祖宗死了多少年都不知道,哪裡還知道這些虛頭巴腦的玩意兒。
宴廳的最裡面,明顯是主人的男女也正打量著進入門口的幾人,不需太多辨識,只看那一身在炭火的映照下閃著金光的一身金貨,便知這應該便是今晚做東的主家了。
在那‘主家’的下手位置,一名帶著黃金頭環的十七八歲少女朝著門口微微一笑......
孟岩:姑娘,
我心裡容不下你了啊! 與克裡特島相距不遠的基克拉澤斯群島中。
一座不見於史料的小島上。
島嶼不小,因為是米諾斯王國下的小城邦,因此,這裡深受米諾斯影響,沒有防禦工事的城鎮,以木材為廊柱的各色建築。
島嶼的中心,最高大也是最華麗的宮殿。
砰的一聲大響,微合的殿門被粗暴的撞開,帕爾修斯收起踹門的右腳,在地上微微攆了攆,裝作不痛的樣子,有些歪斜的大踏步走入大殿。
殿內,
國王波呂得克忒斯正招待著遠來的客人,為了顯示自己的重視,他還特意請來了島上數名貴族作陪。
珀爾修斯無視了那一個個,一名名目瞪口呆的直視著自己的男女,舉目看向宴廳最裡面正與國王正交流著什麽的狄克堤斯。
今天!
他要向眾人再次表明自己的身份。
國王波呂得克忒斯也被珀爾修斯的舉動鎮住,他實在是搞不懂,是誰給的他勇氣,難道是因為他自以為的所謂半神體質?
別搞笑了,在這人間最不缺的就是這個,如果宙斯那哥幾個再不節製,這‘玩意兒’都要泛濫了。
波呂得克忒斯捏著眉心,扭頭看向自己的兄弟,示意給自己個交代。
狄克堤斯歎了口氣,滿心的無奈直接寫在了臉上,有時他真的搞不明白,這孩子的腦子到底是怎麽長的,你說你跟你母親兩個人流落在這,孤苦無依的,我‘好心’將你撫養長大,你卻恩將仇報,你要真有本事也行,可你連個正經士兵都不一定打的過,你在這狂什麽?
心裡想著狄克堤斯將盛著葡萄酒的陶罐輕輕放在一邊踏下台階,朝著帕爾修斯走去,一邊走一邊開口說道:“小子走,我送你回家。”
“松開你的髒手,不要碰我。”
珀爾修斯抬手拍開狄克堤斯想搭到自己肩上的右手,指著殿內大聲說道:“你,你,還有你,說的就是你們,給我聽好了,從今天開始,我,珀爾修斯,神王的兒子。”
嗆啷一聲,珀爾修斯腰間掛著的那把長劍出鞘,頓時整個大殿內所有人瞳孔猛的放大。
“這......這......”
上手的國王抬手指著那把寶劍,那把通體白色,在兩側火光映上下,散發著炫目光芒,宛如鑽石一般的寶劍,愣愣的說不下去。
“哼,哼。”
珀爾修斯將殿內眾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嘲諷道:“看到了吧,你們這群愚蠢、肮髒的凡人......”
珀爾修斯的叫囂還在繼續,但在場的一名名’大人物‘火熱的雙眼卻只是死死的盯著他手中那把寶劍,仿佛要將它吃掉。
回過神,國王波呂得克忒斯看向兩側護衛,問詢的目光是個人就能看懂,護衛輕輕點頭,示意只要你想,我們就幫你拿下這個不知死活的家夥。
“噠,噠,噠。”
腳步聲起,與孟岩分開多日的傭兵隊長出現在了這裡。
大殿的中間看了眼國王,又看了看還在那不知死活宣揚自己牛C珀爾修斯,開口呵道:“陛下。”
有些迷了心竅的國王回過神,看到傭兵隊長那煞氣盎然的雙眼,猛的一窒,想到了其他地方,自己可以說是看著這小子長大的,他從哪得到的這些寶物?
難道他真的是宙斯的兒子?
而這把劍便是宙斯賜給他的?
想了想,又覺得更大的可能是別的神靈給的,畢竟,宙斯嘛,大家都了解,管生不管養的神人,怎麽可能有回過頭來再給他送東西、送裝備的可能。
再看場中,傭兵隊長也已經把握住了那麽因為隊長同樣對,他點頭示意:就是你想的那樣。
同樣都是老狐狸的兩人,無需多言便已經想好了主意。
轉過身,傭兵隊長對著珀爾修斯開口:“哦,看看面前的勇士......”
卡殼了的傭兵隊長沒有說下去,畢竟他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呀。
帕爾修斯對於傭兵隊長的態度還是極其滿意的,雖然對上對方沒有正確的稱呼自己,但也怪對方。
“我名珀爾修斯,記住這個名字,未來,這個名字將如星辰閃耀於奧林波斯山上,就像平自身努力登山的赫淮斯托斯一樣。”
“無畏的勇士,看得出來你確實擁有神靈的血脈,但你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
帕爾修斯看著對方的雙眼瞳孔震動,如今自己有多件神器傍身,還有什麽弱點?
“你胡說......”
“不,我沒有胡說。”
傭兵隊長信誓旦旦的繼續說道:“你手中的神劍就算可以斬斷高山、斬斷江河,但你的卻生命,你的肉體呢?”
見珀爾修斯上鉤,一邊張開雙臂轉身,一邊繼續說道:“你能活多久?或者說,你,有神靈的壽命嗎?”
這句話一出,滿堂皆靜,對呀,凡人與神靈最大的區別便是來自於壽命,至於力量什麽的,沒見有一些相對弱小的神靈,甚至跟凡人一樣脆弱嗎?
但壽命這一點,卻始終是凡人與神明之間無法跨越的鴻溝,想到此處,場中的焦點從珀爾修斯手中的寶劍移到了傭兵隊長身上。
永久的壽命向來是區分凡人與神靈的根本,甚至有些泰坦都不曾擁有這項特權, 而現在,看他那意思,似乎有一個獲得永久生命的機會就擺在面前。
“勇敢的半神啊,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傭兵隊長明白,面前的小子手中寶劍雖然寶貴無比,但看穿著也不過是普通人的樣子,所以簡單推測,這把寶劍是最近才獲得的,至少最近有跟其他神靈接觸過,換句話說,如果自己去殺美杜莎時,不止面前這人甚至他身後與他接觸的那位神靈也會出現。
呼出口氣,傭兵隊長只希望這小子真的是半神,而不是像孟岩那樣的‘坑貨’,差點讓自己兄弟們全軍覆沒。
珀爾修斯看著面前說著微微彎腰對他行禮的人,視線逐漸變得失去焦距,飄忽間,腦中思考著對方話語的可信程度。
“我跟我的隊員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便是為了錢去獵殺美杜莎,這點你可以向國王詢問,你也看到了我們兄弟二人,只要你能給予我們一些幫助......”
主位上的國王對著看向自己的珀爾修斯微微點頭證明對方說的都是真的。
而自己留他們在這,當然不是因為那隊長所說的那什麽人類永恆的生命,那可一直是神靈的特權,凡人想想都是罪過。
自己讓他們參加這場宴會,也不過是想將他們推薦給其他的貴族看看是否有哪個腦子不靈光的,願意做這賠本買賣,至於將他們二人趕走,他是沒想過的阿克斯國王的信物。
現在好了,一個是強大國家的‘使者’,一個是擋在自己弟弟幸福婚姻前的絆腳石。
都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