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洲東部,索馬裡海盆內。
奔騰於海面下的暗流猶如百丈蛟龍一般,倚靠著它那強大的肉身將翻飛的‘螻蟻’衝飛向遠處。
原地,那原本翠綠的山峰徹底隱入了黑暗,能量實體化的樹木草地亦是隨著氣泡的消失而融進了海洋。
或許,或許數百年,也可能數千數萬年後,這座能引得凡人瘋狂的山峰、清泉會再次點亮這處深海山峰。
瞬間出現的紫色真氣覆蓋孟岩全身,沿著大小周天運轉間,暫時替代了他身體的呼吸系統。
氧氣,
這一毀譽參半的、人類必須的氣體,這一刻,被暫時性的摒棄。
人類需要氧氣才能生存,但人類的老化也是因為氧氣。
若是將時間的概念從人生中摘除,那麽,人類相對短暫的一生,不過是肉體與靈魂的一段,氧化的過程。
是的,明明沒有實體的靈魂,也會因著肉體而被氧氣腐蝕。
氧氣到底是上帝的饋贈,還是死神敲響的喪鍾?
閑話少許,
否則缸中大腦就成了老外們的唯一出路了。
孟岩翻滾的身軀突兀的被充滿彈性的手臂環抱,被母親刻托推送過來的美杜莎依著孟岩朝後翻滾著,她那亦是天旋地轉的混亂視線,始終無法鎖定母親的身影。
無聲。
完全陷入黑暗的深海無聲的翻湧著,感受到環抱住自己腰部的手臂因用力而帶來的疼痛,孟岩無奈的抬起了手臂。
凌波虛度。
原本手心腳心同時噴薄真氣的功法,如今在孟岩意識的指揮下,如被馴服的羔羊一般,依著他的想法,隻從雙手的手心處噴湧。
同樣的,已達練氣化神境界的孟岩,很多原本需要掐訣念咒的法術也變得信手拈來。
天眼——開。
刹那,黑色的深海在附了層紫色的瞳孔中變的明亮。
巨大!
黑色!
言語無法表述的生物正在遠處遊弋。
是的,只是遊弋。
因為,它那無法看到首尾,從而顯得速度極為緩慢的體型。
在它的一側,與孟岩相距的中間,如老鼠面對大象般好笑的刻托,顯化出了她超百米長的身軀,長滿蛇發的巨大人首長在了鯨魚般超百米的巨大身軀。
沒有慘烈的戰鬥,也沒有刻意的針對。
利維坦或許也僅僅只是路過,但......
太大了,它真的太大了。
僅僅只是它在遠處的遊走所帶起的海流,存在了不知多久的回春泉便消失在了世間。
“別過來!”
厲聲的呵斥炸響在了孟岩的腦海,再次調整好手心角度,想要再靠近些的孟岩停下了動作。
“走啊!”
又是跟著一聲呵斥傳進腦海,已經變得極為劇烈的精神波動夾雜了刻托太多的無奈與對女兒的關愛。
“嗚~”
似乎有聲音,又似乎沒有聲音。
利維坦甫一出現是帶動的第一波暗流消失後,剛剛變得平穩深海陡然再次翻湧了起來。
黑色的,巨大到無法看清本來面目的黑色陰影突兀的出現在了利維坦的身側。
暗潮,如百米海嘯般的暗潮猛的卷了過來。
黑暗,孟岩開了天眼的視線再次變的一片黑暗。
身體,被凌波虛度控制著立於海中的身體再次失去了控制......
“咕~咕咕~”
黑色的陰影在烈日下,
快速拂過沙白的海岸,似乎感受到了下方人類的生機,白色的海鷗放棄了撿食橫躺著的孟岩,向著海中飛去。 魚才是它們的食物。
時間,再次因為沒有計時工具而失去了意義,但,熾烈的驕陽卻堅持著亙古以來的傳統,用它的溫暖哺育著它所能覆蓋的所有生靈。
嚶嚀一聲,被衝上海岸的孟岩痛苦的睜開了雙眼,但天空高懸的烈日卻又讓他不得不再次閉上了眼眸。
“你醒了。”
美杜莎的聲音響起在孟岩的腦海,沒有了欣喜的精神波動,提醒著孟岩昏迷前所見的一切應是真實發生的事件。
“嗯~”
孟岩疲累不堪的身體跟四五十歲的老男人一般,借著無意義的鼻音翻轉過身子的同時,站了起來。
“我在這裡。 ”
四下張望的孟岩順著精神波動傳來的方向,視線跳過了反射著陽光的沙灘,看向了遠處岸邊陰影中的人影。
計劃再次被打的稀爛,陷入EMO中的孟岩雙眼無神的看向遠處的大海。
本來應該只是一次簡單的搶劫,最後竟然發展成了這樣,就...就很無語。
無論是剛穿越時,計劃的找個地方安心修行,還是後來的,救出阿爾忒尼斯,亦或者最後這次的借上幾件裝備再回一次希臘......
草,是一種植物。
雖然說計劃趕不上變化,但從一開始的計劃變成現在這莫名其妙的鬼樣子,還是讓孟岩恨恨的咬著銀牙不松。
身旁,不知是孟岩的懊惱影響了悲傷的美杜莎,還是正處在悲傷之中的美杜莎影響了計劃失敗的孟岩。
重山環抱的海岸線上,孤孤單單的棕櫚樹陰影下,少男與少女就那麽靜靜的坐著,齊齊望著海面發呆。
在他們的耳邊,嘩啦啦的海浪聲不斷的攪擾著他們的思緒,似在催促著他們快點踏上屬於他們的道路,直到...
直到,在浪花的催促中,少男少女的瞳孔上驕陽被一輪升起的銀月取代。
“咕嚕嚕~”
還沒徹底轉化成不漏金身的身軀發出抗議,孟岩搖搖頭,頗為無奈的起身看向北方,那在月色下顯得格外肅穆的群山。
“走吧。”
“嗯。”
再次陷入沉默的男女對視了一眼後,伴隨著踩踏沙灘的沙沙聲,無瑕的沙灘上留下了一串向著北方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