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喘息,沉重的喘息。
為了將自身肉體的能量全部調動,孟岩橫刀於前,借著喘息將體內快速產出的二氧化碳排出。
除喘息外,寂靜到讓人恐懼的世界中,對面那一身白衣的男人說不出怪異,且,其身體內的“能量”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呱~”
鴉鳴嘹亮,率先打破了寂靜,消失了一夜的金烏再次出現,只是,這次,他沒有如往常那般親昵的靠近孟岩,反而於東北角高處的太陽門上站立、仰頭,金色的瞳孔穿透神殿石板的阻隔,“注視著”這半地下的萬神殿內的三人。
“啊吼~”
虎嘯。
對峙中的二人齊齊皺眉,但卻並未從對方的身上移開視線,即使是那表現的有恃無恐的男子,也只是朝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挑了挑眼角。
“嚦~”
鷹嚦。
機會,停下了呼吸的孟岩,紫霞滿布的雙瞳盯緊了對面男人的一舉一動,他,再等,在等一個機會,一個可能的機會。
“嘶嘶嘶......”
密密麻麻、密密麻麻的嘶鳴還未結束,如群獸鼓噪的雜亂音波便已如洪水般淹沒而來......
地壇或者說是萬神殿,那半地下結構的萬神殿周圍,鑲嵌滿八十四顆人頭雕像的石牆亦如當年一般,將想要擴散出去的音浪再次推回了場中。
西北方的半空中,
凌空矗立的普瑪彭古大神廟中,一名名鳥頭人身背生雙翼,手持“戴冠長尾狀鳥型武器”的發光羽人面無表情的緩緩從正門口走出。
該死的,怎麽還不......
孟岩心底的詛咒還沒罵完,對面金光瞬閃間已失去了那男人的身影。
“當~”
撞擊聲陡然乍起,透明的衝擊波跟著在孟岩身前蕩開空氣漣漪,一圈淡淡的波紋快速擴散而去。
“吱咯咯......”
孟岩右腳後蹬著殿牆,身前剛剛下意識橫起的,足有兩公分厚的鍘刀在對面渾身塗滿金粉的男人的拳頭壓迫下已經彎折出了弧形。
該死的!
該死的!
本來是想等對方被那聲音引得分神的瞬間,自己再次搶下先手,沒想到,沒想到......
“啊吼~”
虎嘯,風起。
滾滾煙塵還未卷來,一隻人形猛虎一人抬爪向著金色男人後背撕去。
男人戲謔的看著額頭已經見汗的孟岩,視線不移間,空閑的左手朝後猛地探去。
“嘶~”
嘶鳴聲驟起,蓋過虎吼的同時已然將舌吻張到與那虎人的頭顱一般大小。
“嚦~”
鷹啼瞬起,猛撲而來的“虎人”身子於半空扭動旋轉間,灑下片片鷹羽,後振翅飛起。
正此時,西北方。
大片白色發光體成陣列於空中鋪陳而來......
右手壓著鍘刀,渾身塗滿金粉的男人從背後收回左手,那已經恢復原狀,足有五六公分粗細的怪異黃色大蛇於他抬起到孟岩面門前的手腕上對著孟岩嘶鳴、嘲笑。
沒工夫去想金烏為什麽沒有出手,也沒時間去思考美杜莎現在躲去了哪裡,胸前肌膚已感受到了鍘刀那冰冷的溫度......
天空,化為鳥人的老巫師鷹目不甘的移向那整齊飛來的六十個鳥人......
猛地,凌空的老巫師雙目神光陡然綻放,巨大的身形猛地向著離太陽門直線距離五百二十三點六一米的東北方月亮門落去。
“唵佛咶啒,摩訶缽囉,很那哎,吻汁吻,醯摩尼,微咭微,摩那棲,唵,斫急哪,烏深暮啒津,吽吽......”
下方,萬神殿中,黃蛇停下了嘶鳴,那渾身塗滿金粉的男人眉頭不覺間皺成了一個疙瘩。
力量,這種以前隻存在於理論層面的力量......
“砰砰砰砰!!!!”
“咯吱吱......”
巨大的手掌前伸,猛地拍在鍘刀之上,繼而繼續加力,隨著讓人牙酸的金屬變形聲,被推得身子逐漸直立的男人面色更加......
“野猴子,告訴我,你這力量誰給你的!”
亦如以往,肉體的猛然強大激發了孟岩內心的猖狂,面對著對方的“叫囂”,嘴角裂開上翹弧度的他抽出自己那雙在四臂的映襯對比下,顯得跟個木棍似的雙臂......
“六脈神劍第八式。”
“什麽?我問你,你這力量是從哪得到的?”
“神劍穿身。”
弓步踏前半步,孟岩的體內真氣收至下腹的丹田尾閭之間,在含機步及早箭步的虛實變換中,全身搖擺不停地發出劍氣。
“嘭!”
呈大扇面的衝擊猛地從孟岩平舉的雙手間爆發,跟隨而去的意念亦是借著那密密麻麻,宛如牛毛般的真氣穿透了對方的身體。
有道是:意透敵體萬千個,神劍穿身入黃泉。
一步,兩步,三步......
金粉簌簌掉落中,那男人踉蹌著倒退了六步方才倚著殿中心的那根石雕人像柱停了下來。
長出口氣,孟岩一邊感歎著又是出奇不意的一天的同時,一邊向著剛剛金烏傳來鳴叫的太陽門所在的東北方望去。
東北邊,月亮門上,重新化為人形的老巫師取出腰間別著的手杖,隨著口中那一聲聲或獸吼,或鳥鳴的奇怪聲響漸次拔至高潮......
“轟隆隆!”
平地裡,巨大的雷鳴震蕩四野間,一水桶粗細的雷柱隨著老巫師的手杖猛地頓地,憑空砸落向半空中的羽人軍團。
“嗡~~~”
意外又不意外的,那六十人羽人軍團上空刹那間便借由著他們周身的白芒凝合成了一方將他們全部籠罩的半球型白芒護罩。
“該死的野猴子,告訴我,你的力量來自哪裡。”
充滿怨恨的低沉男聲在萬神殿的中央響起,那踉蹌著倚在最高的那根人像石柱上的男人,扶著石柱顫巍巍的凝視著孟岩。
剛剛的攻擊,與其說是扇形,倒不如說是半球型,畢竟,如果沒有地面的話,完全可以做到半球形攻擊,且是擴散的半球形,換句話說,剛剛的一擊之下,對方現在理應沒有活著的可能才對。
而且,自己的意識剛才也一起跟著穿過了對方的身體,那麽......
怎麽可能?
滿腦袋問號的孟岩再不敢分心,被身後手臂提著的鍘刀輕揮間,再次指向了那男人。
“想要我的力量?”
“好啊,孟爺今個兒滿足你。”
“嗤啦啦......”
話落,火星起。
斜拖的鍘刀在石板上帶起璀璨的火星,死死盯著對方的雙眼中,上下眼瞼中紫色的霞光亦是彷如火焰一般讓人心悸。
“你在找死!”
“歘!”
當,被磨得通紅的刀刃劃出殘月的軌跡,那還帶著未剝落金粉的手臂與半截身子緩緩向著他身子的左側滑下。
霍然轉頭,孟岩快速後退拉開與那劈成兩節的屍體間的距離。
太容易了!
這不可能!
“也好,也好。”
或許是周圍環境的原因,莫名多了股恢弘意味的聲音響起,極為突兀的在這萬神殿的空間內響起。
糟了。
孟岩暗罵自己一句白癡,對方的身體並不是依仗,相反,看現在的情況,那具已經斷成兩節的屍體很可能是一個容器般的存在。
“這麽多年了,你們這群野猴子還是這麽的不知死活,那麽今天我就大發慈悲的再教教你,見了我們神靈,到底該如何!”
聲音還在繼續,此時孟岩才發現,與地上的兩截沒流出絲毫鮮血的屍體相對的,那根已經挺立了上萬年的石柱人像變成了血紅色,一條黃色的大蛇正於其上蜿蜒攀爬。
“這裡,哦,在那......”
聲音停頓,北方,緊靠萬神殿的神廟門口,突兀亮起兩尊高約1.5米的石雕跪像投影。
那因饑餓而突出的顴骨, 緊閉的嘴唇,飾有曲線圖案的束發帶......
“看,你的祖先當初即使當我的看門狗,都得跪著。”
“咯吱吱......”
牙齒擠壓的聲響從孟岩的牙縫中擠出,此處帶給他的熟悉感與壓抑其實早已表明了一切。
這裡,不過是不知多少年前,華夏苗裔被奴役的地點而已。
“哈哈哈,脆弱的野猴子啊,你不知道,你的祖先們是有多麽的愚蠢,竟然...竟然還希冀著靠這神廟祭壇再次召喚你們的帝趕來解救他們......”
“哈哈哈,你是不知道,當我將他們按在泥裡,一遍遍的告訴他們你們的那個什麽狗屁帝君已經死了、已經不要你們了,他們當時的表情......”
“嘖嘖......”
“先是憤怒,然後是質疑,對對對,還有最後的那種...那種仿佛世界崩塌般的絕望......”
“噢,多麽美妙的畫面啊,現在想想......”
“野猴子,我突然想到了一個好玩的遊戲。”
“卡拉拉......”
孟岩眯眼四顧間,場中的石柱人像動了......
與XJ石人溝那塊極為相似的,仿似石碑般的浮雕人像隨著聲響,那線條極為粗獷的手臂緩緩伸展,片片石屑刷刷掉落......
“呵呵......”
“愚蠢的猴子們吆,你們不會以為將當年的情景重現,你們的那什麽天帝就會回來吧?”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