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幾人呼喚了許久,孫悟空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癡呆模樣,眾人原本還打算將其攙扶回小院休息,但隨後現身的昊宇天尊,卻是擺手示意他們自行散去。
看著孫悟空孤零零的立於那閣樓之外,眾人無不是心痛不已,但此刻,他們卻是無法為孫悟空分擔絲毫的苦楚。
“師尊……”
就在眾人離去之後,昊宇天尊的侍童,卻是朝著孫悟空的所在請示著。
“隨他去吧!”
然而,昊宇天尊並未對此事做出任何的批示,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孫悟空一眼,便是拂袖而去。
侍童見狀,也不敢多問,他再次暼了一眼孫悟空的落寞,方才尾隨昊宇天尊而去。
隨著眾人的離去,天地間也是變得無比寂靜,此時的孫悟空,甚至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只是,如今的他還深深的淪陷於哀莫大於心死的狀態之中,仿佛對聲音已是充耳不聞。
“完了?就這樣完了?”
“我的封神之路,就此般斷了?”
孫悟空的眼中,只有著那兩手空空,這一刻,他的心卻像是在滴血。
“前世之仇,何以為報?若是就此化為須彌界的一粒砂,那世間豈不是再無那齊天大聖美猴王?”
想著那深仇大恨未曾得報,孫悟空竟是一瞬間失去了氣力,癱坐在地。
“孫悟空……”
就在孫悟空感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之時,其腦海之中,卻是響起一聲仿似從極遠處傳來的呼喚聲。
可是,如今的孫悟空卻仍處於那種魂不守舍的迷離狀態,以至於,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
“孫悟空……”
眼見孫悟空毫無察覺,那聲音又是悠然響起。
“誰!是誰在叫我?”
再一次的呼喚,終是令孫悟空回過神來,他一臉緊張的四處張望著,試圖確認那聲音的源頭。
畢竟,前世之名是孫悟空最忌憚的存在,尤其是在這道門至尊之地,他更不敢暴露真身。
“孫悟空……”
可是,那聲音仿佛並未有所顧忌,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響起。
“這……”
無法確認聲源的孫悟空,也是前所未有的緊張,他根本不知道,此事於己究竟是利是弊。
“孫悟空,半年以來,你對我孝心有加,此時,竟不識得我了?”
就在孫悟空迷茫之時,那聲音卻是主動的道出了真身所在。
“半年的孝心?莫不是……”
回想著自己這半年的經歷,孫悟空頓時驚的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的看向了那平平無奇的閣樓。
“來……來……來……”
而這一次,那聲音仿似看透了孫悟空的心思,他竟然主動的發出邀請。
得到那聲音的授意,孫悟空連忙連爬帶滾的站起身子,此時的他,也顧不上計較其中的利害關系,徑直朝著那閣樓的門戶衝了過去。
當孫悟空再次來到閣樓內那無名的石像前之時,他卻是發現,那石像正睜著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睛看著他。
“孫悟空……”
只是,二人雖是如此面對面的對視,那聲音卻是直接在孫悟空腦海之中炸響。
“前輩,您究竟是誰?”
看著那顯露生機的石像,孫悟空心底早已是無比震撼,他感覺對方仿佛就在自己的腦海中一般,便是徑直在意識層發起了詢問。
“我是誰,
並不重要!今日現身相見,只為了你而來!” 那無名雕像並未道破真身,只是語氣平淡的說道。
“前輩有事盡管吩咐,弟子定知無不言!”
想到對方居然能夠窺破自己的真實身份,孫悟空又豈敢再行隱瞞?
“若你可拯救三界芸芸眾生,你可願為?哪怕,是以犧牲你自己?”那聲音緩緩問道。
“拯救三界芸芸眾生?我孫悟空如今尚是自身難保,又有何能力拯救眾生?”
想到自己的不堪,孫悟空又是自嘲起來。
“天道輪回,萬般因果皆是劫!身為劫下之人,自難逃其命!只是,那芸芸眾生,卻如螻蟻,其命運,只能是應劫而滅,隨緣而生!”
那石像語氣平靜的述說著,但其中玄機,孫悟空一時卻是難以頓悟。
“孫悟空,三界將逢巨變,你可願應劫而生,救芸芸眾生於水火?”
眼看孫悟空並無回應,那石像轉而便是直白的問道。
“弟子若真有那拯救芸芸眾生之力,自當盡力而為!只是,弟子身負血海深仇,也絕不會就此罷手!”孫悟空耿直的回道。
“因果善惡皆是一念間!望你能恪守本心,以芸芸眾生為重!”
那聲音仿似能看破諸般因果,他又是在有意的勸說。
“孫悟空,今日我欲傳你一法,你可願意?”
雖然並沒有得到孫悟空確切的態度,但那聲音卻主動的示好。
“真的?弟子願意!”
聽到這驟然降臨的好運,孫悟空連忙接受。
“只是,若你日後以此法作孽,恐將難以善終!諸般惡果,皆會因你一念之差,令你萬劫不複!”
那聲音雖是聽出了孫悟空的迫切,但不得不先行將最壞的結果擺明。
“只要能助我報的血海深仇,諸般惡果,又算得什麽?”
想到前世的悲慘,孫悟空已是變得無所忌憚。
“你,並不是最合適的人選,但你,卻又是變數最大的契機,為此,可以芸芸眾生做賭!孫悟空,切記切記,萬事皆以芸芸眾生為重!”
那聲音仿似陷入了艱難的抉擇,但最後,卻不惜賭上一把。
“前輩,莫非您能預知未來?我孫悟空若真是那力挽狂瀾之人。絕會謹記您今日教誨,以芸芸眾生為重!”
聽著那模棱兩可的話語,孫悟空又是立下宏願。
“孫悟空,今日我便傳你一法,此法乃盤古開天地之時所傳,雖是殘缺不全,但足以助你證天道!”
那聲音並沒有再行計較,已是準備授法施恩。
“殘缺不全?又一本殘缺不全之法?”
聽那石像如此說,孫悟空不免頭大,想起此前所學《歸墟訣》,他只能自認命運不濟。
“此法名曰《混沌訣》,其上半部,已然傳授於你,今日便傳你下半部。”
那石像並沒有理會孫悟空的感歎,反而是自顧自的講述起來。
“等等?上半部已然傳我?莫不是……”
聽到那石像的說辭,孫悟空頓時愣在原地。
“原來,那《歸墟訣》,便是這《混沌訣》的上半部?”
但隨著那石像的講述聲,孫悟空卻是發現,這正是自己一直苦尋無果的道法。
“《混沌訣》下半部內有一術,名曰《玄機變》,此術大成之日,可身化萬千。”
將那《混沌訣》下半部闡述一遍之後,那石像也不顧孫悟空是否記全,又是開始傳授一門變化之法。
而此時,孫悟空早已是不敢再行胡思亂想,他只能集中全部精力,只為了不漏掉任何一個字眼。
“孫悟空,你可記下了這《混沌訣》?”
授法完畢,那聲音又是出言詢問著。
“弟子已然全部記下,但其中玄妙之處,一時卻是難以領悟!”
孫悟空再次將記憶梳理了一遍,方才確認自己並無任何遺漏。
“此《混沌訣》有一大忌,今日也要令你知曉!”
那石像並沒有在乎孫悟空的感受,轉而又是開始講明禁忌。
“《混沌訣》源於盤古開天地之時,其可謂逆天改命之法門。故此,也有其致命缺陷。畢竟,此法本是不全,自然難逃天道輪回!”
“修習《混沌訣》之後,修為增長雖是迅速,但每增長百年功力之後,會遇一小劫,劫現之時,數個時辰之內,將無法禦使體內道法。每增長千年功力之後,又逢一劫,劫現之時,恐將持續數日之久!而待功力增長萬年之數時,此弊或將持續數月,乃至更久!”
“而真正的劫難,還遠不止於此,待功法大成之日,竊取一劫之功後,此劫,或將持續數年乃至數十年之久。這,才是真正的身陷混沌,無以辨清明!”
石像仿似深諳此法之弊,此刻娓娓道來,竟宛若自述一般。
“什麽?還有如此怪異之法?若劫現之時,豈不將任人魚肉?”
聽到如此變態的懲罰,孫悟空頓時魂驚不已。
“修行本就是逆天之舉,無端得此造化,又豈能避過這逆天之懲?或許,真正的《混沌訣》之中,便會有那趨吉避凶之不二法門!”
身為此法的傳承者,那石像也是對無缺的《混沌訣》,有著無比的神往。
“罷了!我既已決定習此神法, 又豈會怕這逆天之懲?”
想到之前授業恩典的無功而返,孫悟空只能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堅定自己的信念。
“劫現之時,雖是無法禦使道法,但這功法會在你體內自行運轉,護你周全!除非,有遠超你修為的大能,以大神通奪你造化,滅你真身,不然,也將會逢凶化吉!”
為了避免孫悟空的擔憂擾亂修行之心,那石像也是將底牌和盤托出。
“原來如此!既然這般,我又有何懼?待劫現之時,我隻管苟且,何必去招惹那般存在,又豈能惹禍上身?”
聽到此處,孫悟空頓時又有了小心思。
“你這猴兒,倒是精明!”
聽到孫悟空如此想法,那石像卻是忍不住誇讚起來。
“孫悟空,今日起,你便於我身前靜修吧!凡有不解之處,我自會為你解惑!待你封神之日,我便不再干涉你的自由!”
為了保證孫悟空順利成才,那石像又是下了強製約束之令。
“可是,此地乃玉皇閣聖地,長此以往……”
想到身居閣樓之內,孫悟空又是有所擔憂。
“無妨,一切我自有安排,你隻管悟道便是!”
那石像並沒有孫悟空這般忌諱,仿似他認定之事,玉皇閣絕會無人干涉一般。
“既然如此,那弟子便多有叨擾了!”
看著身前石像,孫悟空愈發的感覺他正是那天一老道本尊臨世,此刻,他也是放下了所有戒備,閉目凝神,開啟了自己的悟道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