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諾維又是渾渾噩噩地度過了一節課,好在似乎是看出克諾維狀態不對,考慮到了他生病的因素,莫諾並有讓他回答任何問題。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今天我們就到這裡。”
莫諾擦乾淨黑板,轉頭看向台下的學生,“還沒有把論文大樣交給我的同學要抓緊了,我想你們也不想明年繼續聽我嘮叨吧?”
台下的學生一片噓聲,尤其是羅姆,他看來是從剛才的痛苦中快速恢復過來了。
“走吧走吧,大中午的都趕緊去吃飯吧。”莫諾揮了揮手,於是教室裡的學生們就湧出了教室。
克諾維正要和羅姆走出去,卻被莫諾叫住了。
“克諾維,考慮過畢業以後做什麽了嗎?”
莫諾對著羅姆擺擺手,羅姆翻了個白眼然後和克諾維打了個招呼就自己走了。
“還沒有,我現在也只顧著考試和論文了。”克諾維畢恭畢敬地對著莫諾說道。
“以你的水平,考試和論文都不成問題,而且最後一年了,學校也不會再有獎學金發給你了,你沒必要在成績上死磕。”
莫諾整理好台面,示意克諾維跟上他一起出去。
“我們這個專業除了繼續搞研究,一般都會去圖書館或者教會做文職工作。”
莫諾大步走在前面,雖然他年紀已經很大,但顯然身體素質保養的不錯,克諾維甚至需要時不時小跑兩步才能跟上。
“我其實覺得你很適合在校留職,我最近的研究也需要幾個助手,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向學校提交申請。”
莫諾和向他打招呼的學生點頭致意,繼續說道,“當然我不是要你一定留下來,只是給你一個選擇,你可以仔細考慮考慮,有想法的話和我打聲招呼就好。”
“好的老師,我會好好考慮一下的。”克諾維腦海中翻找著對莫諾的印象。
在克諾維的記憶中,莫諾可以說是學校裡最為關心他的一個老師,不僅對他的學業給予了很多幫助,甚至在生活上也給他提供了不少援助,比如幫他申請了貧困學生助學金。
“好了,你去食堂吃飯吧,我還有點事要回辦公室一趟。不管怎麽樣都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莫諾輕輕拍了拍克諾維的肩膀道。
與莫諾告別以後,克諾維在食堂簡單吃了飯,就回了宿舍準備好好補個覺。
只是他剛要躺下,宿舍門就被人撞開了,接著一個大嗓門的聲音就傳到了克諾維耳朵裡。
“克諾維!克諾維你在嗎!”
“在呢,別那麽怎怎唬唬的,宿舍就那麽大點地方你看一眼不就能看到我了。”
克諾維忍著頭疼站起身來迎上去,“我剛要睡個午覺,你怎麽突然回來了,今天不用上班嗎?”
打擾克諾維睡覺的正是他的室友,范貝爾。
“我和你說,出大事了!”
范貝爾拉著克諾維坐下,隨手從桌上拿起克諾維的水杯大口喝起來。
“你能有什麽大事,上次你這麽說只是告訴我你交了個新女朋友,話說那個女孩子叫什麽來著?”
“別提她了,早分了。誒,我說你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范貝爾放下水杯,“奇怪,你今天怎麽不說我亂用你水杯喝水了,以前你可是要和我好好掰扯幾句的。”
克諾維聽聞心裡一驚,看來還是要有時間就看看克諾維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一些細節不注意一次兩次還好,多了別人真懷疑起來也是個麻煩。
“不是和你說了那麽多次你都不改嗎,回頭我自己好好洗洗就是。”
克諾維拿起水杯放到另一邊,“好了,還是繼續說說你的大事吧。”
“對對對,被你一打岔我都跑偏了。”范貝爾略顯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
“你還記得我在城西的商業街管理處工作吧?”
見克諾維點了點頭,范貝爾繼續說道。
“我今天起晚了,好不容易趕在遲到前到了辦公室樓下,結果就看到一堆人擠在那裡不知道在幹什麽。等我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保安官在拉警戒線呢。”
“我就拉了個同事一問,說是樓裡出了命案,保安官們正在調查。”
克諾維聽聞打了個哈欠:“我還以為什麽大事呢,難道死的人你認識?”
范貝爾搖了搖頭:“我不認識,我到希望死的是我那個沒人性的吸血鬼上司。”
“因為我在樓裡上班,清完無關人員後保安官也例行問了我幾句,我回答到一半就看到一大隊教會的人來了,還進去了警戒線裡面!”
“這有什麽稀奇的,治安處本身就歸教會管,嚴格來說保安官也是教會的人。”
“沒那麽簡單!”
說到這,范貝爾轉了轉頭看了看四周,然後湊近克諾維,壓低聲音道。
“不僅僅是大地母神教和死亡社的人,連海神教和日月殿的人都來了!還有幾個奇怪的人,雖然和教會的人走在一起,但身上卻沒有那些教會的標志,對了,我瞥到他們帶的手套上有個統一的圖案。”
說完,范貝爾抓起桌上的紙筆快速地畫了幾筆遞給克諾維。
“喏,這是你的專業了,看看這是不是什麽其他的教會。”
克諾維接過紙,只見畫法潦草的短劍和一根樹枝交叉在一起。
克諾維看到這裡在腦海中搜索起來,片刻他皺起了眉頭:“這不是任何一個教會的標志,這是軍隊的標志,短劍代表他們是軍人,樹枝代表他們是大地母神的信徒。”
“軍隊?你看!我就說是大事吧!連軍隊都派人了!”
范貝爾聽完立刻大呼小叫起來,這次克諾維卻沒有出聲抱怨他,他皺著眉頭思考著什麽。
大地母神教和死亡社的人出現還情有可原,畢竟有了命案,大地母神教作為掌權機構派人到場查看完全合理,而死亡社的人一向是有負責協助命案調查的,畢竟他們的信仰是掌管死亡的冥途,與每個掌權宗教都有合作關系。
至於日月殿和海神教,雖然他們也被允許在芬格薩斯境內傳教,但有關具體的行政職能他們照理來說是絕對不被允許插手的,嚴格來說掌握著另外兩個大國的他們根本就是其他國家政府的一部分,在芬格薩斯更像是大使館一般的存在。
而軍隊,在沒有戰爭以及大規模混亂的時候一般情況下是很少出現在公眾視野內的,尤其是在城內,一般的治安事務和城防管理等都是由當地治安處管理,不然范貝爾也不會不認識他們的標志。連軍隊都出動了,到底是什麽命案…
“嘿,嘿,克諾維!你還在聽我說話嗎!”
范貝爾伸手搖了幾下克諾維,把他從思考中拉了出來。
“額,我在聽,你繼續說。”
“我看到這麽大批人進去,就更好奇了,和問我話的保安官打聽了幾句,誰知他嘴巴緊的要死,愣是沒問出什麽,還被他呵斥了幾句。”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就急著回來跟你說這事了, 反正看樣子今天這班是肯定不用上了。”范貝爾撇了撇嘴。
“就這?合著弄了半天你到頭來也是啥也不知道?”克諾維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我又進不去現場,我怎麽知道裡面具體的情況。”
范貝爾翻了個白眼,然後站起身往外走去,“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不過過幾天也許報紙上會有報道也說不定,當然我覺得更有可能的是教會會把這事壓下去,畢竟連軍隊都來了,肯定不止命案那麽簡單。”
“這麽快就走了?”
克諾維有些驚訝,畢竟范貝爾在宿舍裡滿打滿算也不過呆了半個小時。
“難得回學校一趟,我找我的導師問問看有關我畢業的事,我可不像你那麽聰明,還是得去套套近乎好讓他對我手下留情啊。”
說著范貝爾就走出了宿舍,重重的關門聲後,宿舍裡恢復了安靜。
克諾維有些無奈地搖搖頭,范貝爾這個人就是這麽大大咧咧的,不過他說的事情確實透露出一絲詭異的氣息。
克諾維站起身,將范貝爾用過的杯子拿到洗手間用水衝洗了一下,然後放在桌上。
命案嗎…再奇怪也離現在的我太遙遠了。
克諾維隨手將范貝爾畫標志的紙扔進空蕩蕩的垃圾桶,躺到床上閉上眼,卻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突然,克諾維腦中閃過了什麽,他從床上跳起來,慌亂地拿起桌邊的垃圾桶,裡面只有剛剛扔進去的那張畫有軍隊標志的紙。
那個寫著漢字的紙團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