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諾維睜開眼,在床上靜靜躺了一會,然後坐起身,揉了揉有些凌亂的頭髮。
“呼呼~”
范貝爾愜意的打鼾聲傳來,克諾維無奈地打了個哈欠,這家夥的打鼾聲對於睡眠很淺的他來說真的有些折磨。
不過好在昨天他上床睡得早,哪怕是結束了集會,意識恢復過來,也是閉著眼睛強迫自己趁著范貝爾還醒著的時候趕緊入睡。
“他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學會整理桌面……”
克諾維皺著眉頭走到一團糟的書桌前,有些強迫症的他壓下幫他整理的衝動,搖了搖頭,走進衛生間,快速地刷了個牙。
把嘴巴裡的牙粉漱乾淨吐掉,克諾維忍不住舔了舔還是有些發澀的嘴唇。
雖然已經穿越過來有一段時間了,但他還是不習慣用這種雖然帶著些清香,但在嘴裡會發苦的牙粉。
他又低下頭看了看手裡的豬鬃毛牙刷,忍不住呲了一下牙,這玩意可硬得很,要不是他牙齦還算堅挺,每天刷牙可能都會讓他的自愈能力有所精進。
不過他也已經很知足了,要知道牙刷和牙粉也都已經算是稀罕物了。
像芬裡西他們一般都是用手指把粗鹽在牙齒上蹭一蹭,再用熱水一漱就完事了,大概每半個月,會奢侈一回,用劣質茶葉嚼碎了來清潔牙齒。
他現在用的牙刷和牙粉都是學校派發的,過去的他也經常會省著點用,每次都會帶一些回家給芬裡西,不過好像記憶中也沒見他用過。
克諾維將牙刷放到窗台上,豬鬃毛的清潔效果其實還不錯,就是太容易吸水,如果不放在通風的地方,一整天可能都乾不了。
我記得好像梅爾在辦公室通宵後刷牙,用的不是牙粉,是一種乾燥點的牙膏一樣的東西……對,我還問過他價格,那叫牙泥的玩意還真是只有他那種上等人才用得起。
克諾維把水撲在臉上,腦子裡回憶著梅爾刷牙的情景,身為主教,他自然是對自己的儀容整潔十分在意,用的自然也是更昂貴,但體驗感和清潔效果都更好的牙泥。
就在他用毛巾擦臉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什麽,立刻把毛巾隨手一扔,照著記憶中的樣子,用手擺出了那個技術聯合協會的會徽。
他皺了皺眉,看著這個有些古怪的圖案,然後慢慢地將另一隻展開的手也微微彎曲。
他有些詫異地看著自己雙手擺出的樣式,這個雙手都接近握拳的圖案,他在梅爾的牙泥盒子上看見過,應該就是牙泥的生產商的商標。
雖然有差異,但這兩個圖案也太相近了吧,難道不是巧合?
克諾維的直覺告訴他,那個讓他覺得違和的技術聯合協會,可能真的和牙泥生產商有關系。
他又將原來的手展開,然後又慢慢微彎,如此重複了好幾遍,他才將手松開,輕輕活動了下腕關節。
找機會和梅爾打聽下吧,嗯……就裝作我想蹭他牙泥的樣子來切入這個話題。
雖然知道也許會被梅爾看破真實目的,克諾維最後還是克制不住好奇心,決定明天回去上班的時候就去找梅爾打探消息。
他從衛生間走出來,沒有吵醒還在熟睡的范貝爾。
雖然對方昨天晚上就在他上床的時候一再提醒他早上一定要叫醒自己,但他一直認為,只有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證高效率。
而現在叫醒范貝爾,顯然會讓他睡眠不足。
他揉了揉肚子,看了眼時間,
發現才剛過早上六點,周末的學校食堂沒那麽早開門。 於是他披了件外套,準備去外面吃頓早飯,然後打算回趟家,如果芬裡西今天剛好休息的話,兩人可以一起去找找新房子。
周末清晨的校園裡只有零散的自律者在進行晨練,克諾維看著一大早就在揮灑汗水的他們,有些莫名羞愧地加快了腳步,離開了學校。
看來還是得搞輛自行車,每天這麽走效率太低了。
漫不經心走在街上的克諾維,看著剛剛從自己身邊打著鈴穿過的騎車人,有些羨慕地想著,然後決定今天有空也要去挑一挑自行車。
他來到記憶中的一家麵包店,推開店門,一陣麵包獨有的麥香味帶著一股熱氣撲面而來,讓他又忍不住揉了揉有些餓扁了的肚子。
“歡迎光臨,貨架上的麵包都是剛剛出爐的,請隨意挑選。”
克諾維對掛著甜美笑容的店員微微點頭,然後就走到貨架旁,看著各式各樣的麵包,突然覺得有些無從下手。
也許是看到了他的猶豫不決,店員走到他身邊,指了指在貨架最顯眼地方的麵包。
“要不要試一試我們特製的‘金毛犬’?我們還有優惠的早餐組合,一塊‘金毛犬’加一杯現磨咖啡或新鮮牛奶,只需要十一個銅幣!”
“金毛犬?”
還沒等克諾維反應過來,店員就用夾子從貨架上取出了一個布滿了金黃色肉松的長條狀麵包。
“對,這就是我們廣受好評的‘金毛犬’,你看它是不是很誘人?”
噴香的麵包麥香夾雜著肉松的香味,讓克諾維忍不住抽了抽鼻子,他咽了口口水,然後開口。
“嗯,就給我一個早餐組合吧,我要牛奶。”
“好的,請跟我來這裡結帳。”
一手拿著‘金毛犬’,一手拿著牛奶的克諾維走出麵包店,紳士的矜持讓他沒有立刻開動,而是忍著走了一段路遠離了麵包店,他才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麵包。
肉松的鹹香立刻佔領了他的整個口腔,隨著他的咀嚼,除了麵包胚的微甜,他還驚喜的發現原來在肉松和麵包胚之間,還有一層香甜可口的奶酪,讓整個麵包的口感又上升了一個層次。
金毛犬,倒也是個形象的名字。
克諾維邊吃邊想,嘴角控制不住地微微上揚。
等到他將最後一口麵包咽下,有些意猶未盡的他低頭看了看袋子裡散落的一些肉松末,然後做賊心虛般抬頭望了一圈,結果在看到不遠處那棵熟悉的巨樹後愣住了。
專注於吃麵包的他,不知不覺竟然走到了那晚的事發地點。
但更讓他詫異的,則是在這棵巨樹附近,竟然已經像是公園一般,周圍被擺上了許多長椅,而且有不少人聚集在四周,很是熱鬧。
而就在他的視線落到一個正對著巨樹,坐在長椅上的長發女子後,他的心狠狠一顫,手中的牛奶直接滑落在地,濺在他陳舊的靴子上。
就像是那晚浸透靴子的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