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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號反派的我是執法局局長》第3章 使徒列車
  第二天清晨,卡倫帶著馬克早早起床。原主留有兩樣東西,書和鑰匙。鑰匙的作用弄懂了,但書是幹嘛的呢?

  所以今天隻乾一件事。

  弄明白書的作用。

  坐在源能轎車上,馬克時不時透過後視鏡偷看卡倫,眼中充滿敬畏、崇拜,一邊想該為卡倫大人寫一篇怎樣的演講稿,一邊又為自己的幼稚文筆惆悵。

  卡倫不知道馬克心中所想,依然一副不說話的高手模樣,俗話說禍從口出,他寧願什麽都不說,也不願犯錯,只要我不說話,我就沒有破綻。

  車輛緩緩停止,圖書館到了。

  由於靠近塔裡沙漠的緣故,清晨宛若黃昏似的,一面顏色鮮豔的旗幟孤零零地在薄暮中懶洋洋地搖曳著,圖書館到處塗抹著渾濁的黃沙,不夠高大的建築設計仿佛是給昏暗天空壓的,讓目睹者產生恍惚的悲壯激情。

  周圍群眾皆是駐足打量,目不轉睛地盯著車。車不貴,但牌照有錢都買不到,一般人可沒資格擁有99999。

  “歡迎局長大人!”戴著金絲圓眼鏡的館長快步過來開車門,低下的頭與垂落的鏡鏈平行。

  單手插在風衣兜裡的卡倫從車中探出一隻腳,油亮奢侈的皮鞋蹭到些許細小黃沙,讓眾人覺得此地應該修一堵防牆,綠色植物真心不防沙。

  “無需多禮,我們都是帝國的一份子。”卡倫微微露出笑容,示意館長不必鞠躬。

  館長如負釋重,掛著憨態可掬的表情伸出右手想觸碰卡倫。但是手剛伸出來,一把冒著寒光的長刀神出鬼沒的搭在館長手心中,將倒影清晰地映在刀身上,沿著刀刃看去,最終只看見一隻被繃帶纏著嚴嚴實實的右臂。

  “局長與你沒有距離,但你與局長有距離,我需要保證局長的安全距離,明白嗎?”馬克直勾勾注視館長的臉,微眯的眼睛恰似一尊開眼的邪門武士。

  館長驚出一身冷汗,重重點頭甩掉額頭上的細汗,但當他回過神抬頭望去時,卡倫已不見蹤影,他回身看去,只見那位年輕的局長雙手插兜大踏步走入圖書館,腰間掛刀的武士如影隨形。

  “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局長!”

  館長如實感慨,周圍的群眾表示認可,心裡尋思著該如何吹噓此次所見所聞。

  館內是西式教堂構造,入目是一座人首蛇身的閉目女性神像,纖塵不染的瓷磚照出影子,雕琢細致的大理石精準無誤地頂起藍灰色透明玻璃,陽光穿過天窗落在神像正下方,巧妙的描出一副時間表,倒計著日落月升。

  圖書館前身是教堂,所以有一尊神像,館長本來是一位神父,但由於賺不到錢,便改行賣書了

  現在是無神時代,和前世藍星差不多,雖然各類神話故事流傳甚廣,但大部分去禱告的客人都只是圖一樂。

  覺得生活有不如意的地方,就去教堂禱告尋求心理安慰,更像一種互惠互利的關系,我供奉你,你保佑我,如果不能滿足願望,那我就去祈求其他神明。

  卡倫來到語言欄書架旁,取下一本厚重的《世界語言大全》,開始一個個尋找。

  原主留下的書由一種不知名語言記錄,或許是為了保密性,或許是為了別的什麽,但不管如何,卡倫都必須要破譯。

  卡倫有理由相信,原主不會隨便選一個地方臥底,他選擇在特雷偽裝成局長,背後肯定有更深層次的原因,或許書中記錄著答案。

  世界上的語言太多了,

光是帝國就有幾百種方言,而且作為超凡世界,還存有數千種異族,查找起來很費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馬克沒有問東問西,只是抱著長刀側靠在書架旁安靜等待,陽光灑下如圓輪一般懸於他頭頂,頗有靈魂出殼的神秘威嚴。

  “怎麽會沒有呢?”卡倫再次合上一本書,他不知翻找了多少本書,整個書架找遍,都沒有找到那門語言。

  這下難辦了。其實昨晚卡倫就命令調查科找過那門語言,但沒有收獲,現在把數千種語言都查找遍了,依然沒有收獲。

  難道原主用得是只有自己能看懂的密碼文字?那就不可能破譯。

  “大人,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嗎?”馬克小心翼翼問道:“要不我們去黑市碰碰運氣?”

  塔格沙漠作為罪犯雲集的三不管之地,本該不受約束,但有大人物訂下規矩,組建了一個用於交易的集場,名為黑市。

  前幾任執法局局長就是因勾結黑市而落馬,卡倫(原主)競選局長時的發言為徹底平定暴亂,實際就是拔除黑市。

  黑市魚龍混雜,能買到很多東西,槍械、武技、魔法、情報、禱告、藥草等,但最稀缺的卻是異族器官,種族越強大,價格越昂貴。

  馬克的右臂纏裹著繃帶,從不外顯,因為那不是人類的手臂,而是他移植的異族之臂。

  能夠修煉的人類本來就少,天賦卓越之人更是鳳鱗毛角,種族天賦與生俱來,不是靠努力就能彌補差距。

  伴隨著帝國源能工業發展,槍炮的鐵騎殖民世界,移植手術發展逐漸成熟,不少人另辟蹊徑,將異族器官移植到自己身上,換取夢寐以求的實力與壽命。

  器官移植都具有副作用,越是強大的種族,排斥反應愈嚴重,稍有不慎便會帶來重大災禍,卡倫不知道馬克的副作用是什麽,他也不方便去問。

  帝國禁止器官走私,必須持地方執法局下發的許可證才能進行器官移植,否則逮到直接死刑。

  卡倫輕撫著白刀,平靜地口吐兩字:“帶路。”

  白刀散發的濃鬱鏽味燙在馬克鼻尖,仿佛血腥味窩囊地殘留在上唇邊。

  轎車離開圖書館,館長揮舞著歡送巾,激動地大吼:“歡迎下次再來。”

  塔格沙漠不屬於帝國疆土,所以住建部沒有修遼闊的大道,想去黑市,只有一種快捷方式,那就是乘坐“使徒列車”。

  帝國曾計劃把塔格沙漠納入疆土,為此修建了一條鐵軌,但後來因不明緣由,議員們放棄計劃,那條鐵軌也荒廢下來,成為無法者們前往黑市的唯一便捷工具。

  使徒列車會在午夜十二點準時抵達,站台位於特雷城區外百公裡遠,當卡倫和馬克來到站台時,他們已經入鄉隨俗,換了一身不起眼的衣服,戴著黃銅面具。

  站台煙霧繚繞,彌漫著低廉尼古丁的刺鼻味道,旁邊有一個剛修不久的飲水機,這是特雷的慈善家們投資的,算是罪惡裡唯一的人性底線。

  滿口黃牙的屠夫和頭戴槍帽的獵人聚在一起談笑風生,鑲嵌金牙的大亨與穿著得體的律師看似優雅地誇誇其談。

  遠方傳來風笛,乾燥大地顫抖不止,脆亮號鳴滾滾而來,鋼鐵的摩擦聲統率著惡臭煙氣蹁躚,吱嘎吱嘎的輪子漸行漸緩,伴隨沉重車門打開,熱浪蒸汽衝破沸騰,使徒列車準點抵達。

  無聊等待的陌路人不約而同全體起立,像極了馬群嗅到大自然的危險訊息,緊繃肌腱集體轉頭,在驚風中吹揚鬃毛。

  轟吸一聲,車門打開,令人作惡的硫磺味撲面而來。這種老式硫磺列車早就被淘汰多年,現在帝國都用源能動車。

  一位列車員走下來,它明顯不是人類,尖牙利爪,骨瘦如柴的身軀上皮膚卷起,活像正在換皮的荒漠響尾蛇,左肋骨縫隙中插著一把染血鋼刀。

  “十枚金法布。”

  它嘶啞的聲音在午夜回響。

  帝貨幣體系為:一金法布=十銀法布=百銅法布,一銅法布的購買力相當於藍星一塊錢。

  十枚金法布不貴,但足以讓窮途末路的無法者們砸鍋賣鐵湊車票錢,畢竟源能動車的票價才一個銀法布。

  乘客們老實交錢,靜靜等待列車員發票。每截車廂都有一位列車員,他們是黑市管理者委派過來監管次序的,無人敢與他們作對。

  待確認無誤後,列車員釋放了檢票口。沉悶的空氣中,陌路之人踩爛旁人畫的界限,爭先恐後地擠入車廂,就像一群失去牧夫的牛在貧瘠黃土上覓食。

  牛馬們馱著包箱,奮力遊破狹窄過道,找到座位的、沒找到座位的、莫名亂竄的,全都見機行事。

  或許有人不理解,明明都買到票了,明明都上車了,為什麽會有約定成俗的驚先恐後呢?但底層漩渦的摧枯拉朽正是如此。

  卡倫是最後一個上車的人,他不喜歡與別人擁擠到一塊,馬克為他找了一個相對舒適的位置。

  尋找的方法很簡單,馬克直接走到一個健壯的劊子手面前,拔出長刀搖頭示意:讓位置,不讓位置就死。

  就是不講道理。實際上,坐上使徒列車的乘客,每一位都沾滿鮮血,按帝國法律都得執行死刑,沒必要講道理,不然也不會往黑市逃亡。

  剛開始劊子手不想讓位置,叫來列車員主持公道,但馬克不屑表示列車員就是垃圾,敢插手就把列車員一塊殺了,絲毫不把列車規矩放在眼裡。

  見識到馬克實力,列車員深知卡倫可能是一位大人物,不敢多管閑事,趕緊命令劊子手讓出位置。

  在全場矚目中,卡倫心安理得坐上發黃的席位,他根本不怕被人盯上或打擊報復。

  大人物不管走到哪裡都是大人物,哪怕沒有馬克,卡倫照樣能領著“作戰科”或者“行動小隊”踏入列車,效果一樣,就是把整個列車血洗一空都沒問題,帝國甚至會因此表彰懲惡揚善的屠殺行為。

  我一個執法局局長,為什麽要怕一群逃亡者?不應該他們害怕我嗎?

  我不亮身份,因為我低調。

  你不尊敬我,因為你無知。

  眾人用羨慕嫉妒恨的余光偷摸打量,馬克不以為然,一群牛馬罷了,就算是那幾個優雅的大亨、律師,都只能算闊佬,算不得人物。

  卡倫才是掌握權利的大人物。

  列車沉重死板地緩緩發車,刺鼻的硫磺味中夾雜著誘人的肉香酒氣。

  因為馬克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聖銀小餐盤,放入橡木作把的精鍛刀叉,擺上鮮嫩可口的七分熟高原牛排,用離杯二十厘米的距離傾倒布有凝霜的冰凍香檳紅酒,同時另一隻手端起三根香蠟點亮黑暗。

  雖然空間很狹小,但卡倫依然像勤勞的牧夫那樣系上工作時用的馬裙,緩慢而有節奏的切割牛排。

  從始至終,沒有一句話。

  食物嚼嚼之音在安靜的列車裡蕩漾,乘客們看到卡倫嘴裡滲血的牛排與紅酒,就像看到一隻巨蚊在牛馬身上狠狠吸血。

  眾人捂住肚子,非常默契地閉上眼睛,停止用鼻改用嘴呼吸,眼不見心不煩。

  他們的煎熬注定漫長,因為旅程長達九個小時,抵達時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九點。

  硫磺列車淘淘入礫,熱風撥開黃沙,綿延萬裡金黃,駱駝用嘶鳴帶起無法者們的旅歌,烈日炎炎似火燒,呱噪聳耳的戈壁隱約可見一抹翠色幻想。

  當車門打開時,雜亂的喧鬧聲震耳欲聾,山呼海嘯的呐喊聲一刻都不曾停歇,疾風暴雨般的熱浪席卷全場。

  歌舞團、賭場、紅燈區、生死角鬥等一切違法行為在此地全部擁有合法權益。

  沙漠之人踐行著古老傳統,他們飛拋髒兮兮的圓帽,高舉爽口的啤酒,無一不讚揚中心處的對決。

  “最公平的快槍決鬥,只有一人能活下來,不夠格的人連挨槍子的資格都沒有。”馬克為卡倫介紹道:“黑市禁止動武,想打架只能參與決鬥。”

  “公平?”卡倫拍拍肩膀,抖落衣衫上的黃沙:“其實沒那麽公平。”

  的確不公平,如果馬克這樣的高手參與決鬥,那根本就是嘎嘎亂殺。

  但公不公平又有何意義呢?

  規矩的產生來源於現實,古羅馬的權貴們喜歡看奴隸和猛獸生死搏殺,大人物說公平就是公平,弱者隻配討好規矩,人性陰暗面的法則本該如此。

  歡迎來到黑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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