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冰屍塊,慘叫漸息。
費爾南多苦笑道:“我知道你和他們撕破臉了,但在這個節骨眼殺檢察長真不明智,上頭調查起來難以解釋。”
“無所謂,我有辦法。”卡倫慫慫肩。
“大人,棺材裝好了,要入土嗎?”蘇和馬克問道。
“把棺材裝上使徒列車,送給前線的羅塞塔。”卡倫安排完,又詢問道:“啞巴在哪個醫院?”
“卡爾利斯第一軍醫院。”費爾南多指了個方向:“她的眼睛傷得非常嚴重,聖光魔法和現代醫療都能難治愈她,天融的閃光徹底摧毀了她的雙瞳。”
卡倫沉聲:“送我去醫院。”
轎車往卡爾利斯開去,列車往米斯卡德駛去,兩車有截然不同的目標。
當羅塞塔收到棺材時,臉色陰沉到極點,他萬萬沒想到,卡倫膽子居然這麽大,直接把十五位檢察長宰了,整個第五檢察廳的高層被殺得一乾二淨。
“阿絲。”羅塞塔將打火機扔進棺材。
“大人。”一名身材火辣的女性暗精靈從影子裡鑽出。
羅塞塔命令道:“卡倫殘害同僚,依據法律當誅,你帶人走一趟吧,低調行事,莫把事情鬧大。”
“遵命。”
她領命,沒有坐火車,而是乘坐速度更快的天鯨直升飛機。
……
卡爾利斯第一軍醫院,一號病房。卡倫推門而入。
正午的陽光割在啞巴潔白的頸脖,顯得皮膚像剛出生的嬰兒那樣滑嫩,她雙眼蒙著白紗布,柔順的紅發靠於床頭,手裡抱著一本有關精神力的修煉書,床頭放著一本盲文冊,冊上擺著一朵白玫瑰。
啞巴認出了卡倫等人,她雖失三感,但黃金級的精神力依在,只不過她是源武士,不能像源法師那樣冥想,對精神力的運用不熟練。
“你沒事吧?”她比手語問。
“你們誰會盲文?”卡倫詢問道。
三人搖搖頭。難辦了。啞巴聽不見、看不著、說不出,又沒人會盲文,該怎樣與她交流呢?
蘇眼珠子一轉,靠過來貼近耳朵小聲嘀咕道:“大人,您可以試一試修利語,配上您的第六感,或許能達到心靈溝通的傳音效果。”
卡倫眼睛一亮,揮揮手,費爾南多、蘇、馬克退出房間,關上房門。
修利語是表達思維的載體,非常神奇,帕夏創造修利語究竟有何打算不得而知。卡倫學會修利語後也沒怎麽深入研究,畢竟他算半個文盲,源能科技的事情他不懂。
第六感全開,用精神力娓娓講述著修利語,一點點溝通啞巴。
啞巴忽然感覺自己的精神力似乎被戳了一下,就像有人用指尖碰了一下自己。她明白了,主動將自己精神力往卡倫靠。
在修利語的幫助下,兩人的精神力鏈接一起,太極交融,那種感覺很奇妙,就像?就像....
卡倫觸發了狂野生長。
啞巴臉紅了,耳根滾燙。
無數種感官在彼此的靈魂深處起舞,不是五感,是第六感,那種刺激比常規視覺、聽覺、觸覺、嗅覺、味覺來得澎湃千倍不止。
那自由散漫的涼風治愈了所有壞心情,落日余暉的小路上愛意彌漫,浪漫和熱情幾乎無法控制,仿佛以夢為馬的詩人,借彼此之火度得一生茫茫人海。
卡倫一時沒頂住,啞巴嬌軀一酥,不受控制地藕臂大開,躺在病床,急促呼吸,蒙眼白紗布落地。
良久,
兩人才回過神,床櫃的白玫瑰高貴冷酷,不偏不倚剛好在他們彼此正中間。 沒人告訴他們修利語是乾這玩意的呀!帕夏,感情你研究修利語就是為了表達這種思維?真是....
泰褲辣!
卡倫做夢都沒想到,居然會離譜至此,他看著啞巴,柔順的紅發掩住半張臉,看似平靜的臉上卻有細微汗水,鼻尖顫抖。
鬼使神差的,他伸手撫摸她的臉頰,用修利語說道:“抱歉。”
啞巴如電擊一般,猛然起身打掉他的手,隨後表情一愣。
第一次!她聽到了聲音!那是卡倫的聲音,很溫柔的男聲,與她從小幻想到大的聲音重合,這就是修利語的神奇之處,深入靈魂的聲音自然是生命心裡最完美無瑕的存在。
啞巴發呆了,不敢置信,她在寧靜的世界呆了二十年,這麽多年來,她想了很多辦法治療自己的聾啞症,終是束手無策。
她聽到了卡倫的聲音,就像陽光穿過黑夜,黎明悄悄劃過天邊。
那種感覺很微妙,尤其是兩人剛才經歷了太極相融,有一種夫妻間說床頭話的感覺。
“咿呀呀....”啞巴張嘴想要回答,可惜她不會修利語,還是說不出話,她表情有些著急,又有些失落。
“別急,用手語。”卡倫溫和地提醒道。
她冷靜下來,打著手語:“你用得是修利語?”
卡倫驚訝十足:“你知道修利語?”他為了學習修利語,費了好大一番周折。
“當然知道,因為帕夏就是被我率隊暗殺。”啞巴用手語回復。
卡倫腦子亂了,帕夏是第二次沙漠戰役的總指揮,啞巴是第三次戰役的總指揮,都為帝國效力,為什麽啞巴要暗殺帕夏呢?
兩人精神鏈接,感受到卡倫的疑惑,她比劃手勢解釋道:“帕夏瘋了,她背叛了帝國,想復活自己的愛人。對了,帕夏是女人,她愛人也是女人,她們是百合。”
啥?帕夏是女百合?卡倫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好像是這麽回事哈,似乎也沒人說帕夏是男人。
“那費爾南多呢?”他追問。
啞巴繼續比劃手勢:“費爾南多不知道帕夏的背叛計劃, 是邊緣客將此情報賣給議會,我奉命執行秩序暗殺。費爾南多辦事不力,身邊有叛徒都未能發現,所以被沒收軍權,貶為廳長。”
“你認識邊緣客嗎?”卡倫抓住關鍵點。
“不認識。”啞巴搖頭否認。
“你很喜歡白玫瑰嗎?”卡倫拿起旁邊的玫瑰花,聞了聞。
啞巴歪歪腦袋,紅發垂落,一下沒跟上節奏,話題怎麽忽然變成白玫瑰了?不過她還是用手語回復道:“對,我師父說,白玫瑰和我很般配。”
“你和白玫瑰一樣。”卡倫撩起她的紅發,將白玫瑰輕輕放在她的耳根,真摯評價道:“冷酷、高貴、動人,平時多笑一笑,你笑起來應該很好看。”
她下意識想打掉卡倫的手,但手伸一半又縮回來,她第一次被人摸臉,但這種感覺,她破天荒覺得挺好的。
“你沒有名字嗎?”卡倫問。
“沒有,我師父說聾啞人不需要名字。”啞巴再次失落,從內心深處來說,她其實想要一個名字。
“貝斯·特爾。”卡倫說。
“什麽?”啞巴疑惑打手語。
“我給你取的名字。”他笑。
“謝謝。”她也笑了,笑容很好看。
嗖!
一發子彈突然襲來。
卡倫本能偏頭躲過子彈,順著方向望去。
某座高樓天台,頭戴黑色寬帽簷、臉戴鳥喙面罩、身著浸蠟皮革輕款的狙擊手架著槍械。
那是暗鴉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