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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夕陽落下枝頭》第47章 哭成1鍋粥
  “開飯囉!”……

  掃地阿姨的聲音從山洞口再次傳來。

  豆娘輕輕推開褲子雲,美眸一凝,慵懶地輕笑。褲子雲如沐春風,牽著豆娘的手,一起走向夜叉洞。

  洞門外的掃地阿姨,一臉和諧。她一直扛著大笤帚,工作處處留痕,敬業得滑稽。

  “哎呀,我就曉得,你倆的衣裳該換洗了,嘿嘿,先吃飯,這洗衣的細活兒,我最拿手。”掃地阿姨一臉怪笑。

  “別看阿姨矮小,說起話來,句句落到實處的。”褲子雲向豆娘耳語。

  夜叉洞。熱鬧。

  男男女女端著空口無憑的大碗,圍著一處篝火,用筷子敲得叮當響。他們大多是那些罵樹開花、溪邊比哭的人。

  被褲子雲解救的那七八個孩子像飽滿的喜鵲,向他奔跑過來,煞是親熱。

  豆娘對褲子雲說:“還真得感謝掃地阿姨,要不是她勤快,這些被社會邊緣化的底層人,隻得受凍挨餓。唉,洞中食物所剩無幾,多想能改善一下夥食,吃頓肉。”

  褲子雲撫摸著孩子們的頭,笑著說:“吃肉簡單,看我的,今晚就上山去逮些野獸。”

  掃地阿姨插話:“能弄些野豬,就太好啦,不過大俠先填飽肚子再說吧。你倆換洗的衣服我都準備好了,豆娘穿大洞主(母夜叉)的,褲子雲穿紅毛的。”

  用過晚飯,褲子雲向洞中幾塊大的靈石吊燈發功,助其加大光亮。然後拿著母夜叉留下的方天畫戟,帶著三五個壯漢,備好繩索火把和網,一起上了後山。

  豆娘則留在山洞裡,邊烤著衣服邊給孩子們講故事。

  “我好想娘……”

  一個小點的孩子邊說邊哇地一聲哭起來,其他孩子見狀,也跟著哭。後來,哭成一鍋粥。

  豆娘急得團團轉。好在掃地阿姨從廚房拿來一個白饅頭,依次掰給孩子們,這才暫時止住稚嫩而又傷心的哭聲。

  時間一點點流逝。

  篝火已暗淡下去,這幾個孩子已睡著了。

  看著孩子們淚痕不褪的臉蛋,豆娘落下眼淚。她暗暗發誓,待救出花陽、母夜叉和宮商角後,就一定要親自找到孩子們的父母,免得傷心欲絕。

  拂曉。

  狩獵的褲子雲一行滿載而歸。戰果是:三條野豬,和一頭梅花鹿,還有十幾隻野兔。

  “好哇好哇,現在我們頓頓有肉吃了。”掃地阿姨歡喜得直跳。

  豆娘看著滿臉是血的褲子雲,心疼不已。她打算用熱毛巾去敷傷口,被褲子雲拒絕。

  “這不算什麽,想起小時候,每當肚子咕咕叫喚時,我就要去跟野獸搏鬥呢。”褲子雲陷入回憶。

  一壯漢道:“感謝大俠相救,要不是他把正要撲向我的那頭野豬引開,我今天就見不到你們啦,呵呵。”

  說罷,他還繪聲繪色地描述起當時的緊張狀況。那頭野豬從一塊大石頭上,一下子向倒地的他撲下來,等死的他嚇得直哆嗦,這時大俠閃身而過,剛好擋住下落的野豬,大俠被撲倒了。

  那頭野豬露出獠牙,正要用豬頭去拱褲大俠的屁股……哪知大俠的屁股也是摸不得的。

  大家笑得前仰後合。

  豆娘卻驚恐萬狀,褲子雲隻得上前安慰。

  緩過神來的豆娘對褲子雲說:“把兔子放了吧。”

  褲子雲從她憐惜的眼神中恍然大悟,趕緊放了那些兔子。

  原來,豆娘想起師娘上官雁斷臂所幻化出的信使——小黑兔,

觸動了心弦。  “雲哥哥,我想趕回青城山,盡早為師娘敬一炷香。只是我又放心不下這邊,據說鬼人異動厲害,我害怕它們提前活過來,以前有叉叉姐頂著,可是現在……絕情谷還有幾十口人,要是……”

  “豆娘,放心,有我褲子雲在,就決不允許鬼人復活。”

  說罷,褲子雲提著方天畫戟,來到白骨園查看一番。

  在豆娘和大夥的幫忙下,盡量將白骨分散開來。

  本想拋入溪流,但又怕髒了溪水;本想全部燒掉,奇怪的是點不燃火。

  看來,戾氣所致的東西,得從根本入手。

  為長遠計,褲子雲打算救出花陽後,再來絕情谷,直到救回夜叉和宮商角後,方才敢罷休。

  臨別時,褲子雲吩咐掃地阿姨照管好那八個孩童,阿姨欣然點頭。

  至於絕情谷,幾十口人的吃喝問題,他也作了妥貼安排,答應會定期送些錢糧。

  豆娘問:“雲哥哥,你在開玩笑吧,能從哪裡搞到錢,這可不是小數目。”

  褲子雲聳聳肩:“人間最容易的事情就是搞錢,如果你把錢看得比一切還重要的話。”

  “……這,這,不解……”

  “社會也同理,若只顧搞錢,只顧物質發展,則只會加劇群體迷失,社會的發展歸根結底是人的發展,人發展不好,就會導致連人都不會做。”

  “……那,那,還是不解,雲哥哥,現在的問題不是大道理,而是你從哪裡去搞到錢?”

  “呵呵,不難,我會從黑峽谷弄些靈蟲和靈石去賣,那可都是修仙者的搶手貨。”

  “哦,老爹的夢境丸也可以拿去賣。”

  “哈哈哈,夢境丸,算了吧,這次花陽和我被官府所抓,把柄就是夢境丸,被人實名舉報,說什麽導致大批良民做起白日夢,還出現了不少失足青年……”

  豆娘無語。

  放眼望雲,褲子雲看到:

  紅毛又在那邊跟樹樁決鬥;

  那些罵樹開花的人又在上班了;

  溪水邊又在比哭的女子,已哭成一鍋粥。

  但願不知所措的人間,世間萬物都能治愈你我他。

  …

  當褲子雲帶著豆娘走出絕情谷,好不容易才來到青城山下的雲台縣。

  遠遠地看見賀離騷。

  褲子雲隻得用面紗將自己和豆娘的臉掩蓋起來,並提前退到路邊的一棵大樹下。

  戴著烏紗帽的賀離騷騎著高頭大白馬,威風凜凜、神氣揚揚。

  胸前系著一朵大紅花,就連馬的頭也被紅花修飾。馬的後邊是一頂大花轎,掩得相當嚴實。其後跟著一支長長的隊伍。

  一路上鑼鼓宣天,嗩呐陣陣,好不熱鬧。

  褲子雲一打聽,原來是賀離騷又要舉行大婚。

  新娘會是誰呢?

  被打聽的那個人告訴他,這都不是秘密了,說滿城的人都知道是個十六七歲的姑娘,叫花陽。

  褲子雲本想給他一拳,但人家有什麽錯,只是實話實話,有一說一罷了。

  難道花陽姑娘會變得如此草率,不堪一擊?

  轉念一想,不會的,花陽姑娘決不是那種人,也許是被逼無奈,也許是緩兵之計,也許是尋機報仇。

  也許,沒有也許!

  …

  豆娘身體虛弱。

  褲子雲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扶著豆娘,借著手中一塊靈石淡淡的綠光,在黑夜中摸爬滾打,艱難地回到青城山。

  天剛亮。飄著小雪。

  沒有人看見他們,褲子雲乾脆背著豆娘,找到師娘華山上官雁的新墳。

  行完跪拜禮之後,褲子雲深深三鞠躬:

  “師娘,徒兒不孝,我和豆娘都沒能及時給您送葬,請求原諒。還願您在天之靈,助我早日救出花大伯與花陽。”

  語落,一隻小黑兔從師父的墳後蹦跳過來。

  這就是先前那隻黑兔。

  豆娘輕輕地抱住它,任憑小黑兔不斷地親她的臉。

  當想到小黑兔是師娘的斷臂所化,豆娘痛哭起來。

  …

  “褲子雲回來了,豆娘回來了。”

  花頭的聲音像布谷鳥,霎時傳遍。

  姑娘們湧了過來,像大美的油菜花相擁而泣。

  這真是一場意外的驚喜。

  相迎的掌門中,不見杜台山。聽花夕講,葬禮一結束,他就急匆匆地走了。

  褲子雲與師傅李舞黛、朱泰山,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

  “花陽呢?”

  大家都在問。

  為了不想過早破壞掉這種難得的歡樂氣氛,褲子雲敷衍道:“快放了,我這個售假的主犯都放了,大家就不要擔心從犯花陽了,肯定會沒事的,要相信官府,要相信法律。”

  “想想也是,來來來,我們今天總算小聚了一番,姑娘們,快快做一頓水餃,為褲子雲和豆娘接風。”

  李舞黛非常激動,說完還表演了一番天山問月劍。

  獅吼功朱泰山也輕狂起來,雖然吼不出來,但架式還得認真擺一擺。

  花夕把豆娘拉到院壩中間,要她為大家跳支舞。

  “跳吧,別推辭了,我褲子雲要好好欣賞欣賞。”

  “哼,破褲子,你難道還看少了嗎。”花落調侃。

  “過會兒也讓褲子雲跳舞,大家覺得好不好。”花下邊說邊拍起手來。

  “此處應該有掌聲。”花枝邊說邊扭動身子。

  “要跳就跟豆娘來個雙人舞。”花頭這個假小子在說風涼話。

  花夕微笑著說:“豆豆姐的舞蹈勝似春風扶弱柳,妹妹們要好好揣摩才是。”

  後來。

  褲子雲害怕跳舞出醜,便表演了劍術,把從四大掌門那裡學來的所謂功夫全展示一遍。

  要是上官雁還活著,那該多好。

  …

  該吃水餃了。

  幾個女孩都想跟褲子雲坐在同一條長板凳上。

  過渡看似自然,實則就是搶、是爭、是擠。褲子雲呢,嘿嘿地笑個不停。反倒是豆娘挨了冷板凳,自個兒跑堂去摻茶倒水。

  當水餃上桌,老么花頭髮話:

  “我提議,大家一起為爹爹擺上酒碗吧,我們得依次敬他。”

  花落接話道:“今天是吃水餃,又不是喝喜酒,擺個空酒碗幹啥,老爹又沒嘎咕(死)。”

  花夕聽完此話立馬來到花落身後,小聲說:“你打這個比喻太不妥當,注意言詞。”

  花下故意高喊:“豆豆姐,快去拿酒來,這不是女兒國,席上還有三個大男人要喝酒呢。”

  褲子雲笑道:“好好好,喝就喝,誰怕誰。”

  身旁的花枝一聽,趁褲子雲不留神,把一個水餃直接丟進他張開的嘴巴中。

  花頭趁機也丟了個水餃在褲子雲碗裡,這一丟不要緊,幾個女孩都照著那樣做了。

  酒,一直沒喝成。

  因為豆娘根本就沒心情喝,褲子雲也不想喝酒,怕亂了過會兒的嚴肅氣氛,畢竟花陽當小妾一事將會令人扼腕長歎的。

  飯畢。

  豆娘把大家領到火塘邊。

  花頭蹲著,一直在向火塘裡添加木材。

  豆娘讓大家先喝點茶水,然後清了清嗓子說:

  “大家不是一直想知道花陽妹妹的事情嗎,那就請褲子雲一五一十地講出來。”

  褲子雲先喝了口茶,然後接著把被關押的事情,分析加想象,描述了一番。

  當褲子雲把賀離騷迎親的事和盤講出後,屋子先是鴉雀無聲,然後,各種長籲短歎此伏彼起。

  豆娘平和地說:“大家別歎息了,讓我們盡快想出一套營救妹妹的方案吧。”

  花落說:“萬一花陽是落花有意呢?”

  花下接著說:“女人的身子若是被糟蹋後,這種救會有意義嗎?”

  花枝邊描唇膏邊說:“我聽說那個老男人賀離騷,家境條件那是相當的好。”

  褲子雲生氣道:“簡直胡鬧,簡直莫名其妙,簡直不是人。”

  花頭見褲子雲是在真的生氣,忙遞去開水,不料被褲子一推,全給倒在身邊的豆娘身上。

  氣氛驟然緊張。

  花頭噘起嘴唇,不服氣:“哪個叫你們不先遵循我們的意見,要搶著去賣夢境丸?”

  這時,花夕來到花頭身邊:“的確太過分,我們今生是姊妹,並不代表來生還是,也不知道有沒有來生。大家就不要說風涼話了。”

  花頭一聽,突然從長板凳的一頭直接站起來,板凳一蹺,直接把其他人撂倒在地。

  褲子雲見花頭這般無禮貌,走過去就是一記耳光。

  花頭大哭起來。

  大家見狀,除豆娘外外,全都哭了。

  後來哭成一鍋粥。

  褲子雲趕緊給花頭道歉,但不被理睬。

  這時,朱泰山生氣道:

  “都別哭了,你們個個也不小了,我覺得應該振作起來,我們先來做個分工,一部分人負責解救花陽,一部分人負責去峨嵋看個究竟,一部分人好好照看這個場子、這個家。”

  大家被他的聲音震住了。

  …

  後半夜,褲子雲在一個黑暗的犄角旮旯狠狠地抽打自己的臉。

  “你幹啥,你在幹啥。”豆娘發現打臉的褲子雲,一把抓住他的手。

  這時被花夕陽撞了個正著,連忙說:“對不起,我沒看見。”

  褲子雲趕緊閃到後院,不料撞上那群靠近窗子偷窺的妹妹,再次尷尬了一番。

  天剛露出魚肚白。

  褲子雲悄悄拿走師傅李舞黛的另一把長劍,踏上通往雲台縣城的路,留下字條:若救不出花陽,我寧可去死。

  當發現字條後,姑娘們再次哭成一鍋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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