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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夕陽落下枝頭》第71章 箭毒
  “大伯,你怎麽有專捅人家窗戶紙的雅趣?”杜娥冷冷地質問已閃進屋子的杜台山。

  “我,我還以為你們......我其實什麽也沒看到。”五官布局緊湊的杜台山嬉皮笑臉。

  褲子雲裝著一本正經,忙示意杜台山坐到床沿邊。

  原來,杜台山是來催促杜娥早點向西湖出發,說賀大人已瘮得慌,苦等成沉悶的石頭了。

  褲子雲把他們送出房間,遺憾地說:“我這次運氣不好,不能陪杜大哥前往,唉,實在是因峨嵋那邊有人放火,我就不遠送了。”

  杜娥的付出,為臥底褲子雲贏來至少半月的寶貴時間,贏來難得的救人的窗口期。

  只是苦了心地如此善良的美麗姑娘。

  唉。

  ...

  窗口期。絕情谷。

  中了箭毒的東方也敗在母夜叉的悉心照料之下,漸漸恢復元氣。

  但峽谷不是久留之地,飲食起居都成問題,尤其是這冰冷的地氣,都會引起腿傷複發。

  於是母夜叉把東方也敗火速地轉往絕情谷。

  一路上,東方也敗幾乎都由母夜叉扶著。

  “妹子,是我欠你一筆人情了,你乾脆當我的反面人好不好。”東方也敗不時地打趣。

  “去去去,什麽情不人情的,你又不是天大的壞人,再說即使你很壞,我也得救你的命呢。”母夜叉回答。

  路似乎很長,又似乎很短。長短都是心情,愛恨綿綿無絕期。

  不知不覺終於到了絕情谷。

  這段時間的絕情谷,秩序井然。罵樹開花的人和溪邊比哭的女子,都在正常上班,那些被社會邊緣化的殘疾人和乞丐,都能在這裡得到妥善的照料。

  一個有情之世界在亦人亦鬼的絕情谷盡情招展與搖曳,讓人間那些醜陋的傷口自討沒趣。

  這一切,多虧褲子雲的義父兼師傅——半邊臉霧人鎮守著白骨園,同時用撒謊的霧把大家置身於虛幻的美好之中。

  當然也得感謝獅吼功肥肥姑娘無怨無悔的付出。

  紅毛水上漂依舊提著紅櫻槍,在與洞外那棵樹樁決鬥,圍繞著它爬來爬去。這令母夜叉的眼睛起了淚花,唉,造孽呀。

  東方也敗看著紅毛,用手摸了摸腿上的箭傷,玩笑著對母夜叉說:“我該不是下一個紅毛吧,若是,你還會像照顧他那樣來照顧我嗎。”

  她淡淡地回答:“男人都是愛情的原罪,別亂說了,你哪還有心情說二話。”

  第一個像燕子一樣飛來迎接他們的是掃地阿姨。她矮小卻機靈,笤帚一直不離手,內心活動是,你看我一直在工作。

  “肥肥姑娘呢?”母夜叉問掃地阿姨。

  “她又去後山抓野獸去了,這麽多人都得靠她改善夥食呢。”

  母夜叉欣慰地點了點頭。

  那些罵樹開花的人已罵到目空一切的境界,沒打招呼。

  母夜叉原本打算取消這種無聊的搞笑,包括溪邊比哭的女子,但又怕會傷了他們的心,就讓他們有所寄托吧,就讓罵樹開花和比哭成為絕情谷一道另類風景。

  來到洞中,歡樂又回來了。

  近百號人的山洞因有了主心骨而再次沸騰起來。

  “石鍾乳、石燈,都起了灰塵喲。”母夜叉一邊扶著東方也敗一邊對掃地阿姨溫柔地說。

  “那些灰塵不是人為的,是風。”掃地阿姨都快把自己說笑了。

  東方也敗哈哈大笑起來,

還不好意思地幾次想掙脫母夜叉那攬在腰間的手。  好幾天沒見到東方的大笑,母夜叉心裡泛起莫名的暖流。

  在她眼中:這個一直戴著白面具、常年一襲黑長衫、胸部高聳、行為詭異、性格孤僻的人,也有其天真的一面,只要你走入他的內心世界,他就是詩,他就是燈,他就是暖,他就是愛……

  這個被流言弄成不男不女的人,就是個地地道道的爺。

  被流言裹挾的世界,我們更需要曖昧的視角和眼神。

  安頓好洞內事情,躲在珊瑚樹後的母夜叉又開始為他吸毒。

  一口一口地咂,那劇烈的毒性吸得她的嘴皮都有點發腫。

  吸一會兒毒之後,母夜間叉還得從背後給他傳功,用自己僅剩不多的內力來逼他體內的余毒。

  東方也敗好感動,想起自己在雙乳峰對她百般摧殘的事,深感內疚。

  那白色的面具上已留有淡淡的淚痕。他生平第一回感受到溫柔的力量,生平第一次接受著女人寧靜的照耀,他心裡在說,感謝箭傷。

  忽然,珊瑚樹後的帳幔被拉開了,好在並不尷尬,母夜叉跟東方也敗的造型自然。

  全洞的人都把好奇的目光灌向這邊。

  拉開帳幔者不是別人,而是紅毛水上漂。

  誰說他是個傻子呢,眼中有愛,心中就從不缺少目標。

  呵,吃醋的道路上,不分男女,也不分聰明與呆傻,愛情這杯酒本身就帶著箭傷……

  這次,令人驚訝的是,這個近乎殘廢的紅毛,那蛇形的梭爬路線上還牽引著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是誰?

  ...

  只見她穿著打扮時尚而前衛,露臍短裝和超短裙。

  可以說在大唐,這種打扮已屬於開掛級別的了。她美麗而性感,成熟而芬芳,略帶一身隱隱約約的藥氣。

  此女子正是那個要找東方也敗討個說法的——

  ~錢~無~用~

  她是被紅毛引來的,是紅毛把尷尬帶到珊瑚樹後。

  難怪洞內那麽多齊唰唰的目光經久不息、歷久彌堅。

  “好你個東方也敗,今天我錢無用終於看清你的本來面目,老娘再也不硬性要求你揭開面具。”

  “你,你,你怎麽像鬼一樣出現了,我東方也敗不欠你什麽。”

  好複雜的對話。

  母夜叉口中還包著一口膿瘡,因這突兀的對話差點給回到肚子裡去了。

  “歐耶,歐耶,歐耶……”爬在地上的紅毛倒像個勝利者,用手舉了舉紅櫻槍。

  母夜叉推開東方也敗那條帶著箭毒的大腿,悻悻地說:“好了,把你的破腿挪開,你和這個女子之間有故事。”

  說罷,母夜叉閃出洞門,高高的蛇型發髻不斷搖晃。她一趟子跑到絕情谷的小溪邊,用石子打起了水漂。

  紅毛也尾隨而去,只是速度極慢,是在爬與梭之間來回切換。

  扛著笤帚的掃地阿姨杵在洞門口,不斷地跺腳。

  ...

  “我錢無用怎麽對不起你啦,你不是說不想見我的原因是自己一直在修煉清流劍嗎,也是喲,被我今天親眼看見你的修煉已火純青。”

  全洞的人除了掃地阿姨沒笑外,哄堂大笑。

  搞得東方也敗好沒面子,不過他的面子反正看不到。你看,氣得他那對高聳的胸脯逼近爆炸,不斷地噴射出一團團冬瓜狀的火球,險些傷人。

  掃地阿姨雖說沒笑清流還是下流,她的心思在那三個字上——錢無用。

  太傷人了,錢對她來說無用,那是因為太有錢,而對我來說,錢太有用啦,人家給我介紹的那個臭男人,吹了,就是嫌我太沒錢,太無用。

  自言自語完畢後,她那從不離手的笤帚第一次自動式地離開了手,倒在地板上,像一個被放倒的感歎號!

  “要吵你倆個到外邊去吵。”

  掃地阿姨不知是從哪兒冒出的勇氣,一趟子跑到珊瑚樹後對東方也敗和錢無用大吼起來。

  “嘿,母夜叉的下人也成精了喲。”錢無用雙手叉腰,露出的肚臍眼藏匿了一堆不明不白的陰影。

  東方也敗站起來,又疊下去了,一慪氣腿傷毒性大發,隻覺眼冒金星,四肢乏力,終於栽了個大跟頭,倒下去便沒有再起來。

  “你裝,你給我裝,看我錢無用的,裝死是女人的專利。”說罷她乾脆也倒在地上。

  洞子裡的人又在大笑。突然,掃地阿姨用手擋了擋東方也敗的鼻孔,大聲叫道:“不好好, 不好了,出人命了。”

  這叫聲讓裝死的錢無用心頭一怔,趕緊起來也用手去擋了擋東方也敗的鼻孔,感覺沒氣,懵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一下子就掛了呢?

  她一把揪住掃地阿姨的手問:“東方也敗怎麽啦。”

  “箭傷毒性發作了吧。”

  “什麽,他有箭傷,在哪裡,讓我快看看。”

  “大腿。”

  “大腿有兩個,哪隻大腿。”

  “又不是我的腿,自己找嘛。”

  當錢無用發現東方也敗的箭傷後,用鼻子聞了聞,一下子慌了神,不安地說:“敗敗哥,你怎麽不早對我說,我還以為是那個女人在傍你的大腿呢,這怎辦喲,我的老天爺呀……”

  矮小的掃地阿姨不怕被地心吸進去,屁股上安電吹風——煽起跑,上氣不接下氣地衝出洞門,跑到溪水邊,著急地對母夜叉嚷道:“大當家的,不好啦,不好啦......”

  “你這阿姨,工資不是提前發給你了嗎,有話慢慢說嗎,是不是那倆口子在打架,讓他們打,洞裡好久沒有娛樂活動了,當個吃瓜群眾難道不好嗎。”

  “大當家的,那個嘎咕(死)啦。”

  “啥子,哪個嘎咕了?”

  “您扶住人家腰杆那個。”

  “東方也敗?”

  “就是啊,鼻孔都沒氣氣了。”

  “天啊,你怎麽不一下子吼出來。”

  母夜叉向洞裡跑去。

  身後跟著還在小跑的掃地阿姨,邊跑邊氣喘籲籲地解釋:“我不是故意不拿笤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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