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蛛網遍布的臥室,幾乎所有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層灰,可以看到桌上的飯碗有幾粒乾涸的大米貼在碗邊上,黃的好像玉石。
這裡明明是一副荒無人煙的樣子,但是此時屋內的床上卻有一個人靜悄悄躺在那裡,身上沒有破敗,也沒有腐爛的氣味,就那麽一動不動的躺著,看不到呼吸,也聽不到心跳。
這是參孫偷偷潛入村子後,見到的第七個村民,所有他見到的村民都是這一個模樣,死寂,不動,仿佛一具木頭人。
知道這些人不弄出太大的響動就沒什麽威脅、已經有些習以為常的他,開始偷偷翻起屋內的物件來,妄圖找到一些和年代有關的東西。
值得一提的是,他潛入的這家房屋光線還是比較好的,雖然窗戶也同樣釘了木板,但是並沒有像‘他搜尋的其他屋子’那樣,釘得那麽死,一點光線都透不進來。所以這次他翻找的速度要快上許多。
隨著時間的推移,也不知是不是夕陽西下的關系,忽然一絲光線透過窗戶的木板縫斜照進來,照射在沉睡的村民身上,然後村民猛然間動了,有幾條觸手直接彈射到了光線映射的地方。
參孫嚇了一跳,趕緊身子一矮躲在桌子後面,不過隨後他發現村民並沒有睜眼或者移動,只有觸手向著有光的地方在延伸。很明顯他並沒蘇醒,這種動作更像是那種無意識的、條件反射的行為。
“這是……趨光性?”參孫正有些詫異。忽然感到有人在敲窗戶,他扭頭一瞧,發現窗外不知何時現出了一個身影,那是一個橘皮皺臉、面相略有些慈祥的老太太。
“噓……小夥子別出聲,這邊這邊……”老太婆對他打了個手勢。
參孫愣了一下,下意識走出了屋子。
“這裡不安全,先到我的避難所避避。”老太婆一臉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說道。
“你不懷疑我?我可是個外來人。”參孫雙眼微眯道。
總算是見到個活人,他心中其實是很高興的,有人,那打聽事情就方便多了,不過出於謹慎,他還是習慣性問了一句。畢竟一上來就把一個陌生人往自己的避難所領,這老太太的心著實有點大。該說她是樸實呢,還是淳樸呢,還是心善呢?
“我偷窺到了你和那群怪物在麥田裡的戰鬥……老實講,你的身手敏捷得有點不像人。但是它們既然攻擊你,那就證明你身上沒有被它們寄生。只要不是它們的一員,我就相信你。”老太太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
這個理由倒也說得過去,參孫暫時打消了疑慮。
“它們倒底是什麽東西?為什麽它們沉睡的時候會靠近光線。”一邊跟著老太太往僻靜處走去、參孫一邊問道。
“我也不知道,它們突然就在我們村子裡爆發了,很多人被它們寄生後都死了,沒死的就成了你看到的那些怪物,哦當然不僅包括人,還有我們的家養的牲畜……這邊這邊。”
“那……現在是什麽年月?”
老太太有些詫異參孫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但還是回答道:“1574年,怎麽了?”
聽到僅僅過了兩年,參孫暗自松了口氣,心說,“不是過去五十年就好,這麽說‘這次波西米亞戰役’也是因為‘自己重生的影響’提前爆發了。”
“至於你說為什麽它們沉睡的時候會靠近光線……老實講我也不知道,其實不止光線,在靠近水的時候它們也是這個樣子,當然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
在醒著的時候,可能是因為有意識操縱的關系,它們不會這麽做。” “光線、水?怎麽感覺和植物有些像。”參孫心中暗道。
……
兩人一邊走一邊閑聊,很快在老太太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了一個不起眼兒的房子內。
確定了外面沒有怪物跟蹤後,老太太先是將門窗鎖好,然後直接從地板上掀起了一個蓋子,這屋子裡竟然挖有一條地下密道。
“這是我老頭子年輕的時候挖的,當時說是為了躲避戰亂。沒想到波西米亞戰爭的時候沒用著,卻在這個時候用到了。”老太太一邊拿著煤油燈在前面領路一邊不勝唏噓道。
“你家先生……還好吧?”參孫聽出了她言語中的落寞。
“早就沒嘍!我家兒子前兩年去參軍了,現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這個家就剩我一個老婆子在這守著。這群怪物在村子裡爆發的時候,很多人都驚慌失措,說實話……我當時並沒感到恐懼。我就想著,就這麽去見老頭子也挺好的。但是可笑的是,那些想活的人,最後沒活下來。我這個快死的人,卻活到了現在。”說到最後,老太太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一絲嘲諷,似乎是對這世道無情的譏誚。
參孫聞言不說話了。
氣氛一時間陷入凝滯。
不久以後,兩人來到了地道的盡頭。
參孫發現這裡是一處密室, 還挺寬敞的。裡面有床,有做飯的器具,還有稻谷、蘿卜、土豆等物資。
“地方有些亂,你隨便坐!”老太太招呼參孫道,隨即轉身拿起開水壺,給參孫倒了一杯熱茶。
參孫正好口渴了,畢竟戰鬥這麽長時間連口水都沒喝,一邊喝茶、一邊開口問道:“這個避難所只有你一個人?”
“本來是三個,一個是我鄰居,還有一個是隔壁的孩子。但是他倆上午出去說是看看情況,結果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道是看到怪物嚇得躲起來了,還是出事了。我看天快黑了,就想出去找找他們,結果……看到了你。”
參孫點點頭,剛要再喝一口,不想這個時候突然感到腦袋嗡的一聲,一陣頭暈目眩的感覺襲來。
“藥見效了嗎?我不枉我給你加了幾十人的量。你是我見到體質最強的人類,一定會成為最好的宿主。”恍恍惚惚間,他看到老太太一改常態、一臉奸詐地對他說道。
……
參孫醒來時,發現他被關在一座牢房內,周圍還有一些和他一樣被鎖鏈吊起來的人。
“你醒了?”這時他左前方一個被吊在半空、穿著教士服、面相有些溫文爾雅的青年開口問道。
看得出來,他心態很好,其他人要麽一臉痛苦、要麽哀嚎怒罵,只有他顯得很平靜,還有閑暇觀察參孫。
“你好像對目前的處境並不感到悲觀,我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應該瑟瑟發抖對著十字架祈禱,或者痛苦哀嚎祈求神明。”參孫詫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