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吳桐的失落感

　　吳桐莫名有種失落感，說不清道不明。在走廊裡來回踱著步，今天自己好像要失去點什麽?

　　吳桐看到走廊裡走來三個人，兩男一女。女的帶著黑邊眼鏡，四十多歲，富態微胖，富有文藝氣息。兩個男人一個五十多歲，一個四十多歲，身著工裝。

　　先前一長者走到吳桐面前伸出手，“吳桐你好，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是寧夏。”

　　“寧副校長您好！”吳桐雙手握住對方手掌。

　　“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分管教學的石文軒副校長，這位是文學系主任何蘭。”

　　“您好，您好！”吳桐分別與兩個人握手寒暄。

　　幾個人進到辦公室，寧夏要去斟茶，吳桐趕緊接過，不論職務都是長輩歲數，吳桐哪能讓長者倒茶。

　　吳桐手腳麻利的衝泡出四杯茶來，托底握杯，杯耳衝著對方，一套茶禮行雲流水，自然而生。

　　三人雙指敲擊桌面，這是茶道謝語……

　　寧夏:“嗯，我們學校發的福利茶還能這麽好喝，我也是第一次感覺到啊！沒想到吳桐你還對茶道如此得心應手啊！”

　　何蘭:“小桐他這茶藝可不簡單啊！”

　　石文軒:“我只是品出一些清香，比平時自己衝泡的更香了，茶藝怎麽個不簡單說說。”

　　何蘭:“對你這種只要成績沒有藝術氣息的人，喝啥都一樣，吳桐這茶簡單衝泡就激發茶的本味，一般人可辦不到，端茶倒水自然圓潤，給人美感，遞茶講求古典禮儀，吳桐這茶道造詣已經是屈指可數了！”

　　寧夏:“咱們還是說正事吧！小桐，你看到了，何蘭主任對你推崇備至，更是對你詩詞，尤其你的著作大為讚賞，軟磨硬泡找到石校長，非要我把你請來，給文學系的孩子們講講你的文學！”

　　石文軒:“文學系一直是我們學校的王牌院系，現在師范，南大，東開，還有好幾個院系去年評分已經超過我們了，別的我不管，只要我們今年能夠找回些顏面就行，現在有些丟人啊！”

　　何蘭:“這是怪我沒有管理好文學系了唄，你不看看你們，把原先文學系的大部分資金，都去搞科研開發去了，現在文學系的資金不足三年前的十分之一，你今年又把文學系資金給數學系，去突破百年難題去了，你這是把馬餓死了，還要馬拉車擔擔還得跑得快，你再這麽下去，咱們別說臉了，啥都沒了，京大是人文院校，讓你弄個科研院校……”

　　石文軒:“主要是這幾個院系有幾個好苗子，現在也馬上要出成果了，現在我們艱難點，等他們出了成果，我把資金再還給你們……”

　　寧夏:“行了行了，你們可別在這吵了，你們回你們教研樓慢慢吵，我的任務總算完成了，為了把吳桐找到我找好幾個老師幫忙，打了好長時間電話也沒打通，多虧楊千雲幫忙，小桐你別怪罪千雲同學啊！”

　　吳桐:“看您說的，怪我，電話太多，讓您費心了！”

　　何蘭:“小桐，我知道你的文學造詣深厚，你有時間就給孩子們熏陶熏陶，咱們文學不是加減乘除，是需要潛移默化慢慢積累的，有了你來，可以讓同學們對文學增長一些興趣，我就滿足了。”

　　吳桐:“時間允許的情況下，我一定盡力多過來。”

　　石文軒:“吳桐先生，我代表京大正式聘任你為文學系名譽教授。”，

　　何蘭:“一會我們去食堂給吳教授接風吧！”

　　吳桐:“今天恐怕不行，

我還要去美院一趟，咱們改天吧！”　　何蘭:“那我們交換一下聯系方式，我把教學計劃和時間發給你，你把你的時間和教學預案給我，我們隨時溝通……”

　　寧夏拿出一本聘任證書，讓吳桐拿出相片，直接填寫蓋章。

　　又打電話叫來行政主管給他辦理了出入卡，飯卡，工資卡，圖書卡，檔案資料借閱卡等等，車牌安檢登記，指紋識別，人臉識別，教學卡，申請教師資格證書填表……

　　吳桐開車直奔美院，給周永仁打過電話溝通，把車停在一個大廳外面。

　　通過安檢進入大廳，這是美院的畫展大廳，美院評選的出色作品都會在這展示。外廳是西洋畫展，景色山水人物肖像等透視感撲面而來。

　　順著畫廊邊走邊欣賞美院作品，外面的也就平平，往裡走越來越好了，最裡面有幾副已經很美了，線條色彩構思透視，藝術氣息濃鬱。

　　最裡面還有個小廳，紅外感應門應身開啟，豁，裡面竟是國畫展廳。

　　外面這些水平也是偏下，國畫竟然有西畫畫法，借鑒融合也還罷了，你用毛筆當素描筆硬說是國畫，誰給你的勇氣，一點神采沒有。

　　往裡走略好，最裡面只能算尚可，這明顯國畫已經被西畫打壓了，而且國畫更不好學。有形無意，一文不值。

　　拐過連廊，一群人正在那看著一幅畫，一些學生拿著筆空中模仿。周老舍得把竹石拿來當教學了！

　　周老坐在一張竹椅上，身前是一個長條畫案，正在看著一個女同學畫著畫，一會搖頭一會點頭。

　　吳桐走過去，眾人都望了過來，有人認出吳桐，寂靜的大廳響起數聲刺耳的尖叫。

　　周老也站起來伸出手和吳桐握在一起。

　　“同學們都過來，這位不用我介紹了吧?”

　　“不用不用，哈哈！”

　　“小桐，你看看，他們都對你無比崇拜，快來給他們講講國畫……”

　　周老是真正癡迷書畫啊！而且也是真心希望，本國書畫能夠後繼有人，時刻不忘教學。

　　吳桐無奈隻好衝大家揮揮手，開始講一些自己對國畫的理解，技法表達，藝術修養，指著竹石講著該怎麽把意，把自己的思想融入畫中，包括周老聽著都是如癡如醉，喜上眉梢，足足講了一個多小時，眾人如醍醐灌頂，悠然神往。

　　幾個人走進大廳吳桐才停了下來。

　　周老這個氣，剛要發飆，吳桐趕緊道:“都一個小時了，我也累了，大家也歇會吧！”

　　來的是行政校長帶著幾個行政人員，“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來的不是時候，呵呵，周老別生氣，這都中午了，咱們帶著吳教授先吃飯吧！”

　　“嗯，好好，小桐咱們邊走邊聊，你們也都先去吃飯吧，吳老師講的要用心揣摩，如果你們能夠揣摩出一兩層，你們就能夠躋身知名書畫領域，散了吧！”

　　“吳老師您好，我是負責行政的副校長，我們對您的才華仰慕已久，現在正式聘任您為京大美院名譽教授！我們先去食堂吃點便飯，然後再辦理一些手續證件……”

　　吳桐和眾人寒暄問候。

　　去小食堂吃了一頓便飯，標準工作餐。

　　因為下午有事周老抱歉告辭，跟著行政人員走了一遍證件指紋車牌登記，以後開車進來直接電子自檢放行，省去安檢麻煩。

　　從美院出來去師大編審會報了一個道，和每個人打了聲招呼。

　　語文編審組長是個花甲老頭，態度極其認真，向吳桐交代，選取吳桐蜀道難，將近酒，少年眾國說，水調歌頭，夢遊天姥吟留別，春江花月夜進入課本，讓他把注釋，背景等做一下，因為教學必須讓學生懂，要細致一些，一星期交上來。

　　吳桐趕緊應下。

　　從古板的顧芳菡那出來，吳桐就有種心緒不寧的感覺。

　　又去作協辦理手續授權，寫了一個簡短的序，這個手寫書法高出電子版書法兩個層次。

　　調整一下心態，下午四點，開車去音樂學院，楚穎怡的音樂聖殿。

　　打電話溝通過，有人已經在門口等候。是一個行政助理，把吳桐引到一個教學音樂廳。

　　這裡已經座無虛席，台上是兩架鋼琴，台下坐著的全是音樂學院學生。

　　來到後台，幾個人正在陪著兩個外國人交流，一個是略矮胖的白人，三十多歲左右，一個是歐洲人，二十多歲，高大但不臃腫。

　　兩個人看見吳桐進來，應該是見過吳桐視頻，熱情走過來，用蹩腳的漢語問候。自我介紹，美國理查德，英國愛德華。都是世界著名鋼琴家，音樂家。

　　吳桐趕緊回禮，互相紳士介紹。直接英語交流，標準流利，幽默風趣，英國紳士風。

　　兩人大敢驚訝，這英語水平，比自己還正宗，用詞精確幽默，語聲婉轉優美，像是歌劇般動聽。和音樂學院這麽多師生交流多少有些障礙，名詞表達不夠精確，現在全沒了顧慮，音樂名詞，鋼琴術語，不常見的土特詞匯都湧出來，三人交流著創作靈感，藝術文化帶來的靈感……

　　全然不管周圍人的詫異驚歎目光，說了二十多分鍾。

　　演奏會應該開始了，可這三位還在哈哈笑著交流，幾位老師大多數能聽懂，少數詞匯根本聽不懂，這怎弄。

　　好在吳桐適可而止，結束交流，示意一下周圍。

　　交流演奏會正式開始。

　　理查德演奏了一首《春之序曲》，吳桐發現自己的鋼琴造詣也就和他持平。師生都陶醉其中，結束時依然無法自拔，好半天才熱烈鼓掌。

　　之後愛德華演奏《田園樂章》，寧靜優美，仿佛置身桃花園境。吳桐發現愛德華的音樂天賦更勝理查德，琴鍵跳躍猶如精靈，手指修長靈活，自己還要遜色一丟丟。

　　表演結束已經是盛宴了，學生有的都流淚了，太美了。太美了。鋼琴樂器之王，聲音給人靈魂的撞擊。是能夠直達靈魂的樂器，演奏家就是靈魂的擺渡人啊……

　　吳桐去衛生間吃了豹胎丸，大力丸，體力藥劑。

　　今天吳桐也想看看，把自己提高到最大能有什麽效果。

　　貝多芬說:當我坐在那架破舊古鋼琴旁邊的時候，我對最幸福的國王也不羨慕。

　　海頓說:音樂是上天給人類最偉大的禮物，只有音樂能夠說明安靜和靜穆。

　　我國著名的音樂先驅冼星海先生曾這樣說過:音樂是人生最大的快樂，是生活中的一股清泉，是陶冶性情的熔爐。

　　很多名人對於音樂都會不吝讚美，音樂就給人精神帶來愉悅的重要方式，加入世界上沒有音樂那應該是多麽枯燥啊?

　　當手指觸摸著黑白鍵，指尖流淌著美妙的音符，一切愁容都會煙消雲散。哪怕彈奏著最簡單的樂曲內心都會如此安靜快樂。

　　吳桐今天的心緒不寧，狀態非常不好，向觀眾鞠了一躬，走到鋼琴盤坐下。

　　平複一下情緒，冥冥中想彈奏一曲絕美的愛情樂章。

　　開始彈奏:《夢中的婚禮》。

　　音樂使人安寧，手指滑動鍵盤，沉入其中，進入夢中，仿佛看到了一家人，記憶深刻的爸爸，慈祥的媽媽，和藹的奶奶，總是微笑的爺爺，看著自己成親，婚禮上新娘戴著婚紗拿著手捧花向自己走來，新娘的樣子很模糊。當新娘揭開面紗的時候，他也沒有看清新娘是誰，新娘好像是陸瑤，可是新娘為什麽拋下花跑了，跑的好遠，不是跑是飛走了，吳桐不知道為什麽，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越流越多，怎麽也控制不住自己……

　　台上台下，台前台後，都被這首優美到令人窒息的曲子迷倒了，隨著優美的曲子，為什麽歡快的婚禮上卻帶著哀傷，新娘飛走了，他們也被帶入夢中的婚禮，看見了飛逝的新娘，看著新郎流著淚，也跟著流下眼淚，不自覺，擦也擦不掉……

　　把最後一個音符送給大家，他知道自己必須找到陸瑤，誰也阻止不了自己。

　　沒有人阻止他，音符猶自久久飄蕩，回旋不歇，吳桐毅然決然離開，直奔停車場開車而去。

　　人走了，琴聲依舊蕩漾，無人願意打破這個寧靜，哪怕他們已經淚流滿面，哪怕他們看著新郎離開向著新娘奔去……

　　一個人推門而進才打破這個夢境，行政助理看見吳桐開車走了，趕忙看看交流會是否結束，誰知道看到的是全是流淚和憤怒的眼睛。

　　理查德:“我說他是世界最偉大的鋼琴大師你會同意嗎?”

　　愛德華:“他已經超出偉大二字了，他是鋼琴，不，是音樂的教父，是神。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需要頂禮膜拜的神，我為此次眾國之行感到慶幸，我為我們人類有這樣的巨人感到慶幸驕傲。我們應該把全世界鋼琴家集結起來，共同見證神的盛宴！”

　　理查德:“對我們要辦一個世界最豪華的殿堂級，後世無法超越的音樂盛會……”

　　交流會結束了，理查德，愛德華不再想彈奏了，這個音樂廳都是夢中的婚禮，全是久久不散的旋律，兩個人和官方溝通下次會組團過來，官方學校自然非常高興。這是眾國音樂界首次揚眉吐氣，站在世界名人殿堂之上。

　　學生們徘徊在音樂廳裡不願離去，仿佛置身其中就能聽到夢境般的旋律，太美妙了。

　　一則傳聞就在音樂學院流行開來，這個音樂廳有音樂之女神庇護，想要求婚的就來這裡邊，能聽到夢的婚禮祝福，很多沒有聽過音樂會的學生，紛紛前來， 都是不自覺的流淚離去，美麗的淚水……

　　官方表揚音樂學院出了一個好音樂家，為國爭光。

　　音樂學院確是我們也想啊！可是人都找不到了，聘書都沒給啊！

　　一個行政主管道:“咱們找個吳桐照片，直接把榮譽教授證書送到吳老師家裡。”

　　主管對外交流的副校長直接道:“誰告訴你是榮譽教授，我們要聘請吳桐老師當音樂學院教授。”

　　行政副校長:“這不符合規矩啊！沒有教師資格證，沒有副講師，講師，副教授，直接教授這不行啊！”

　　外聯副校長:“我們音樂學院都是按實力名氣來的，這是國際盛宴你們必須留住吳桐這個人才在音樂學院裡，名譽教授那是音樂學院的人嗎?讓我怎麽介紹，別的我不管，你能夠讓吳桐成為我們音樂學院的人就行。”

　　行政副校長:“那還真就得是教授了！其他的也留不住啊！也好，咱們是教授，京大他們是名譽教授，嘿嘿，那吳老師不得先來我們學校任教，對，您高明啊！讓京大他們哭去吧！哈哈！”

　　幾人一想豁然開朗，紛紛大笑去找照片趕緊寫聘書人事任命……

　　寧夏晚上聽聞音樂學院任命，險些沒摔倒，你們這是幹啥，搶人是不，搶人是不?可是也沒招啊！京大體系是部委直屬，教授哪那麽容易啊！哎音樂外聯你個該千刀的……

　　周老知道後直接拍了桌子，直接打給美院院長，如果不給吳桐任命改成教授他也不幹了。

　　美院院長沒辦法只能打電話讓第二天開會討論改職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