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知道?”艾麗妮很奇怪。
“這裡是舞者的化妝室哦。”布萊克笑。
“再提這件事我打你了!”艾麗妮真的生氣了。
談笑間,布萊克輕而易舉地開了門。
“唔……”艾麗妮好奇地走進門。
這是一間暖色的小房間,亮閃閃的燈泡將梳妝台照亮,艾麗妮一下子就被空氣中濃鬱的香水味吸引住了,眼神不由自主地朝照亮的梳妝台上瞟。
“十幾平米的小房間……基本不可能藏人。”布萊克觀察四周,一間臥室大小的小房間,但是就是沒有人。
“舞者的化妝室又不止一間。”艾麗妮說。
“但是幽靈鯊小姐的東西只有一個。”布萊克示意一旁掛著的十字架項鏈,上面有被牙齒咬過的痕跡,這是她的小癖好。
艾麗妮無可反駁,也幫著布萊克查找起來。
但是找著找著,她的眼神又溜到梳妝台上去了。
她趕緊提醒自己,自己是審判官!任務是第一的!
搜兩下,眼神又對上梳妝台,這一次她真的移不開目光了。
她好像看到鏡子後面,藏著一個巨大的舞台,幽藍色的聚光燈在其中閃爍,美麗的舞者像天鵝一般,在藍色的星河裡翱翔,轉身,伸展,一舉一動,婀娜多姿。
艾麗妮看呆了,不敢相信如此華麗的情景真的存在,她不由自主地朝鏡子走近一步。
姑娘們都喜歡好好地打扮自己,艾麗妮也不例外,更何況,這還是舞者的梳妝台。
既然喜歡跳舞,那舞者的梳妝台對於她來說也是一個無法拒絕的誘惑。
布萊克一眼就看出來這丫頭的向往,艾麗妮最盼望的就是參與一場華麗的舞會。
艾麗妮忽然反應過來,梳妝台放的不應該是鏡子嗎?十幾平米的小房間哪來的舞台?
她定睛一看,不,不是幻象,鏡子對面是一個衣櫃,現在衣櫃處於半開的狀態,但是在衣櫃中的……是一個舞台。
艾麗妮轉身看向衣櫃,布萊克打開了衣櫃查看,但是裡面……只有衣服!
艾麗妮感到有些驚悚,揉揉眼睛,兩邊換著來看。
的確沒錯,鏡子裡的衣櫃裡有一個舞台,上面有著一個舞者。
她抽出劍,試探性地戳了一下鏡子,堅硬的觸感,劍無法進入。
“唔,有意思。”
布萊克被艾麗妮叫過來,也看到了鏡子裡的玄機。
“如果我的眼力還可以的話,那是幽靈鯊。”他盯著那個舞者看。
“這應該是可以進去的吧,怎麽進去呢?”艾麗妮問。
布萊克沉思了一會,摸了一下鏡子,一個淺淺的符文顯現,消失。他看了看後面的衣櫃,又看了看鏡子裡的衣櫃,微微點頭。
“我們得換衣服了。”
“誒?”艾麗妮愣了一下。
“舞台,只有舞者能上去。”布萊克說,“一個簡單,但是很難破解的法術。”
“你看上去這麽強,不能破解嗎?”艾麗妮反駁。
“硬破解的話需要時間,如果操作不當會將這個連接兩個空間的入口破壞,這樣幽靈鯊小姐就很難回來了。”布萊克摸著鏡子,“這個‘時間’需要幾個小時,我們浪費不起。”
“軟破解呢?”
“換衣服。”
“我不要!”艾麗妮捂著身上的衣服退後兩步。
“旁邊不是有衣櫃嗎?樣式很多的,你運氣很好。
”布萊克笑。 “那你呢?”艾麗妮反駁。
布萊克打了個響指,他的風衣自動變成了燕尾服。
“……”艾麗妮又羞又氣。
“我要留下來!你去找她!”艾麗妮堅定地說。
“我們這時候不能分開,我們在對方的領域,我需要幫手,你也是,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我們一起,就算掉到陷阱也可以一起想辦法脫身,但是如果分開來,只有被一網打盡的份。”布萊克環顧四周。
艾麗妮還在猶豫,布萊克歎了一口氣,忽然上前,拉起她的手,輕吻了一下,深情地看著她。
“美麗的艾麗妮小姐,請問你願意和我共舞一曲嗎?”
艾麗妮的小臉刷的通紅,她趕緊把布萊克推開,用力關上門。
“不準看!!換好衣服也不準看!!”
布萊克轉身,靠在門邊,看著走廊華麗的裝飾,無奈地笑笑。
“狄奧尼索斯啊狄奧尼索斯,沒想到我們之間也有共同的愛好呢……”他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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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門在兩人的合力下打開,歆雨和海沫來到了鹽風教堂的地下。
“唔……”海沫看到了雜亂的地下室,想到了西塞羅,眼神裡閃過一絲恐懼。
“沒事吧。”歆雨注意到了海沫的異常。
“嗯,沒事。”海沫甩甩腦袋,將恐懼甩出來。
歆雨點點頭,從衣袋裡拿出一塊奇形怪狀的石塊:“好的,那我們首先要找到實驗室的門。”
“你怎麽知道實驗室在這裡?”海沫不解。
“我們的凱爾希醫生可是神通廣大的哦,總是能解決各種問題的!”歆雨wink了一下。
“神通廣大……有布萊克那麽神通廣大嗎?”海沫問。
“……啊,”歆雨語塞,“那……肯定沒有啊!”
“我也這麽覺得。”海沫露出笑容。
看著她的笑容,歆雨在心裡汗顏。
“布萊克……昨天你都對這個妹妹幹了些什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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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不大,歆雨摸了兩下就找到了鑰匙孔,將石塊放進去,鎖孔含著鑰匙微微顫動,門自動打開了。
歆雨帶海沫走進實驗室,打開了總開關。
兩個女孩被面前的景象嚇到了。
屍體,到處都是屍體。海嗣的屍體,人類的屍體,全部躺在實驗台上。
歆雨握緊了藏在大衣裡的電擊短弩,神經緊繃到了極限,甚至準備把菲也叫出來。
她早就對這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了,一切的一切遠比表面上的要複雜的多,其中一個極其奇怪的原因就是……自從接到這個任務之後,一直在腦袋裡吵吵鬧鬧的菲,創造了一天不說話的記錄,歆雨怎麽呼喚都沒有反應。
實驗室就像大衛雕塑被塗了一堆垃圾塗鴉一般,原本充滿未來感乃至藝術感的儀器被接上了醜陋的電線、老舊的蓄電池和各種各樣落後的設備。
“這裡在研究……如何將人類變成海嗣……”歆雨查看散落在各處的實驗記錄。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海沫捂著腦袋。
救救我……
救救我……
她聽到了這裡海嗣的呼喚,像殘存在這裡的冤魂。
最慈愛的母親,無盡的漩渦……漩渦外圍恐怖的海魚……還有……還有那將她拽向深淵的觸手,那最黑暗的噩夢重新回到她的腦海裡。
“不要……不要……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啊!”她害怕地跌坐在地上,那根緊繃的弦隨時處於崩潰的邊緣。
她在昏迷之前,重複念叨著這句話。
“布萊克……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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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妝室的門悄悄打開,布萊克禮儀性地敲了敲門,得到女孩輕飄飄的“進來”後,才試探性地進門。
“我沒看到哦,我什麽也沒看到。”布萊克捂著眼睛一步一步挪過來,摸到鏡子那邊。
腰上結結實實挨了一拳,布萊克這才開玩笑地放下手,然後就挪不開眼睛了。
艾麗妮換上了一身白色不對稱露單肩連衣禮裙,只露出一邊潔白的小腿,穿著水晶白高跟鞋,霜白的禮裙搭配黑色內褶作為裝飾,勾勒出小鳥纖細的身材。露肩的一側搭配鑲嵌鑽石的黑色一字肩鑲鑽袖子,吊帶的一側搭配絲綢披肩,讓她看起來簡約卻不乏高貴優雅。
“……怎麽樣?”女孩臉色微紅地問。
“……我為我的傲慢道歉,美麗的女士。能與女士您共舞一曲是我的榮幸。”布萊克鞠躬。
艾麗妮輕笑起來,露出剛才那個熟悉的表情,朝布萊克伸出穿好黑色手套的手,布萊克輕輕握住。
她的手,溫暖柔美,就像帶著溫度的白玉一樣。
兩人走入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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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sárdás,查爾達什舞曲。
搭配藍色燈光,白發的舞者在舞台中心翩翩起舞。
她像一位指揮家,當她朝前伸手時,舞台上忽然掀起波瀾,整個舞台都在隨著她步子律動,她一個人,指揮了潮起潮落。她像一位幽藍色的精靈,在起起伏伏的海面上閑庭信步,又好像踩在五線譜上,隨著每一個音符躍動。
但是光線忽然變化,在舞台上的,是一具可怖的活屍,如同牽線的木偶一樣,伴隨著音樂僵硬地起舞,只有那柔順的白發可以讓人浮想這具活屍原本的美貌。
音樂聲戛然而止,光線回到了先前。
幽靈鯊也停了下來,有些疑惑地看著周圍。
藍色的燈立刻熄滅,淡淡的月光照了進來。
她被關在一個巨大的鳥籠裡。
整個舞台是她的牢籠,播放的音樂法術控制著她的意識,勾起她舞蹈的本能。
高大的男舞者走了進來,嬌小的女舞者跟在他身後。
艾麗妮第一次見到幽靈鯊,連身為女孩的她都驚奇幽靈鯊的美貌。
如果說歌蕾蒂婭的眼睛如同匕首一般,鋒利致命;斯卡蒂的眼睛如同紅寶石一般,美若天仙;幽靈鯊的眼睛……如同真正的鯊魚一樣,有很多形容詞可以形容,詭異,殘暴,狡詐……
但有一個詞一定是排第一的。
浪花一樣的美。
“你們是……?”幽靈鯊問。
“我是布萊克,這是審判官艾麗妮小姐,我們來接你了。”布萊克說。
“布萊克……”幽靈鯊小聲重複道,眼睛忽然亮起來,“對,布萊克!”她忽然蹦起來抱住他。
艾麗妮緩緩打出一個“?”。
“布萊克布萊克布萊克!你怎麽才來,人家都等急了!我要你陪我跳舞!”幽靈鯊嘟著嘴,埋在布萊克胸口磨蹭著。
艾麗妮偷偷掐了一下布萊克。
“啊,抱歉!”布萊克趕緊反應過來,朝艾麗妮擠眉弄眼,“之前她在我的單位治療,但是說什麽都不肯接受治療,於是我就……和她聊聊天,安撫安撫她的情緒。”
“布萊克最好了!他和我講了好多故事,說話又好聽,長得又帥,我喜歡他!”幽靈鯊高興地說。
布萊克無奈地朝艾麗妮笑笑,艾麗妮不高興了,抱著胸轉身就走。
也正是走出了鳥籠,艾麗妮才注意到他們的位置。
一個巨大的牢房,一股陰森的氣息,月光照下,照到了滿地的血汙。
她觀察著牢房的結構,完全沒注意旁邊的監牢裡伸出一隻手。
布萊克眼疾手快,一隻手抱著幽靈鯊,一隻手將艾麗妮拉過來,小審判官立刻反應,拔出劍對準監牢裡的那個影子。
艾麗妮拿出隨身攜帶的提燈,提燈冒出櫻紅色的火焰,照亮了對方。
布萊克和艾麗妮瞪大眼睛。
監牢裡的是一個人,一個男人,但是他全身有四分之一變成了海嗣的皮膚。
但是男人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布萊克可以明顯的感受到……藏起來的憤怒。
“審判官,你們終於來了麽。(伊比利亞語)”男人低聲說。
“你是誰?”艾麗妮用伊比利亞語交流。
“我是阿方索,愚人號的船長。 ”男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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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門和凱爾希還在格蘭法洛的會議室。
“說吧,凱爾希女士。”卡門打破沉默。
“為什麽叫她們來?我們完全不需要巨獸的幫忙,她們也一臉‘與我無關’的樣子,我很懷疑她們來這裡的目的。”
“……”凱爾希沒有回答。
“作為伊比利亞合作方的對接人,我認為我有權了解你的計劃。”卡門說。
“……你知道我往伊比利亞輸送的設備了吧。”凱爾希緩緩說。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這麽高端的科技了。”卡門說。
凱爾希喝了一口茶,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又似乎在作著什麽鬥爭。
“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一個海神。”
卡門瞬間明白了。
“……很狡猾的計劃。”他緩緩說。
“也很一勞永逸。”凱爾希回答。
“……她們知道嗎?”
“你是在關心她們?”凱爾希反問。
“我隻擔心我的國家,會不會被你的計劃影響。”卡門問。
“不會,我保證,我有辦法。”凱爾希說。
卡門審視了凱爾希好一會。
“你究竟藏了多少秘密?凱爾希女士。”卡門問。
“沒有一個對你們的國家有害,放心。”凱爾希回答。
卡門還想再說什麽,但是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出來。
通訊忽然傳來。
“老女人,別開你那X會啦,對面都打上來了!”W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