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德看著直奔自己所在的步兵方陣而來的怪物們,露出輕蔑的笑意。
“怪物就是怪物,又蠢又野蠻,只會一個勁地往前衝。”
以八百不到的人數衝擊四千人的步兵方陣,還是在有兩支千人輕騎兵分隊包抄的情況下,任何一個有智慧的人類指揮官都不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
如果是維爾德,他會立刻命令自己的士兵結成圓陣,利用長武器來阻擊輕騎兵,而不是在人數極度劣勢的情況還妄圖與敵人正面廝殺,將自己陷入腹背受敵的險境。
原本他還想抓住那群怪物的頭領,拷問它們的目的,但現在看來似乎沒有這個必要了,他不認為這些沒有腦子的愚蠢怪物裡有能夠回答他問題的家夥,於是他下令道:
“傳令!把這群愚蠢的怪物碾碎,一個不留!”
整齊的步兵方陣舉起武器向前行進,與騎兵一同包夾怪物軍隊。
那支怪物軍隊的紀律似乎爛到了極點,體型更大的牛頭人前衝的速度太快,將狗頭人與哥布林都拋在了身後,這讓維爾德對它們更加輕視。
步兵方陣與牛頭人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在只剩一百米的時候,維爾德道:“手弩隊瞄準!”
“嘎嘣!”
一陣整齊的弩箭射擊聲響起,密密麻麻的弩箭射向體型高大容易瞄準的牛頭人。
維爾德不覺得靠一輪手弩齊射就能解決這些大塊頭,又下令道:“長矛手上前!”
在他喊出的瞬間,弩箭命中了那些不知躲避的牛頭人,大部分的弩箭都命中在那些厚重的鐵甲上。
能夠射穿輕甲的弩箭面對比人類板甲還要厚重的鎧甲顯得太過無力,碰撞在上面發出“叮叮當當”的金屬聲,只有少數弩箭命中了關節處或沒有盔甲覆蓋的區域。
弩箭並沒有如維爾德預想的那樣扎入這些牛頭人的關節處阻礙它們的行進,反而是與它們毛發下的皮膚接觸後發出沉悶的聲響,就像命中的是堅硬厚實的角質層一般。
“一個意外,但對局勢不會造成什麽影響。”維爾德想道。
長達三米的長矛錯落成角度不一的三排,整齊地對準了前方的牛頭人,讓整個方陣如同一隻扎手的刺蝟。
軍隊中的法師開始釋放群體增益的法術,增強身邊的士兵們的速度與力量。
輕騎兵分隊也圍向落在牛頭人身後的哥布林與狗頭人,他們將要在這群還沒馬腿高的小怪物中間殺個對穿。
維爾德的笑容已經提前浮現,畢竟在這樣的敵軍腹地前線,想要吃到新鮮的牛肉可不太容易,這些牛頭人怪物出現得正及時。
忽然,隱藏在那些狗頭人中的一隻臉部鱗片上有著一條血紅色紋路,如同刀疤的狗頭人仰天咆哮,所有聽到這道咆哮聲的狗頭人紛紛以更強的力量與最快的速度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朝著奔向自己的騎兵而去。
就在即將碰撞之前,嘈雜紛亂得讓人感覺頭暈惡心直欲作嘔的讚頌聲響起,一百隻頌龍者狗頭人齊聲合唱的聲音響徹整個戰場,讓圍攏在一團的輕騎兵分隊陷入了混亂。
前方的馬匹揚蹄嘶鳴,後方的馬匹難以減速,直接與前方的馬匹撞上,頓時一陣人仰馬翻,而那些矮小的狗頭人則揚起了手中的屠刀。
平時顯得呆笨的狗頭人們此刻張開布滿獠牙的大口,發出刺耳的奸笑,眼中閃著嗜血的光芒,舉起手中的武器砸向那些因馬匹碰撞摔倒在地,想要從地面爬起的騎士。
這些狗頭人的力量超出維爾德對狗頭人的認知,它們的狼牙棒敲擊在騎士的頭盔上,竟然將鋼製的頭盔砸得塌陷,從頭盔的縫隙中流出血來。
與長矛碰撞在一起的牛頭人更是毫無畏懼地用自己的身軀頂在那些長矛之上,巨大的力量反將手握長矛的步兵們推得後退,擾亂了方陣中的隊型。
方陣前方的盾手將盾牌舉起,在他們之後的長矛兵找準了機會往牛頭人們身上猛扎。
但那些牛頭人不閃不避,帶著猙獰的笑容舉起了手中的巨型鋼斧,在盾手恐懼的眼神中一斧砸下,將盾牌連同盾牌下的盾手一同劈成了兩半。
步兵方陣內安靜了一瞬間,立即爆發出混亂的轟響。
他們的武器對這些恐怖的大塊頭沒起到任何作用,頂多就是讓他們受了些輕傷,而這些牛頭人卻能頂著他們的攻擊,將手持盾牌的盾手劈成兩半。
維爾德眼睜睜地看著一頭毛發血紅的高大牛頭人一斧橫砍,將它身前的幾個士兵直接攔腰斬成兩截,只剩半截身子如同噴泉一般噴灑著猩紅的血液。
飛濺的血液落到維爾德的臉上,讓他從恍惚間清醒。
明明敵人只有幾十頭,可偏偏就是這幾十頭牛頭人,像衝入羊圈的豺狼一般, 在四千人的方陣中大肆屠殺。
維爾德抬頭看向遠處的輕騎兵分隊,只見他們籠罩在大片的冰棱與火球之中,那些變成紅色或青色的哥布林手中還在不斷凝聚著冰霜與火焰。
一隻膚色毛發銀白的哥布林甚至帶著肆意的狂笑,追逐著那些調轉馬頭的騎士,揮舞著手中的彎刀劈砍戰馬的馬腿。
在它舉手投足之間,一道道閃電不斷劈下,帶走一個個士兵或戰馬的生命。
從兩方碰撞,到形勢一邊倒,中間僅僅過去了不到半分鍾,維爾德想不通情況為什麽瞬間就變成了這樣?
短短半分鍾內,法西提王國遠征軍第二兵團就如同一支剛組建的新兵軍團一般被輕易碾壓、屠殺,死亡人數至少達到了十分之一。
屠殺還在繼續,向來以訓練有素著稱第二兵團此時在牛頭人的屠殺下軍心迅速渙散,離崩潰也只有一步之遙。
維爾德抹掉臉上的鮮血,驚懼地調轉馬頭,想要提前逃跑。
他屠殺過很多實力不如第二軍團的敵人,他見過那些敵人潰逃的樣子,知道潰逃只會變成徹底的屠殺。
想要活命,他只能提前逃跑,將潰逃的士兵拋在身後來阻擋敵人的腳步。
然而,就在他調轉馬頭的時候,一個渾身金色鱗片的狗頭人突然從地下鑽出,將長刀捅進了他的戰馬的腹部,劃拉開一道巨大的口子,戰馬的內髒混合著血液潑灑而出。
金鱗狗頭人拽住維爾德的腿,一把將他從馬背上拉下,然後得意的將長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