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間。
食堂。
“You should be dancing”歡快的節奏中,上百名學生在大廳裡享受午餐,聊著昨天的肥皂劇,時下最新的電影。
偶爾有幾道敬畏的目光掃向角落的“鯡魚大師兼死靈法師”的拉斯特+暴力男迪安的組合,雖然FBI已經當眾排除學校所有人的嫌疑。
但大多數人仍然將派對上痛斥並詛咒死鮑勃的拉斯特當成一個危險分子。
而迪安痛揍過富二代,凶名鵲起,同樣不好惹。
“霍爾登不會看出來了點什麽吧?”
拉斯特叉起一塊蘑菇,放在嘴裡咀嚼,一臉憂心,
“只要你當時是按照我們排練的回答,不可能搞砸。”
迪安淡定地吃了口水牛城辣雞翅,至於霍爾登提到的舅舅的嫌疑,他並不擔心,畢竟舅舅是真正的無辜者,也有不在拉斯維加斯證明。
迪安只打算放學後給他打個電話知會一聲。
“接下來的幾天你家裡方便借宿不?”
“格麗絲在上夜班,晚上家裡就我一個人,有點無聊,這樣吧,等放學咱們就一起回去,到時候你正好指點我格鬥技術。”
迪安點頭,掃了眼他瘦竹竿似的身材,
“等我訓練你一學期,保準讓你變成受歡迎的肌肉型男。”
迪安說著突然抬頭看向拉斯特身後,一個黃色長領毛衣的女孩兒端著餐盤走了過來。
長發披肩,皮膚雪白,臉型稍圓潤,一副乖乖女的樣子。
“我、我能坐在這兒嗎?”
她甜美白皙的臉蛋兒上露出一抹怯怯的笑容,小聲問兩人,
“布蘭妮?”
拉斯特聞著淡淡的茉莉花洗發水香味兒,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慌亂,喉嚨裡就像卡了痰,說不出話來。
迪安見狀心頭歎了口氣,
“歡迎,隨便坐吧,女士。”
布蘭妮坐在拉斯特身邊,羞澀地攏了攏長長的黑發,然後低頭盯著餐盤。
沒人說話。
桌上的氣氛一時之間有點尷尬。
迪安拚命眨眼,拉斯特醒悟看向女孩兒的餐盤,稱讚道,
“你也喜歡蘋果派,今天食堂裡就它最好吃。”
布蘭妮眼睛亮了起來,長長的睫毛撲閃,
“這上面的肉桂糖漿有種獨特風味,試一試?”
“一點點就行…唔…伱要不要嘗嘗我的奶油蘑菇湯?”
迪安見兩人進入節奏,欣慰地點頭,
“你們聊,我吃‘飽了’,去草坪那兒轉轉。”
……
放學之後。
“你這家夥,還騎什麽自行車,不去送布蘭妮回家?”
撐著車把手的迪安皺眉地看向渾身散發著春天氣息的同伴,
“布蘭妮坐校車回家。”拉斯特笑眯眯看著大巴窗戶邊的漂亮女孩兒揮手。
“你明天把福特f150開過來,親自送她回家,她不會拒絕。還有,以後每天中午,你都主動邀請她共進午餐。”
迪安強烈建議。
拉斯特摸了摸後腦杓憨憨地回答,
“可這發展會不會太快了?我想先多跟她聊聊,了解情況。”
“考慮那麽多幹嘛?交女朋友又不是結婚,心動了,她對你印象也不錯,那就抓住機會重拳出擊。在她的芳心之中放把火,讓她對你熱情似火。明年,她將成為你畢業舞會舞伴。
” “芳心裡放火?真是奇怪的說法,但你別光鼓動我,你也該交個女朋友。”拉斯特摩挲著下巴,用欽佩的目光上下打量好友——單槍匹馬終結了一個變態殺人犯、又懂談戀愛,成績還好,簡直是個全能的超人。
“No。”
“是因為莫娜嗎?事情已經結束了,你已經替她報仇,不要沉湎於過去。”
迪安搖頭。
他不再受前身遺留情感強烈影響,對莫娜的感覺很淡,對於交個女朋友體驗下青春並不排斥。
但這個年代種族歧視幾乎就擺在明面上,他的血統和族群相當不受歡迎。
在大多數女孩兒眼裡,不提白人,華裔的男性魅力甚至不如黑人,拉美裔、以及同為亞裔的韓日菲律賓。
迪安也沒有人見人愛的“鈔能力”。
沒條件談戀愛。
“走吧,陪我去超市買點東西。”
……
為了左手傷口盡快愈合,迪安采購了大量的雞蛋、豬牛肉,牛奶。
獲取充足的營養,才能讓初級鐵人天賦最大效率地發揮,使傷口早日愈合。
格鬥,射擊,超能力三頭並進。
話說回來,美利堅的肉類和奶製品出乎迪安預料的實惠,比一些蔬菜更便宜。
舅舅當初給他的六百美元還剩四百多,迪安可以盡情地采購。
在沃爾瑪待了差不多一小時,兩人提著大袋食物離開。
回家的路上經過了一條街,迪安一晃眼,巴爾卡迪斯科的招牌映入眼簾。
一段記憶閃過腦海。
獨眼的流浪漢泰姆跨越半個月的證詞,為迪安提供了敞篷跑車、直指鮑勃的線索。
他才能把鮑勃送進地獄。
某種程度上來說,泰姆知道迪安殺死鮑勃的動機。
一念及此,迪安叫上拉斯特回到了舞廳外。
守在門口監視器下的正好是周六早晨那對肌肉發達的黑白雙煞。
“兩位,問個事,你們知道泰姆去哪兒了嗎?”
“泰姆是誰?”兩個保鏢一臉疑惑地看過來。
“瞎了一隻眼睛的流浪漢,”迪安雙手比劃著繪聲繪色地描述道,“你們和他關系不錯,上周六放他進舞廳來著。”
“小子,你是來找茬的嗎?”
保鏢雙手環住鼓脹的胸肌,目露凶光,
“誰認識什麽流浪漢,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放他進去了?”
兩人吹胡子瞪眼,聲音洪亮得像廣播,不似偽裝或者托辭,
迪安遞過兩美刀平息他們的怒火,但他們的說法仍然沒改變。
“你來錯地方了,周圍的乞丐早被趕走,否則會影響舞廳生意。”
“流浪漢泰姆…毫無印象。”
“放他進舞廳?我們早被經理開除十遍。”
……
那上周六是見鬼了嗎?
迪安帶著濃濃的疑惑離開。
“你找他究竟幹嘛,還想進舞廳放縱一把?他應該已經離開拉斯維加斯,流浪到其他地方了吧?”
拉斯特對泰姆印象不太好,對方誘導他喝下了大量威士忌伶仃大醉,讓他醒來後頭疼欲裂。
迪安沒回答,又花了點時間繼續在舞廳周邊搜索了一遍,很快在後巷垃圾箱邊牆壁上發現了一句紅得滴血的塗鴉。
“上一次牆面沒這句話吧?”迪安問。
拉斯特搖頭。
迪安手指摩挲著冰涼粗糙的磚牆,情不自禁地把它念了出來。
“黑暗偏好異類,藏好了,不要被它靠得太近,小心屍骨無存。”
普通簡短的一句話,卻恍如潛藏著崇山峻嶺般的險惡魔力。
一股電流穿過迪安的觸碰牆壁的指尖,湧過全身,刺痛、強烈的心悸讓他不自覺地渾身泛起雞皮疙瘩。
這狹窄的後巷莫名黑暗和陰冷了幾分。
“這是留給我們的嗎?”拉斯特揉著下巴嘀嘀咕咕,“詩歌?聽起來也不押韻。”
迪安卻琢磨出一絲特別的意味兒。
黑暗。
異類。
屍骨無存。
“流浪漢看出了點什麽,在提醒我小心危險嗎?這黑暗又是什麽?”迪安目光轉動,竭力回想和泰姆在舞廳中短暫的接觸,當時他一心找回莫娜,沒有在意。
現在想起來,卻感覺那家夥言行舉止充滿古怪。
兩個保鏢剛才的表現也很不合理,好似丟失了記憶。
“難道泰姆和我一樣不是普通人?”光線照出迪安臉上一抹蒼白。
“夥計,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拉斯特關切說著,晃了晃手上的脹鼓鼓的購物袋,“別擔心什麽神經兮兮的流浪漢了,他又沒有傷害過咱們。”
“走吧,把東西帶回去,讓格麗絲給我們煎牛排。”
“沒錯,他沒傷害我們。”
還留下了一句警告,應該沒有惡意。
迪安深呼吸,平複下躁動的心情,最後掃了牆上的血字一眼,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