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啪....
劈啪....
哈沙村的夜晚一如既往的平靜,沒有牲畜的叫聲,沒有過於惱人的呵斥,士兵們扛著槍在村子裡巡邏,偶爾停下來劃著火柴,點上一根香煙,美美的將煙霧連同寒風一起吸入肺中。
村中心臨時搭建的指揮所內,詹姆士侯爵躺在床上,裹著一床從村民家裡翻出來的厚被子,翻來覆去的有些睡不著。不知為什麽,他今晚有些心神不寧,始終無法入睡。
“真是見了鬼了...”
都都噥噥中,他感受到一股急烈之意從膀胱傳來,掀開被子,走出指揮所,找了個沒人的角落解開皮扣,一邊撒尿一邊打了個哆嗦。
突然,一陣寒風吹來,他驚叫著罵了一聲,隨後提上褲子,甩著手,從黑暗中走出,走到水井旁準備洗洗手。
水桶內結了一層厚厚的冰碴,連木杓一起凍住了,詹姆士侯爵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木杓從桶裡拔出,隨後便看到木杓上殘留的水漬迅速結上了一層冰華。
微微一愣,詹姆士侯爵低頭看向木桶,臉色驚疑不定,過了一會兒,他丟掉木杓,狂奔進了指揮所,抓起掛在屋內的溫度計,走進了寒風當中。
溫度計內的水銀不斷下降,突破了零點,與詹姆士侯爵的心情一樣,徐徐墜入底部。
“埃利森!埃利森!”他大喊道。
靠在門框邊打盹的埃利森聽到長官的呼喚,朦朧的睜開眼睛,忙不迭的說:“來了來了!長官您有何吩咐?”
“去把丹尼斯、凱登他們都叫過來!我要召開緊急會議!”
“現在?”埃利森腦袋還沒清醒,下意識的問道:“長官,現在才凌晨5:30分啊!”
“你知道現在多少度嗎?!”
詹姆士侯爵臉色陰沉,把溫度計摔倒了埃利森懷裡:“零下30攝氏度!”
“啊....”埃利森茫然道:“是有點冷...我再去給爐子裡添點柴...”
“蠢貨!
!”詹姆士侯爵咆孝了起來:“零下30攝氏度意味著河面會結冰!
!咱們之前的防線會出現漏洞!快去把丹尼斯、凱登他們叫過來!我要重新布防!
!”
“是...是!”
埃利森縮著脖子,扭頭就跑,他狂奔的速度很快,但依然無法抹平詹姆士侯爵心中的不安。
他知道自己為什麽睡不著了。
今天晚上太安靜了,因為寒冷,就連軍隊中蓄養的獵犬都躲進了窩裡,它們的鼻子在極度寒冷的環境下失去了作用,無法察覺到敵人動向。
如果...
詹姆士侯爵望著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陷入夢鄉的村莊,打了個寒顫。
如果敵人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發起進攻...他們能擋住嗎?
他犯下了一個極其嚴重的錯誤,甚至後知後覺,過了一整夜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第二集團軍分散布防,卻無人監視河道,這是敵人的絕佳戰機,一旦敵軍中有足夠高明的將領,率領騎兵向指揮所發起突襲...
後果不堪設想!
布防已經完成,兩三個小時內無法更改防線位置,詹姆士侯爵只能將希望寄托在敵人忽視了天氣因素上面,他緊繃著臉,眺望著遠處濃密漆黑的夜色,心中不斷祈禱。
可他最害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遠處的山坡上,突然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火光,那是火把,緊接著大地開始隱隱震顫,一條由火把組成的長河宛如洪流般向村莊湧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警戒!警戒!敵軍來襲!
!”
詹姆士侯爵掏出手槍,對天鳴響,睡夢中的士兵們被槍聲吵醒,手忙腳亂的穿上靴子,披上大衣,提上步槍衝出房屋,還沒來得及看清敵人的相貌,一顆顆子彈便激射而來,射穿了他們的身體。
“給我上!給我上!
!”
詹姆士侯爵一邊後退,一邊發出命令,他認出了這支騎兵,那是勇猛善戰的哥薩克人,黑色的披風仿佛死神的鐮刀,已經抵達了村莊的邊緣地帶。
“不要慌!組成兩排線列陣型!不!不對!”詹姆士侯爵心如亂麻,他在快速思考著軍事學院教導的知識,“不能使用兩排線列陣型!這裡不是開闊地帶!尋找掩體射殺敵人騎兵!”
“神父....教會的神父在什麽地方?!”
士兵的慘叫聲中,詹姆士侯爵想起了隨軍神父,這是他最後也是最大的底牌,只要能使用魔法打造出不死的戰士,就一定可以擊潰敵軍!
事實也是如此,隨軍神父們走出房屋,毫不猶豫的使用了魔法,赫然明亮的戒指展開了永生領域,極具選擇性的覆蓋了己方士兵。
“衝散敵人陣型!”
卡捷琳娜丟掉打完子彈的手槍,拔出腰間長刀,遙指簇擁在詹姆士侯爵身邊的隨軍神父:“先殺神父!奧努夫裡、拉夫爾你們阻擋敵軍回援!其他人跟我上!”
訓練有素的第15、第19騎兵團立刻散開,在奧努夫裡、拉夫爾的指揮下衝進了一條條巷道,阻擋想要回防指揮所,救援詹姆士侯爵的士兵。
卡捷琳娜率領著一支騎兵,直插村莊腹地,密集的房屋雖然能阻擋騎兵的衝鋒,可同樣的,也能阻擋敵軍士兵的子彈,使他們無法發揮出步槍的全部威力。
士兵們隻開了兩槍,卡捷琳娜便帶著騎兵衝到了他們面前,明晃晃的刀劍揮下,砍下了一名神父的右手,慘叫聲剛要發出,另一柄長刀便砍下了他的腦袋。
這是一支完全衝起來的騎兵,一往無前,士兵們根本無法阻擋她們的攻勢,眨眼間屍橫遍野,隨軍神父們也損失慘重。
作為首要斬殺目標,隨軍神父成為了眾失之的,他們擁有永生領域的庇護,可前提是魔法能正常發動,如果失去了佩戴金戒的手臂,永生領域自然崩潰。
思路客
馬蹄聲、慘叫聲在四面八方響起,火光衝天,哥薩克騎兵們將火把丟進房屋,引燃了這些木製建築,讓詹姆士侯爵等人逃無可逃,退無可退,只能選擇在道路中央決一死戰。
這是一場摧枯拉朽的戰鬥,騎兵們好像虎狼一般蠶食著混亂的士兵,滔天的火光中,士兵們無處可去,放眼過處皆是敵人,細長的步槍成了雞肋,根本無法阻擋敵人的一遍遍衝鋒。
“詹姆士侯爵。”
一名隨軍神父拉著詹姆士侯爵,在士兵們的衝衝保護下不斷後退,語速飛快的說:“你們失敗了,讓士兵們撤下來吧。”
“撤下來?”詹姆士侯爵怒吼道:“怎麽撤下來?!局面已經失控了!
!”
“我們還有一種魔法,可以助你挽回頹勢,不過...”隨軍神父沉聲說道:“那是無差別攻擊的魔法,如果不讓士兵們撤退,恐怕會造成極大的傷亡。”
“傷亡...”
詹姆士侯爵苦笑道:“睜開眼看看吧神父,我們的傷亡已經夠大了,敵人勢不可擋,指揮所完了...你我都可能成為他們的俘虜。”
“我明白了,既然你是這樣認為的,那我便不再顧及什麽了。”
神父頷首點頭,帶著幾名裝扮與發動永生領域的神父不同的神父走上前,緩緩抬起了佩戴金戒的手臂:
“死亡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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