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逼出幕後的大人物,只能是讓管家先生遇到無法自主解決的問題。”
胖橘的猜測,顯然料中了馬維的計劃:“從小黑傳回來的情報看,地下實驗室防禦森嚴,管家先生親自駐扎,對於幕後的大人物來說,地下黑市固然重要,但地下實驗室才是命脈所在....”
“你打算怎麽做?”胖橘問道:“我們已經鎖定了地下實驗室的具體位置,從他們的防衛水平來看,應該不難摧毀。”
“動靜不能鬧得太大,否則會引來命運三女神教會的調查,目前倫敦的形勢十分敏感,我不想讓命運三女神教會知道倫底紐姆和煉金科技的存在,所以....”
馬維沉吟道:“發動進攻的人數不能太多,更不能動用像黑日這樣的大范圍殺傷魔法,等尹琳娜號離港之後,讓來文和愛德華他們去做吧。”
停頓片刻,馬維又補充道:“你要的貓薄荷我帶來了,倫敦的流浪貓,你已經全部整合起來了嗎?”
“還差一點,東倫敦南倫敦已經差不多了,西倫敦和威斯敏斯特市區有點難搞。”胖橘回答道:“西倫敦雖然有很多流浪貓,但它們和許多家貓的感情不錯,再加上是富人區,不缺食物,都有各自的地盤,光用武力無法讓它們屈服,有貓薄荷就好辦了。”
馬維點了點頭,胖橘辦事他放心,說沒問題,就一定沒問題。
將資金和貓薄荷交給胖橘後,馬維離開金絲雀碼頭,馬不停蹄的趕到黑弗林區,來到了魔藥工廠。
機器巨大的轟鳴聲中,生產線緩緩運轉,魔藥在工人的組裝下生產裝箱,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其他幾條台機器也已經運到,明後天就能組裝完成,等五條生產線完全工作,工廠每天能產出上百加侖的魔藥,利潤相當可觀。
生產線的問題解決了,接下來就要找經銷商,好的貨物需要走入大眾的視野,倫敦這麽大,只靠一家雜貨鋪可忙不過來,也吃不下這麽多貨物。
馬維找到在工廠忙碌的芙蕾雅,他趕來工廠,就是為了找芙蕾雅的。
“芙蕾雅,有件事我要和你說。”
“什麽事?”
芙蕾雅放下手裡的帳目表,見馬維神色認真,便帶著他來到辦公室:“說吧。”
“斯圖爾、史蒂文他們想要成為曼施坦因魔藥公司的經銷商,還有其他投資的貴族,都想開一間售賣魔藥的店鋪,這件事你怎麽看?”
“他們是投資人,我不建議讓他們來經營店鋪,否則出了問題,很難得到解決。”芙蕾雅毫不顧忌史蒂文、斯圖爾等人的身份,她是公爵,有這個底氣:“舍瓦利家族產業這麽多,就拿馬場舉例,管理人員一定是我的心腹,包括其他雜七雜八的店鋪,有問題的話,我可以迅速作出應對,進行裁撤、更換。”
“如果尼古拉斯你讓斯圖爾、史蒂文這些合作人經營商鋪業務,勢必會導致一種情況,那就是你的權力被架空,從董事長變成了生產供應商,生產、經銷是一家公司最重要的業務區域,你必須牢牢抓在手中。”
芙蕾雅的說法,馬維聽進心裡去了,做生意就像經營教會,對於教會、王國而言,最重要的莫過於軍事以及政治上的人事任免權,掌握了這兩點,才能保證自己的地位。
哪怕放權,也要確保此二者的最高領導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在教會裡,馬維是開派教宗,對教義有最終解釋權,女神也無條件的支持他,他的地位牢不可破,說一不二。
但在曼施坦因魔藥公司,有許多合夥人,束縛力無非是他的‘渠道’、‘人脈’、‘技術’,這些只能讓合夥人重視他,卻不能左右對方的想法。
芙蕾雅確實說到了點子上,如果讓史蒂文、斯圖爾這些合夥人經營店鋪,他們會不會為了利益,在帳目上作假?
作假被發現了又能怎麽辦?
難不成要冒著和二王子撕破臉皮的風險與他們爭執嗎?
馬維完全可以趕在矛盾爆發前規避風險,只要把魔藥銷售店鋪換成自己人就好了。
馬維之前也是這樣想的,他打算從極光會成員中抽調十幾位,成為曼施坦因魔藥公司的店鋪經營者,一來可以監視進店購買魔藥的顧客,二來不用擔心帳目作假的問題。
“競標馬上就要開始了,還有三天時間,文件都準備好了嗎?”芙蕾雅忽然問道。
“文件手續早就弄好了,我現在是想開店的問題。”馬維思索著說:“我打算先租賃幾間空鋪子,掛上曼施坦因魔藥公司的招牌,但是不經營實際業務。”
“空鋪子?”
“嗯,時間緊迫,三天內無法讓這些店鋪全部開門營業,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先租店鋪,在競標時增加籌碼,然後再考慮開店的問題。”
“我覺得沒什麽問題。”芙蕾雅說:“不過我聽聞,三王子他們為這次的競標準備了大量資金,尼古拉斯,你準備了多少錢?方便和我透個底嗎?”
盯著芙蕾雅平澹的眼眸看了幾秒,馬維開口說道:“1200萬金鎊。”
“太少了....”
芙蕾雅搖了搖頭:“你知道三王子準備了多少資金嗎?將近3000萬金鎊!就連大王子也準備了2000萬金鎊的資金!”
“這樣下去,你是競爭不過他們的!”
“舒克裡是怎麽搞的!他的資本應該比查爾斯雄厚才對!”
“無論是大王子還是三王子,情況都和二王子不同。”
馬維罕見的替二王子解釋道:“大王子是第一王儲,名副其實,地位尊崇,按照長子繼承製,不出意外的話,王位一定是他的,而國王羅德四世近年身體狀況太差,導致很多有心人都倒向了大王子的陣營,支持大王子的多是保守黨,他們是老牌貴族,底蘊雄厚,同時深藏不露。”
“三王子就更不用說了,他的背後是軍方,這是一座金山,稍微挪用一下軍隊儲備金,就能調動上千萬金鎊了。”
“反觀二王子,夾在中間,很難被人注意到,就算是聯姻,也只能聯姻男爵這樣的家族....雖然費雷德裡克男爵實際力量不比公爵低,但聽起來總歸差一檔,支持他的議員都是自由黨,新興貴族較多,論起綜合實力,比不上保守黨那群老頭子。”
芙蕾雅歎了口氣說:“如果只是資金問題,我還不這麽擔心,可教皇烏布利一世還是大主教的時候,就支持大王子查爾斯了,如今他當上了教皇.....只怕會有更多人倒向大王子。”
“我相信烏布利一世會公平對待競標的。”馬維澹澹的說。
“為什麽?”
“因為他是教皇。”
“這跟教皇有什麽關系嗎?”
馬維笑了笑,垂下眼睛說:“位置不同,舉止不同,大主教時期,烏布利還需要大王子的支持,所以跟大王子走得近,現在他已經成為教皇了,是教會中除了女神以外最具實權的人物,就連國王都要卑躬屈膝.....走到這個位置的烏布利一世,已經不在乎大王子了,他更注重信徒、女神對他的看法,絕不會為了大王子曾經幫助過自己就謀私,要知道,女神在看著他呢....”
“你對教皇的了解很多。”芙蕾雅眨了眨眼:“你為什麽如此了解烏布利一世的心境呢?甚至...如此篤定?”
“這只是我的個人推測罷了,也屬於正常邏輯。”馬維笑著說:“我還要感謝芙蕾雅你替我保密的事情呢。”
“只是一句口頭感謝嗎?”
“改天我請你吃午餐吧,有一家索威酒店,裡面的餐品做的很不錯。”
“為什麽不是晚餐?”
“你沒時間嗎?”
“....有,當然有。”芙蕾雅勉強的笑了笑:“什麽時間?”
“隨時,你有時間,直接跟我說好了。”
“那就明天吧,明天我就有時間。”
“沒問題。”
冬冬!
說話間,敲門聲響起,一名工人端著三杯剛衝泡好的熱茶走進辦公室,將三杯茶水一一放在芙蕾雅、馬維和尤妮亞面前,隨後便躬身想要離開。
“等等。”
馬維突然叫住他:“你看起來有點面生,是工廠員工嗎?”
“哦,他是我帶來的。”芙蕾雅說:“最近兩天工廠要組裝機器,生產線不能停,正缺人手,我就帶了幾位工程師過來。”
“他是工程師?”
“不,他是車夫,給我駕車的喬西亞先生有事要回一趟老家,就給我介紹了自己的侄子,替他頂兩天班。”
“原來如此。”馬維頷首點頭,對新車夫說道:“你可以走了。”
新車夫離開後,芙蕾雅臉上笑意更盛:“你是在擔心我嗎?”
“你需要我擔心嗎?”
“不需要嗎?黑比利就是你送給我的禮物,它已經幫我賺不少錢了。”芙蕾雅說:“你能為我帶來幸運,尼古拉斯。”
“但願如此吧。”
馬維起身說道:“我先走了。”
“嗯。”
目送馬維離開後,芙蕾雅看向面前冒著熱氣的茶水,拿起杯子,與馬維的茶杯調換,然後才小口喝了起來,一邊喝,一邊喃喃自語道:“喬西亞先生沒有子嗣,妻子幾年前就去世了,哪有回家的必要呢?我倒是很想見一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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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昂!裡昂!你今天是怎麽了!”
傍晚時分,臥室門被重重推開,一個扎著麻花辮的少女衝進房間,氣呼呼的對坐在床上,魂不守舍的男人說:“爸媽好不容易來一次倫敦,你竟然連晚餐都不跟他們一起吃?”
“夏莉....”
床榻上,男人抬起無神的眼眸瞥了眼妹妹:“抱歉,我今天沒有胃口....”
見他這副模樣,夏莉心中的不滿一下子消散了許多,忍不住問道:“今天早上回來你就一直這樣,發生什麽事了嗎?”
“隊長他....不,沒什麽事,我只是太累了,休息一下就好。”
話到嘴邊,裡昂·安格爾還是沒能說出口。
工作上的事,他很少會和夏莉抱怨,但今天隊長的慘狀對他打擊太大了,作為自己的引路人,隊長竟然變成了一隻不人不鬼的怪物,從引以為傲的獵魔人隊長,一下子變成了教會嚴加看管的對象....
如此大的落差,讓他很難接受。
就因為沾染上了不明液體,教會就要如此對待隊長嗎?
不僅把隊長抓了起來,還把他關進了地牢,密謀研究....
裡昂·安格爾抱住腦袋,心中一團亂麻,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能做什麽。
他想抗議,可抗議的結果是暫時停職,教會認為他精神狀況不穩定,要他回家休息兩天,兩天后再去報到,確認無事後,才能恢復原職。
“爸媽明天下午就要走了,今天是最後一頓晚餐,裡昂,如果你休息好了,就來吃飯吧,我煮了你最愛吃的咖喱。”
裡昂·安格爾沒有回答,蜷縮在床上,好似一隻西瓜蟲。
夏莉無奈的離開了,她前腳剛走,後腳黑暗中便伸出一隻手臂,輕輕關上了房門。
“你似乎很痛苦,安格爾先生。”
“誰?!”
陌生男人的聲音,驚得裡昂·安格爾心頭一顫,猛的抬頭,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潛入房間的男人。
男人站在房間陰暗的角落裡,與黑暗融為一體,直到剛剛才走出黑暗,發出了聲音。
見對方戴著高筒禮帽,穿著筆挺的燕尾服,拿著胡桃木手杖,裡昂·安格爾感覺這副裝扮有些熟悉,似乎在哪兒見過,他想了許久,腦海中才浮現一道身影。
菲利克斯·馮·曼施坦因!
獵魔人的資料中有他!
“菲利克斯先生?”
裡昂一下子坐直了,警惕的問道:“你為什麽會來我家?”
“因為我感受到了你的痛苦、糾結...還有迷茫。 ”
來文看著裡昂·安格爾,幽幽說道:“你的信仰似乎產生了動搖,對嗎?”
“我....”
“你對莫賽斯隊長的遭遇感到憤慨,對嗎?”
“我....你....”
裡昂·安格爾呆呆地看著來文,心中有一萬個疑惑,可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虛無的信仰,當然會招致信徒的質疑。”
來文摘下禮帽,緩聲說道:
“當你意識到這一點,說明你已經發現了問題所在,這很好,因為我,會解答你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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