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胖橘小黑一個蹬腿,矯健避開巫靈傀儡揮舞的手臂,回到了馬維身邊。
傷痕累累,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的巫靈傀儡松了口氣,終於不用為兩隻蹦來蹦去的‘虱子’困擾了,就在它準備繼續殺戮之時....
忽然看到了一個對準自己的瓶口。
“嗷!!!”
令馬維略感意外的是,巫靈傀儡在看清玻璃瓶的瞬間,竟然嚎叫一聲,驚恐的向後逃去,仿佛看到了什麽可怕的魔鬼一般,嚇得肝膽俱裂,一頭朝著大門撞去。
可惜...
為時已晚。
馬維不斷將力量注入魔法陣,瓶子的吸力越來越強,上一秒還能勉強掙扎向前的巫靈傀儡,下一秒就停在原地,動彈不得,哪怕它使勁渾身解數,也無法擺脫瓶子的束縛。
宛如有無數條手臂牢牢抓住了它的身體,想要將它拖進地獄的深淵。
玄關狂風大作,連地板都被掀開了,碎屑、灰塵、木塊....
數不清的雜物被吸入瓶中,到最後,連房體都發出了瀕臨崩潰的呻吟。
巫靈傀儡再也沒有了可以借力的地方,龐大的身體連同腳下的泥土一起騰空,驚恐的眼神不斷瞟向廚房,似乎希望召喚它的主人能伸出援手。
但....
吉爾伯特·威爾金什麽也沒做。
嗖!
巫靈傀儡被吸入瓶中,馬維蓋上軟木塞,狂風瞬間平息,隔著玻璃,還能看到巴掌大小的巫靈傀儡不斷地敲打瓶體,發出無聲的咆哮。
現在還不是研究怪物的時候,馬維將玻璃瓶揣入懷中,與尤妮亞、胖橘小黑一起,推開廚房大門。
正想方設法從狹隘的窗口爬出去的吉爾伯特·威爾金聽到身後的動靜,手臂一僵,轉身跳下桌台,淡定拍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塵,坐到椅子上,比了個請的手勢:
“請坐,神父,咱們終於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你不是不喜歡浪費時間嗎?”
“哦,我確實不喜歡,但是也要分情況,剛才我確實太狂妄了點...”
吉爾伯特·威爾金撚著胡須,竭力擺出一副紳士的氣度:“事實證明,我錯誤判斷了神父您的實力,所以現在真摯的向您賠禮道歉,希望您大人不記小人過,這樣咱們就能心平氣和的做交易了。”
沒有撂狠話,沒有無能狂怒,吉爾伯特·威爾金十分清楚自己目前的處境,姿態極低。
挑釁一個明顯比自己強大的敵人,要麽腦子有病,要麽存心找死。
吉爾伯特不想死,腦回路也正常,所以想跟馬維談一談。
而馬維確實也有很多問題要問他。
“你是哪座教會的信徒?”
“伏都王國,巫神教。”吉爾伯特說:“三年前,我在一次海外航行中,不慎遭遇了風暴,船隊遇難,我僥幸沒死,抱著一塊浮木飄到了伏都王國,在哪裡生活一段時間後,成為了巫神教的信徒。”
三年前....
風暴?
“你在哪條航線上遭遇的風暴?”
“南緯22°—南緯33°航線,我當時要去伊麗莎白港購買貨物,可航行到一半,準備繞過死亡海域時,突然被風暴襲擊了,沒有裝載貨物的船隻吃水太淺,更沒能第一時間降下船帆,所以導致全軍覆沒。”
吉爾伯特坦然道:“那是在三年前的10月1號,我記得很清楚。”
聽到這兒,
馬維眯起了眼睛。 三年前,原身任職的聖馬蒂爾艦隊,也是打算從南緯22°—南緯33°航線返回溫莎王國,同樣在半途遭遇了暴風雨,時間、地點都對得上。
至於為何聖馬蒂爾艦隊能安穩熬過暴風雨,原因無非有三,一是船上劫掠的貨物很多,幾乎填滿了底艙,第二是他們使用的船隻噸位遠超普通商船,至於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聖馬蒂爾艦隊擁有經驗豐富的水手、船長,看到天空突然陰沉黑暗,不用指揮官下令,水手們自己就跳上桅杆,把船帆收了起來。
當看似偶然的條件結合起來,其結果一定是必然的。
“巫神教的神明,是什麽時候降臨的?”
“前天晚上。”
“伏都王國與溫莎王國相隔甚遠,你是怎麽知道這件事的?”
“神諭。”
吉爾伯特從兜裡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木像,放在馬維面前:“伏都之神丹巴拉降臨之時,會通過神像向信徒們啟諭,所有擁有神像的信徒都可以獲得祂給予的恩賜....”
說著說著,他聲音漸小,目光閃爍,沉思之余,不由得抬眼打量了一下馬維,旋即露出笑容:“神父您看,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請您高抬貴手,饒我一條性命,我可以用伏都之神丹巴拉的名義發誓,從此以後,凡您出現的地方,我退避三舍。”
“別急,我的話還沒問完。”將他的面部表情收入眼底,馬維咧嘴一笑:“你所使用的魔法,是否來自巫神教?”
“當然。”
“那負責收容靈傀的瓶子,也是巫神教賜予你的了?”
吉爾伯特點點頭,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嗯,瓶子是我三年前帶回來的,至於靈傀,是我昨晚親手製作的,如果神父您需要的話,我可以把配方給您。”
“給我看看。”
吉爾伯特立刻伸手入懷,拿出了一張飽受海風侵蝕的黃紙,雙手遞給馬維。
黃紙上使用的,並非溫莎王國的語言,而是某種古老的文字,每一個字符都像是畫上去的,馬維根本不認識。
“一開始我也看不懂。”吉爾伯特說:“不過我找了個當地人做翻譯,譯成了咱們使用的文字,在最下面。”
跳過上面的鬼畫符,馬維果然在黃紙底部看到了熟悉的文字。
【靈傀,是一種肉眼不可見的魂體,需取海牙根1磅、藿香草2盎司、不足月活嬰一個.....】
馬維突然不想看下去了。
他掀起煤油燈的燈罩,將黃紙放在焰苗上點燃,看著它化作一捧灰燼,簌簌而落。
見到這一幕,吉爾伯特喉結蠕動,想說什麽,可念及自己的處境,硬生生把話又咽了回去。
“伱們巫神教,信奉的教義是什麽?”馬維凝視著幽幽騰冉的火苗, 輕聲問道。
“萬物有靈,伏都在當地是靈魂的意思,通靈術是最常用的手段,所以我能在三年前未雨綢繆,將瓶子和配方帶回來。”
“哦?”
馬維有些好奇:“巫神教在神明降臨前,就知道神明降臨的時間了?”
“是的。”吉爾伯特眼中閃過一絲火熱:“很神奇對不對?我也覺得不可思議,可一切就是按照祭司的預言發生了!”
“難怪....”
馬維望向吉爾伯特胸前:“想要運用神明的恩賜之力,必須要通過魔法陣嗎?”
“唔....不完全是,得看具體情況。”
吉爾伯特皺眉斟酌道:“如果只是想消除病痛,增強體質的話,不需要魔法陣也能做到,魔法陣可以最大程度的發揮恩賜之力,做到許多想也不敢想的神跡。”
“你有多少個魔法陣?”
“就兩個,一個是神父您手上拿著的瓶子,另一個就是由祭司紋在我胸前的魔法陣了,我在巫神教裡的地位不高,只能接觸到這些。”
掀開衣服,吉爾伯特亮出了胸口的紋身,完全刻在皮肉當中,根本無法帶走。
“神父,我可以離開了吧?您的問題我都回答了....”
“好,我送送你。”
馬維抽出藏在腰間的老式燧發槍,對準吉爾伯特的腦袋。
“神父!!!”
吉爾伯特尖叫道:“您可是信奉真理的人啊!”
“我信奉的是真理,又不是聖母。”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