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在惡魔之中算是相當好說話的一位(他甚至不介意你用‘好說話’來形容他!),但並不代表他完全不會生氣。
走到這家夥的面前裝模做樣,等他問你做什麽,說你在‘忠心地為自己的命運祈禱’——相信我,這句話非常有效,絕對會令他勃然大怒……
什麽?你問我為什麽要激怒一個惡魔,我怎麽知道!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情況,我只是把自己的卓越經驗分享給大家。‘忠心’和‘祈禱’在這裡起到的作用不必多加解釋。而‘命運’對於一些種族而言是終生的話題,對另一些種族而言只是一種事件的有向排列順序,對以查因特,則是不願再次聽到的學術爭論。
如果你想讓他生氣,就盡情的這樣做吧!”
——《和了不起的維裡·肖同行——以查因特·辛卡德斯都傳記》以查因特了不起的神秘友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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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查對瓦布拉的能力絕對沒有錯誤估計——他對這數次在面前引頸就戮的老頭子的能力壓根就沒估計過。這會兒也沒有估計的必要了:“我剛已經抓住了你,但你帶著兔尾巴逃脫了。”
“……唉。”瓦布拉歎息,帶著批判自己的口氣,“廢物。我就知道……”
“時間無法回朔,你和黎芙應該已經見面了。”
“我就知道……找個機會把我殺掉。”
“必要的時候我會的。”以查道,“另外,容我猜測一下你的死因:黎芙和你成為臭味相投的朋友之後出於某種原因——或許是故意,把兔尾巴弄丟了。不出意外,瓦布拉公爵,你又感到喪失了活著的意義。時間一長,結果就顯而易見了:你可能找我殺掉你,也可能自己隨隨便便地死掉……反正都一樣,你就這樣出現在了‘那天晚上’。
所以涅希斯為你設置的挑戰——如果我猜的沒錯——”他繼續說,“多半就是避免這件事的發生。我們都一下能想到一個簡單粗暴的解法:既然黎芙是弄丟兔尾巴的罪魁禍首,那乾脆避免和她認識得了。”
“唉。”瓦布拉沒有否認。
“當然,這是你之前的想法。”以查繼續接道,“不知道那邊給了你什麽新的信息——你剛才向我多次暗示你的新念頭:
出於某種原因,你發現和黎芙的相遇或多或少,不可避免。所以你又覺得不如自己死了算了——雖然找不回兔尾巴,但還可以中斷對黎芙的影響。活著又沒什麽意思。對了。容我再大膽估測一下你真正的意圖:你之所以這麽堅決的叫我趕那個仙靈走,嫌她打斷了你自由自在的孤獨生活確實也是重要的原因。但最關鍵的,其實還是表面上我們說的那件事:你不想影響她。
不得不說,這真是太溫柔,太好心了,瓦布拉公爵。”
瓦布拉沒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悠悠評價道:“惡心。”沒有反駁以查的話。
“咱們說的是同一件事。”
以查笑了一聲,“放心。我會幫你找到你的小寶貝——如果找不回,我就給你再做一個一模一樣的。這樣可以完成你的挑戰,你也算擺脫那個仙靈了。”
“不一樣。我就要原來的那一個——”瓦布拉這次開口很快,幾乎是打斷了以查。他又不情不願地頓了好一會兒,問:“你呢?”
“我剛剛也有一個新發現。我不需要黎芙的幫助了。等我解決了你的問題,把我弄回去就行。”
“行吧。”
就這麽算商量好了。不管怎樣,和惡魔公爵瓦布拉的相處似乎隨時都在向他印證一個道理:強大的精神力量有兩種,第一種是別無所求,另一種是在前者之上對唯一追求的固執。以查完全不奇怪為什麽黎芙會受到這惡魔老頭的精神汙染。甚至自己在接受了這種壞道理之後也開始逐漸理解為什麽瓦布拉能從他手裡輕松逃脫了。
找回兔尾巴沒有任何難度。
只要稍微思考,就大概能知道這被惡魔老頭悉心愛護,形影不離的小傀儡多半只會在一個地方徹底消失:塔粒粒奇的手中。
果然,以查任由事情向前發展,很快就水落石出:
黎芙在瓦布拉冬眠的時間把兔尾巴偷運到塔粒粒奇的實驗室,把它送給大生命師做培育下一批胚胎的混種材料。
和預想的不一樣,她碰了壁。
等仙靈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地飄進實驗室的大門,耷拉著眉毛的惡魔老頭已經蹲在最在面積最大的那張桌子上無精打采地等著她了。
解決了這次突然危機,之後的預防工作也被充分考慮到:經過幾層模湖了初始來源的請求傳遞,塔粒粒奇不勝其煩,最終還是為兔尾巴加裝了定位和報警功能。
兔尾巴的安全得到了長久的保證。至於黎芙為什麽要丟掉兔尾巴。以查沒有問,瓦布拉也沒有回答。
很快,該做的都做完了,以查返回了“那天晚上”。醒來之後,果然沒在房間中看到瓦布拉公爵的身影。半獅鷲惡魔第三個完成挑戰,成功脫出了這片時空。
涅希斯像一座流淌著眼珠的蜂蜜山,扎扎實實地墩在旁邊等他。
以查摸了摸腦袋,坐起來。
“又成功了一個。”全知之眼和他四目相對——百目相對,開口,聲音中一點也聽不出喜悅:“隻還剩一個名額了。你得為自己好好考慮考慮。你不可能拯救這裡的每一位。”
“這不是你給我設置的挑戰麽?”以查看了他一會兒,慢慢笑了,“知道。我會把這當做提示。”
“我沒給你提示。”涅希斯超乎尋常的嚴肅。
“你確實沒有。是我自己發現的。”
他們沉默了一會兒。緊接著音啞難聽的小聲尖叫打破了寂靜。“你們剛說什麽?只剩一位了嗎?”原來是塔粒粒奇的盆栽不知何時醒轉,在桌子一角嚷嚷。
“抱歉。 尊敬的大生命師。”以查說,然後把它一把撈起,從窗口丟了出去。
船艙內再次安靜下來,以查轉過來重新看著涅希斯。
“我接觸了幾次瓦布拉。你為什麽沒有干涉?”
“我為什麽要干涉?這是挑戰,不是為難。”涅希斯回答。
“也是。”
以查笑了笑,“嚴格來說,我好幾次犯了規。多虧規則可以靈活解釋。不過我想,這不是那個仙靈的權限能夠做到的。”
“你是在批評我對你網開一面嗎?”涅希斯轉著幾隻眼珠,“我說,你不會真的認為你和他們是完全一樣的吧?”
“當然不一樣。我還活著。所以我能做更多事情。至於你對我網開一面……我倒有一點不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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