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上去有點大材小用。”以查平淡地說,“我想它一定不只是用來加密通信的。”
“的確是這樣。”
專業賭徒伸出一隻細長的手指,在空中點。“也可以說,這不是一種‘通信’。這種溝通不需要任何介質——甚至很難說是‘溝通’,不如說是單方面的‘影響’比較好。”
他手指點向以查的方向。面具下銳利的眼睛一瞥,尖錐一般的目光扎來。
以查頓時感到後腦上有根神經跳了起來。
“真是個誠懇的家夥,不如相信他一點。”腦海深處有個充滿磁性的聲音說。這不是他自己的心聲——他理智上能辨認。但心情上並不排斥,甚至隱隱的開始向那個方向開始思考。
專業賭徒保持了一刻,收回目光和手指。
後腦上的神經平息了。
充滿磁性的“相信他”心聲也煙消雲散。
“原來這就是暗示。”以查點了點頭。
這感覺應該和惡魔的“引誘”接近,另外某些詛咒,心靈能量法術和惑控能量法術中也有類似的效果——原理則不大相同——剛剛在能量視野中並沒有看到任何的能量。也沒產生因為能量類型導致的身體排斥。
專業賭徒微笑
“如同名稱一樣,‘暗示’是用來操縱其他心靈的。
如果你們想多一層溝通保障。我可以為你們創造一套我們之間的‘暗示’規則。你們不需要任何的能力,不需要領悟和學習就可以使用。”
“好啊!”柯啟爾興高采烈地說。
以查也沒有表示反對。
作為一種入侵思維的手段,“暗示”的感覺相當中立,甚至很難感受到什麽侵害性——也許這正是它可怕的地方。
不過隨便吧。可怕的事多的是。
賭徒向他們靠近。
接下來的事情柯啟爾無法看見——以查的視野中則看到賭徒變出兩根線蟲一樣不斷扭動的黑色毛絨粗線,插在他們的頭頂——
頭頂和粗線的接觸點一陣溫暖。
緊接著他們像都多了一根不合群的怪異頭髮。
以查隨手摸了摸它——很有彈性。
“行了。”
賭徒退後一步,抱起雙臂。“你們應該很快就會弄明白的。這玩意對於我們目前想要達到的用途並不完美——畢竟它的目的不是‘溝通交流’,而是‘控制’。
因此它只能傳遞主觀的想法和情緒。也需要二位一直保持一個清醒的大腦。”
“我們兩個加起來有一個清醒的大腦還是挺容易的。”以查道。
“我覺得很不錯。”柯啟爾沒感受到嘲諷,只顧自己高興地說。
他雖然無法看見,但顯然可以感覺到那根怪頭髮的存在。
此刻便有樣學樣的曲起手指,指向賭徒,雙目金光閃爍的看著他——這是在發射“暗示”。
柯啟爾的“暗示”成功了,專業賭徒頓了一下,隨即淡淡地回答。“好的。我知道。謝謝你。”
“看來很容易使用。那就差不多了。”
以查對暗示的內容沒興趣。“坦白講,我們準備的充分程度已經超過了我的想象。”
“我們可以出發了。”他在自己和柯啟爾的眼睛前比劃了兩下,一層法則薄膜在他們的上下眼瞼之間形成——這玩意的隻起一種簡單的作用“過濾掉所看到的所有喜悅表情”。
希望它能阻止“爭鬥的嘲笑”的寄生——這正是柯啟爾之前不小心所中的招數。
“稍等,還有最後一點。”
專業賭徒頷首,又道
“‘暗示’既然是‘暗示’,就不可以被第三方‘揭露’。尤其是被潛在的敵人。被揭露的話,會引發‘連鎖暴露’。對各位的思考器官會相當不利。
不論如何,請把它當做一個有副作用的輔助手段。”
“好的。好的。”柯啟爾認真地點頭。
沉默了一瞬。
應該是所有的話都說完了。
這一刻顯得特別的沉默。
他們站在四壁悶不透風的深井裡。
地下四千公裡。
四千公裡往上,一個安靜而固執的殉道者坐在上面。她的手心按著地面,小腿緊貼地面,身體一動不動。
她必須如此,時刻如此,一直如此,不然在虛無的旋渦中對這一點存在的維持就會中止,坑道崩塌,他們都會在這個偏遠荒涼的位面被一無所有的空風攪的存在粉碎,信息抹除。
造陸師是一位技術殉道者。
這意味著她在任務時,對再親近的家人朋友也和陌生路人無異。
沉默的一刻。
以查,柯啟爾,和專業賭徒伸出兩個白腦袋,一個帶著黑面具的腦袋看著下面。
他們看著“視覺分界面”——他們等於什麽都沒在看。
而要對付的那位,是一位“極限突破練習”中的理念殉道者。這更加糟糕——任何的“路”在他的眼中應當也只是需要破而後立的廢墟。
好像應該保護造陸師,應該收拾戰爭販子。
而他們並不知道她想做為何,他所圖為何。
不知道是否能平安折返,是否身體的每個部位都能保留下來,終道之末是否能堅持到明天,泛位面在什麽命定的軌道上運行,是否有解,解法是否正確,是否可行,他們是否能增大那些他們想增大的可能性。
他們不過是想增大某些可能性。
“證。”以查說。
“證。”賭徒點頭。
“縫隙。”柯啟爾說。
相距不過零點幾秒,他們依次跳下視覺分界面。
惡劣的紅光閃爍。
接近一萬個頻率擦過他們的眼前。
下墜。
或者是飄——根本沒有下墜的感覺,參照物也完全不可信。圓都扭成了不等邊的方形。
賭徒精光四射的明亮眼睛一閃而過,他的“暗示”隨即在以查腦海響起“相信她。”
“暗示”還真是夠主觀的。
但以查明白他是什麽意思。專業造陸師的能力不止於此,雖然別的無法保證,下方的建築結構一定是安全,有足夠的空間,也延伸向對的地方。
他們的路線一定會到達陰謀的黑影分魂所在之處。
他和兩位同伴保持一定距離,幾乎沒有變換姿勢,耐心地等待著。
……
不知道過了多久,以查感覺到脊背再次重重地擦到了某種硬質的表面。
他用翅膀一撐,下意識的想要向前——令他意識到方位發生了明顯改變的——
是
這個動作,讓他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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