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深黃的天幕。
厚厚的雲層——凝聚成濃烈的鮮紅身影。剛被鮮紅雲層吞沒的破爛小木球化作一撮灰黑的粉末,隨著氣流飄散無影。
終點律師反身向月亮們飛去。
背景寂靜。
除了他在尖聲大笑。
十彎更昏暗的深黃的月牙被那個紅色的,天神般的身影緩緩拖動,一片混沌的天空被刻下十道瘀傷顏色的深痕。
他們正專注望著那裡的時候——
門外響起“咯噔”“咯噔”的腳步聲。
柯啟爾倉皇地望向以查。
“進。”以查放下手中的東西。
夾子女郎們走了進來,一邊三個,長得一模一樣。是剛剛終點律師帶來的那些,原來到這兒來了。
“請跟我們走。”為首的那位女郎上前。
“就走?不在這呆一會兒?”以查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 笑嘻嘻地說。
“父親讓我們專程來請你。”
“他怎麽知道我們在這兒?”柯啟爾先是訝然地向外看了一眼,很快想通。
終點律師作為終末之子,對於終道之末自然有一些特殊感應。
因此他也能牽動月亮,只是原理和造陸師不一樣。
不過這麽看的話,終點律師對終道之末的掌控還沒有到達隨心所欲的程度——起碼他自己無法將大陸重新翻面,要不他根本不用來找戰爭販子和造陸師的麻煩。
“想不到他把多余的心思用來管我。”
以查對著夾子女郎們搖了搖手。“這裡可是戰爭販子的基地。我以為他是衝著這個地方來的。退一步講, 起碼他也應該想要了解一下這個地方——這裡正在發生不少針對他的事情呢。”
“我們對此不能發表意見。”夾子女郎乾巴巴地回答。
“你們這時候應該去幫幫他!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他已經陷入在某種陷阱裡了。”
柯啟爾上前——以絕對真誠的態度,提出完全以對方角度發出的建議。“如果你們想要你們父親好的話就去幫幫他……呃。你們是想要自己的父親好吧?”
盡管如此, 夾子女郎們不知道是聽不懂,還是不被允許,沒有做出回應。
她們只是默不作聲散成一個半圓,把以查和柯啟爾團團圍住。
不過沒有立刻動手。
“不要在家庭倫理上做文章了。”
沒什麽可慌的,以查拍了拍柯啟爾的肩膀。“在場的應該沒誰擅長這個。關愛父親還是報復父親可能對她們而言都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我們不管終點律師的事?但如果他被‘陰謀的黑影’汙染的話……”柯啟爾茫然地說。
“你覺得呢?”
“要管。”柯啟爾脫口而出。他想了想,抓過那頁寫有“正義”相關規則的金屬薄片,轉頭向那些圍著他們的女郎遞去:
“要不要看看?你們父親目前的處境真的很不好。”
為首的女郎頓了一下,沒有回答,也沒有反對——從外形無法判斷她為何能作為首領,也許僅僅是設定了第一個進門的家夥負責全部溝通工作而已。
“最起碼,你們也應該讓他知道現在的情況。”
柯啟爾見狀堅定起來,把那張金屬頁遞在她們面前,柔和地道:
“你們能聯絡他吧?不知道你們允許不允許有自己的判斷力?
終點律師曾經對我們做出了危害行為,但在泛位面級別的事件面前,我希望能提醒他這一次。為了全宇宙,他有必要保持純淨。
目前和戰爭販子合作的是針對所有位面之子的陰謀一角, 作為目標的其中之一, 他必須躲掉這次攻擊。總之這一切非常重要,非常緊急。”
為首的夾子女郎睜著空洞的眼睛看著天使。不知道是無動於衷,還是正在高速對目前的事態進行無形分析。
三秒後,她伸手接過那頁金屬薄片。
柯啟爾松了口氣。
只見為首的夾子女郎垂目一掃,所有內容便納入眼內。
她偏過頭,一邊耳朵上方的皮膚開始發亮。法則視野中可看見那個位置開始擴散波紋狀線條。
這是要進行遠程聯系了。
她開口:“父……”
“等等。”
以查上前敲了一下那張金屬頁打斷了她,然後把它自然地收入手中。
“怎麽了?”柯啟爾困惑地看著他。
夾子女郎也木木的呆立在原地,動作停止。
以查沒有理會他們,轉頭看著透明牆壁外。
拽著月亮們的紅影從天空的一邊到了另外一邊,已經走過了難以估計的距離。
法則視野中,可見原本連接月亮陣型的微微光線變得七零八落,十彎殘月的其中一頭都被穿上了紅色的鎖鏈,鎖在一起——讓以查想起某種驅趕大量奴隸的方法。
惡黃色的月亮們就是終點律師的奴隸。
奴役月亮的紅影把十根鎖鏈的另一頭背在肩上,向地表落去。
地表在顫,尖鉤上的牽引的規則細繩依然存在——造陸師的力量仍然在發揮作用。
但那顫動不像之前一樣地動山搖了——地面上像是壓上了無形的重物,只是泛起一陣陣幅度不大的皺褶。
終點律師作為位面之子的力量抵消了造陸師的力量?
奇怪的是,明明他肩膀上的紅鎖鏈在法則視野中可以清楚看到,這裡的規則之力卻是不可見的。
終點律師離地面越來越近,也越走越慢。
最後他發出吃力的吼聲,把月亮向視覺分界面的方向摜去——現在那個地方只有一個邊緣破損的大洞,月亮就是從那裡被強行拽出。
月亮們隻向大洞移動了一點點。
似乎越是接近地面,終點律師想要對月亮造成影響就越難。
很容易想通——越接近地面就越接近造陸師的力量范圍。
情況似乎陷入了某種僵局。
另一側,失去了月亮的天空變得更加陰沉。似乎有暗流在迷霧中湧動。
“喂……”柯啟爾弱弱地拽了他一下。
“沒問題的話,請跟我們走。”夾子女郎重新說道。
“啊。那還是有問題。”
以查轉過頭,一副“你們怎麽還沒走”的理直氣壯表情。“我剛剛想起個問題:你們稱他為‘父親’。那你們繼承了他的多少?”
“怎麽突然問這個?”柯啟爾問。
“這很重要,和這上面寫的東西同等重要。”
以查衝著為首的夾子女郎敲了敲手中的金屬薄片。“對你們父親的未來走向有很大影響。所以務必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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