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西莫夫聽芽那個“別的主意”。也只有他像是在聽——嗅寧把頭埋在肚子裡。瓦布拉把下巴放在肩膀上,r補32面帶和五分鍾之前程度一模一樣微笑——已經發生了很多令人驚奇的事,但最驚奇的依舊莫過於那種笑容為什麽還沒有和他的臉長在一起。
只有小撿魚人聽著另一個小撿魚人的話。不過他也沒有聽完就搖起頭。
“天上根本沒有雲。”阿西莫夫說,一屁股坐到地上,好像真對她挺失望似的。“那些都是你的幻想。笨蛋。”
“你才是笨蛋!”芽愣了一下,馬上反唇相譏。“我就是從那裡來的!雲上的城堡我天天都能看到!”
“你看到的是幻覺。”阿西莫夫撇撇嘴,一隻手支著腦袋,一副失去了興趣的樣子:
“維裡·肖叔叔說。如果你太想要看到一件事情,你就會看到它。你太想看到那些城堡,公主之類的玩意了。你太無聊了。以為自己看到了城堡,以為天天都有公主求著來找你玩。但那都不是真的。”
“是真的!你這大笨蛋!”芽怒不可遏。“那你說!我被發射之後去了哪?”
“我在一個小山頂上撿到的你。一個山頂上。那裡什麽都沒有。”
阿西莫夫攤開兩隻手。“所以你可能一直在山的背面,腳底下。山洞裡……反正是你一直呆在那兒!我為什麽會知道這種事?”
“你不知道還胡說八道!?維裡·肖叔叔說過,自己不知道的事不要亂說!”
“噢。維裡·肖叔叔可沒說過這種話。絕對沒有。”阿西莫夫嘻嘻笑了起來。
芽瞪著他,咬牙切齒。阿西莫夫真是個怎麽撒謊也不會臉紅的大混蛋。怎麽被認為發瘋,被發射到雲上的會是她呢!他應該早就被發射了一百遍才對。
“那個誰。”她轉向嗅寧,氣地一時忘記了他的名字。她又求助地看向r補32和瓦布拉。“我是在‘萼’被你們撿到的。對吧!你們得幫我作證……”
“那又有什麽意義呢?不要在情急之下求助於惡魔,小姑娘。”瓦布拉的話照舊讓她聽不明白。
多晶消息員倒是難得的動彈了。他慢條斯理地拿出一個本子,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沒有關於位置名稱的記錄。”
嗅寧含湖不清地咕噥一聲,照舊比小蝦米的聲音還小。
芽生氣極了。
阿西莫夫得意地看著她,那是一種典型的“乖乖聽話”的表情。芽哼了一聲,走到一邊去——準確的說,是從一條接近阿西莫夫的邊走到了一條遠離阿西莫夫的邊。“你得值班哦。明天早上。”她還聽見他在背後得意洋洋地說。
芽沒理他,蹲下來戳著“枝”的腦門。
顯而易見,“杈”的大家長沒有一點蘇醒的征兆。如果他有的話,就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人這麽戳他的腦門。
芽鍥而不舍地持續戳著那滿是皺褶和疤痕的黑褐色腦門。有誰坐到了身邊她也沒有理。
“……是我。我的名字是嗅寧。”坐到她身邊的家夥小聲說。芽沒抬眼睛。“我聞到了。”這句話立刻讓男孩慌亂起來。他從帽子上抓下一隻管子,死命從裡面吸氣。“我身上有……味道?”
“幫凶的味道。”芽無精打采地說。她停下手,揉著發痛的指頭,盯著地面開始發呆。她發呆了好一會兒,轉過頭盯住嗅寧:“你怎麽還在這兒?”
“……我想說!因為我想說……”嗅寧手足無措,差點把自己憋死。芽馬上就要對他的這幅模樣不耐煩。但幸好他接著說了下去:
“……雲。”他說。“我知道。
天上飄著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雲上有城堡。它叫‘汽’。裡面住著……嗯……”
嗅寧又開始支支吾吾。但這已經夠芽的態度發生從天到海的變化。
“對的。裡面住著潔淨的女神。就像枝爺爺說的那樣!原來你不是阿西莫夫的幫凶啊!”她高興起來,錘了一下他的肩膀。“我們應該去‘汽’找女神們才對!她們會讓洪水平複的!這就是我要說的!喂。你剛才有沒有聽?”
“……我聽到了。而且我說——”
“太好啦。太好啦。”芽拍起手。“那你現在快告訴他吧。我們不去那奇奇怪怪的皇宮了……對!都不用告訴他!哈!你不是能操縱這艘船嗎?”她開心地笑了。“我們把它直接開到‘汽’去吧!”
嗅寧呆呆地看著她,鼻子顯得更紅了。他從帽子上又揪下來一根管子,攥在另一隻手心。
“怎麽不去?”芽想推搡他,想了想算了。看他的樣子恐怕真會被她一把推倒。
“……這不是船。”嗅寧猶豫了半天才道,“這裡是關阿西莫夫的監獄……我之前被關在另外的一個監獄裡,是我爸爸關的……我和阿西莫夫是通過兩個監獄之間的管道才……”
他好像意識到自己的話和現在的情況沒有關系, 聲音越來越小。
芽看在眼睛裡,因為對方不是幫凶的原因,他的長相和聲音也沒剛才奇怪了。她決定不去嘲笑他。
“沒關系。”她笑著說。“這是不是船也沒關系嘛。反正它救了我們幾個的命!正帶著我們去找新的救星呢!哎呀。你別害怕。”她輕輕地摸了一下嗅寧圓乎乎的帽簷。“你休息一會兒。我們一會兒再開始行動!”
“……好。”嗅寧把兩隻管子插進嘴裡猛吸,看上去已經要暈倒了。
芽晃來晃去,等待著。她盯著枝的腦門一會兒,決定也不去戳他。雖然還是非常無聊,但她感覺好多了。
“對了。你是從哪裡來的?”她轉過頭,隨口對嗅寧道,“枝爺爺說過,除了‘杈’之外,這裡沒有其他人住著的地方!那你是從哪裡來的?我一定沒見過你,對吧?”
“‘節’。”嗅寧說。“我爸爸是那條街上的商人……”
“商人?那是什麽?”
“呃……就是提供服務的人。”
“服務又是什麽人呢?”
“服務不是人……服務是……”嗅寧為難起來。卡了好一會兒。“‘節’是一條街道。”他決定重複之前的話。“在‘殼’的北面。”
“‘殼’的北面什麽也沒有!”芽驚奇地說。
“有的。我家就住在那裡。還有許多商人。”
“不對。什麽也沒有!我從‘萼’看到過的!你騙人!”芽叫道。
……
“停。”一梅茲說。指著能量紋中的畫面。“就停在這兒。”
“你騙人?”以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