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貴與凝哲的這局比賽吸引了很多人。
不僅是先前觀看完德貴與行秋比賽的觀眾們,還有一些隨著娜塔莉一同而來的觀眾。
沒錯,聽說凝哲開始了比賽,娜塔莉一刻不停的趕了過來。
而瞧見娜塔莉這位勢不可擋的選手居然如此重視凝哲,很多尚未開始比賽的選手們也都趕了過來。
瞥了一眼德貴後,娜塔莉的眼睛裡全是坐在一旁面色平淡如水的黑發少年。
看見娜塔莉如此神態後,各路選手人更是大驚失色。
原本以為凝哲只是雲海書局的少年老板,難不成他有什麽強大的實力?
......
比賽開始。
德貴執藍色,凝哲執紅色。
這局遊戲,似乎老天都站在了德貴這邊。
醫館、糧倉、報刊...所有重要且有利的戰略要點幾乎全部都刷在了德貴的藍色方附近。
而凝哲的紅色方主城外,只有零零散散的船塢、酒館等建築。
“壞了...這種劣勢的開局,凝老板恐怕是不好打了啊。”
“是的,更別提醫館和糧倉這兩個地方都在德貴的手裡,小哲這局恐怕懸了。”
瞧見如此“天胡”開局,現場的圍觀者們都發出了不看好的評論。
“......”
唯有娜塔莉一言不發,在認真的看著凝哲。
“嘖嘖...這種局面啊,可真是不友好呢。”
棋局中,凝哲也有些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哈哈哈,小哲,天要助我,這局你輸了也不冤!”
相比之下,德貴就放心了很多,一時間又有些驕傲自滿。
“哎...”凝哲又歎了一口氣,隨手將一些棋子派到了船塢處。
至於德貴這邊,自然是饑不擇食的瘋狂搶佔著醫館、報刊等各式建築。
而在拿下了這些建築後,德貴的藍色方便開始瘋狂生產著各類神秘的藥品。
而同一時間的凝哲,就顯得平和了很多。
佔領完了船塢後,凝哲竟然開始雇傭船隻進行航海貿易。在貿易的同時,開始注入資金打造船隊,並同時向陸地增派資本,用以佔領“軍機處”、“工坊”等軍事建築。
很快,凝哲就拉起了一支裝備精良的隊伍。
這支部隊悄然踏上了戰船,與航海而來的其他船隻一同開往了德貴的藍色方區域。
不過看上去,這支艦隊的規模卻是有些奇怪。
準確的來說,一部分士兵和戰船較為精良,另一部分的船隊則是略顯粗製濫造。
不過大部分精良艦船的吃水非常深,似乎滿載士兵,並且戰船本身頗為精良,看上去便威武不凡。
“...嗯?”
這些細節被德貴敏銳的察覺到了,不過正因如此,他感到無比的疑惑。
他的疑惑在於...
德貴知道凝哲看完了之前比賽的全程,也知道凝哲必然清楚佔領了醫館的自己擁有投毒的能力...
那凝哲為什麽還敢直接派軍隊過來?
一絲疑惑從德貴的腦海中閃過,但很快就被他自己所打散。
無論如何,只要自己放出了【毒藥】,凝哲的部隊就算在大海之上,也難逃覆滅的悲劇!
很快,德貴手下的藍色方棋子開始大量行動,一艘又一艘的小型船隊步步逼近凝哲的艦隊。
轟!
頓時間,無比安寧和諧的大海上炮火連天。
盡管受過工坊的加工後,船隊擁有相當強大的火力強度,但面對德貴那堪稱“送死”的襲擊下,終究是有些地方被突破了些許。
很快...一種不可言說的瘟疫開始在船隊上蔓延。
清澈大海染上了詭異的墨綠色,不管是藍色還是紅色的棋子都在在一艘又一艘的戰船之中哀嚎。
瞧見如此慘烈的狀況,凝哲面色無比凝重,甚至手也在微微顫抖。
而反觀德貴,則是一臉得意,似乎是在驕傲自己的戰術獲得了成功。
“小哲啊,盡管你拉起了一支戰鬥力不錯的艦隊,我很佩服。但面對我的計劃...任何軍隊都是無用的!”
一朝得手,德貴得意洋洋的開口。
“......”
而凝哲並沒有搭理他,而是自顧自的安排著船塢內的各項事務,抽空將兩艘商船給派遣了出去。
“哦?事到如今還想著要進行貿易?”
看見了凝哲的動作,德貴哈哈大笑,似乎是在嘲弄著凝哲的操作。
凝哲所持的紅色方精心打造的海上艦隊除了幾艘落荒而逃的艦船外,幾乎全軍覆沒。如此重大的打擊,很難通過一時半會的貿易恢復。
雖然...瘟疫沒有散開來有些不符合德貴的計劃。
不過無所謂了,他已經擊潰了凝哲的部隊,勝利也只是時間問題了!
得志之下,德貴迅速抽調了安排在醫館和報刊的預備力量,在陸地上迅速拉起了一支數量龐大的軍隊。
“就憑這支軍隊,便足以將這局毫無懸念的比賽結束!”
看著藍色的軍隊朝著紅色區域傾瀉而去,德貴以一種頗為得意的語氣開口。
在他眼裡,沒有了軍隊的凝哲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他的藍色軍團。
“...呵呵,是嗎?”
卻不料,凝哲忽然抬起頭,帶起了一絲笑容。
“什麽?”
看見凝哲的笑容,德貴本能的皺起了眉頭。
難不成...難不成自己還有紕漏?
德貴連忙看向棋盤。
陸地上...軍隊正摧枯拉朽的推進,幾乎沒有遭到任何阻攔。
大海上...似乎也沒有什麽問題...
不對!
那支看起來並不精良的龐大艦隊是從哪兒來的?!
在德貴驚駭的目光中,一支龐大的艦隊從海域邊緣駛來,目標直指德貴的主城。
那是...海盜?!
“你為什麽能夠說動海盜?這不合規矩!按照規則,海盜是不能直接介入遊戲的!”
德貴立馬站了起來,上躥下跳似的開口爭辯。
“...當然,按照一般的規則,海盜並不會直接參與玩家之間的鬥爭。”
凝哲的反應倒是出乎意料的冷靜,他只是平淡的看向德貴,以一種近乎冷漠的語氣開口。
“但...你此前利用瘟疫毒害了海盜們的商船,並且將瘟疫帶回了海盜老巢...再加上我的結盟需求,你認為他們會作出怎樣的選擇呢?”
瘟疫!海盜!商船!
怪不得,怪不得凝哲先前的部隊裡有一些艦船格外破舊,根本不像是工坊和船塢裡打造出來的戰船!
原來那是海盜的商船嗎?!
原來...這個小子派出去的船隊,並非是在進行遠航貿易...而是在跟海盜做交易?
德貴忽然又想到,自己的確放跑了幾隻受損嚴重的艦船,他本意是希望這些染上瘟疫的士兵能夠將瘟疫傳播到凝哲的主城,但沒想到...竟然傳到了海盜的老巢?
“德貴老爺子...你認為放毒是一種戰術,並且將棋子作為犧牲品發動襲擊...你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
“你有什麽資格教訓我?如果說海盜是你的謀劃,那麽你派遣的那些戰船,那些船上的士兵,不也是被你拉去送死的嗎?!”
聽到凝哲那平淡的語氣,德貴更是憤怒的反駁。
“...不。”
然而凝哲只是輕輕搖頭,豎起了一根手指,指向了棋局中的一個地方。
德貴下意識順著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卻發現那裡正是他軍隊突襲的前方。
難不成...
“我的戰船吃水很重...但卻不是因為人多。”
凝哲再次用手指了指剛剛艦隊覆滅的地點,平靜的說出了真相:“...只是因為我放了很多貨物在裡面而已。”
貨物,而不是人。
而這就證明著...自己放的瘟疫,實質上殺死的大多數是海盜的棋子...
德貴的手在微微發顫,他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問題。
那麽...凝哲先前所訓練的那支精良的部隊...
下一秒,紅色的洪流從藍色軍隊的前方殺出,裝備精良、素質優異的紅色士兵哼唱著戰歌誓死殺向藍色方軍隊。
大海上袍澤的枉死激怒了這些勇敢的士兵們,以至於此刻他們爆發出了極其強烈的氣勢。
“你甚至...甚至利用了那些船隊上被我毒死的士兵...”
德貴無力的癱坐下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紅色的鋼鐵洪流一步步擊穿他的部隊。
“不,那並不是利用。”
聞言,凝哲抬起頭,黑發下隱藏的眼眸帶著複雜的情感。
“...如果你沒有投毒,這些海盜的商船就不會發起攻擊,我那滿載貨物的艦隊根本不可能擊穿你的防禦。”
“在那樣的情況下,你既不會受到海盜的進攻,也會幾乎毫不費力的獲取大量的物資。”
凝哲站起身來,俯視著德貴,冷漠的下達了最終的判決。
“但你做了,並且還故意放走了幾條船,希望以此擴大瘟疫。”
“所以你敗了,敗在了你自己的瘟疫手中。”
聽到凝哲的話語,德貴不知哪兒來了力氣,忽然站起身,聲嘶力竭的吼道:“是!我的部隊很快就會被你擊潰!但我還有毒藥, 只要我能夠引發瘟疫,你就不可能獲勝!”
“......”
凝哲只是有些可憐的看了他一眼。
似乎是被這樣的眼神刺痛,德貴憤怒的下達指令,命令將所有的毒藥全部投放!
但是...
沒有任何棋子響應他的舉動。
原來...早已在海岸邊登錄的海盜勢力早就將一切的真相公之於眾。
藍色方主帥私自研發毒藥,並將其包裝為戰略武器,現在甚至要無差別傷害所有人。
此刻,眾叛親離,窮途末路。
這是整個璃月千年有史以來,最慘痛的敗局。
“......”
德貴無力的坐下,瞧著棋局上已經不聽命令的棋子,他呆愣在原地。
“...你輸了。”
凝哲平靜的說出這句話,隨後也坐下,靜靜等待著。
而周圍的人也都陷入了沉默。
尤其是娜塔莉,精致的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消化剛剛觀摩這一戰的所思所得。
如此精妙而大膽的決策,相信很多人就算想到了也不敢去做。
這是一場豪賭啊...
而作為獲勝者的凝哲,此刻他的心情也不是特別好。
——他從心底上來講,並不想以這種方式取得勝利。
因為一旦他賭贏了,也就意味著德貴老爺子...他已經病入膏肓了。
啊...勝利,不惜一切代價取得的勝利。
他會向璃月港證明,他會向所有璃月人證明...這種方式是錯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