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答應以客卿的身份聘入克萊蒙斯的幾分鍾後，凝哲後悔了。

因為他突然聯想到了往生堂的那位客卿，並且想到了克萊蒙斯話語中的“跟摩拉克斯一樣”這句話，同時還想到了鍾離平日裡大手大腳的消費。

一個鍾離就足夠了，再來一個克萊蒙斯?

他和胡桃兩個人加起來就養這兩個老頭子?

一想到接下來他不能再宅在屋子裡，還得緊密安排自己的說書和寫小說日程，甚至還要出門跑業務...凝哲便感覺一陣頭暈襲來，世界都變得天昏地暗。

好嘛，這下徹底完了。

他本來還想著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帶著胡桃到處玩玩，順便跟那些朋友們介紹介紹，但現在來看.....他的余生恐怕就要為了這兩個老頭子的花銷而奔波了！

“...啊，原來如此。”

凝哲抬頭看向天空，盡管那裡什麽都沒有，他還是看著那邊。

他悟了，一個人的退休，往往代表著另一個人的上班。

就像是鍾離退休了，胡桃和他上班;而現在克萊蒙斯退休了，還是他和胡桃上班。

“小哲啊...”看到這副模樣的凝哲，雷電真忍不住笑著開口:“不得不說，還是這個樣子的你更符合我對你的印象。”

“是嗎?我怎麽不覺得?”凝哲回過頭來，看到雷電真的一瞬間，他頓了一下，接著有些遲疑的說:“真姐，你不會也想......”

“是啊，我也想退休了呢...怎麽樣，雲海書局歡迎我嗎?”雷電真笑著開口道。

“當然！”

面對雷電真時，凝哲卻表現出了與克萊蒙斯截然不同的態度，他有些興奮的開口:“雲海書局很大，但員工也很多，而且都是信得過的人。平常有老寧管著不需要我們多出力，就算他現在跟著仙人學習功法，我姐姐也可以代為管理！”

“所以真姐，我可以保證你能在璃月過上安靜祥和又舒適的生活！”

“怎麽啦，克萊蒙斯就不能過上這種生活了?”見到凝哲這副樣子，雷電真是既欣慰又無奈，她開口:“剛剛那個怨天尤人的小家夥去哪兒了?”

“老爺子?嘖。”

聽到這話，凝哲卻只是撇了撇嘴，看了一眼老爺子先前現身的地方——此時的克萊蒙斯已經隱去了身形，也許是去找摩拉克斯了。

“嗯~你們之間相處的時光超過十幾年，我倒不懷疑你們之間的關系。”

雷電真走到了凝哲身旁，伸出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緩緩開口:“只是克萊蒙斯那個老頭子...他跟摩拉克斯不一樣，他或許會更不適應人類的生活。”

“是嗎?”

凝哲倒是沒有反抗雷電真的手，但聽到她的話後，他想起了在蒙德的一段不太美好的回憶。

當年在西風騎士團舉辦的舞會裡，他凝哲都還沒換上那身禮服呢，老爺子就自己換上了——而且看那模樣，分明非常適合人類的衣服。

“連我也不得不承認，在最初的時間裡，克萊蒙斯的性格跟你差不多，小哲。”

雷電真輕輕撫摸著凝哲的頭髮，溫柔的開口:“他是我們之中最能夠親近人類的，同時也是最能融入到人類之中的。”

“沒錯，這一點我非常讚同。”凝哲也點了點頭，但很快，他就似乎想起了什麽，隨即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認，在某些方面，他與人類有著本質的區別。”

克萊蒙斯的確很親近人類，他也很喜歡人類的文化，他甚至可以完全接納人類——但那是在他經歷了【米爾蘭斯】的災難之前。

正是因為他太親近人類了，而這樣做的結局是帶來毀滅，毀滅了大地，毀滅了人類，毀滅了一切——甚至是毀滅了他自己。

因此，在意志的最深處，他不允許自己再親近人類。

所以他才會不惜一切代價，讓凝哲這個陪伴了他十幾年的人類成為超越人類的存在，唯有如此，才能讓凝哲杜絕一切被【天空】殺死的可能。

做完這一切後，他會放棄自己，也就是選擇【退休】。

“...是啊。”雷電真也有些感慨的點了點頭。

她對於克萊蒙斯的記憶早已不如最初那般清晰，在黑暗中等待了五百年，那些黑暗也在不斷的磨損她——如果不是凝哲的出現，將她帶離黑暗並且用地脈之力護住了本源，恐怕她已經徹底消散。

所以，她才會如此理解現在的克萊蒙斯，以及明白克萊蒙斯所作出的選擇。

“好了。我想他們敘舊的時間也夠了，我們也去看看吧?”

雷電真收回了手，她的身形也開始漸漸消散。

“當然。”

凝哲點了點頭，與此同時，他的身邊也漸漸泛起金光。

......

下一刻，奧藏山角。

安靜的山林之中，一條小溪緩緩淌過，小花像星星一樣點綴在大地上。

層岩巨淵處傳來的動靜波及極廣，但在凝哲的提前保護下，那些動靜並沒有傳到其他地方——一些小動物還待在這裡。

不過很快，隨著一陣金光忽然出現，這些小動物們便四散逃開。

幾秒鍾後，金光消散，凝哲出現在了這裡。

然而一睜開眼，看見周圍的場景， 凝哲就愣住了。

不是因為眼前的場景過於奇怪，也不是因為有幾位大佬都站在這裡，而是因為——這裡只有他一個人。

是的，只有他一個人。

無論是先他一步離開的雷電真和克萊蒙斯，或是早就離開層岩巨淵的若陀龍王和鍾離，他們都不在這個地方，這裡只有他一人，甚至連動物都在剛剛跑光了。

“...哈?”

凝哲環視了一眼四周，露出了懵逼的表情。

坦白來說，他確實不知道克萊蒙斯他們會去哪兒，但除了層岩巨淵之外，這裡明顯是最有可能的地點。

畢竟離這裡不遠的地方就是若陀龍王被封印的地方...

在凝哲的視線之內，那顆巨樹還佇立在這裡，那是由若陀龍王的血肉澆灌而成的巨樹，也表明了這是他被封印的最後地點。

如果不是這裡的話，那還能是...?

“來的倒是挺快...”

忽然間，若陀龍王出就現在了那顆巨樹之下，他面對著凝哲。

“龍王。”

面對這一位，凝哲的表情認真了起來，尤其是在意識到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后。

“不必多說，我已經明白了。”

若陀龍王的態度卻變得平靜了下來，他看向凝哲，第一次眼中浮現了一絲看待“後輩”的意思。

凝哲顯然也察覺到了若陀龍王眼神的變化，但他仍然有些遲疑，沒有直接作出判斷。

鍾離...他到底對若陀龍王說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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