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聞到的香味是來自萬民堂的水煮魚，那麽這頓飯理所應當的也要去萬民堂吃。

本來八重神子是想說完這件事直接開溜的，但是一想到身旁還跟著一位【恢復了身形】的上古魔神，她還是選擇了非常乖巧懂事的方法——跟在克來蒙斯身邊，權當是蹭了一頓飯。

不過不得不提一嘴的是:他們這個組合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引人注目。

從雲海書局離開，穿過商業街，路過緋雲坡，來到萬民堂時他們的身邊依舊沒有聚起人潮。也不知道是有人施法還是其他的原因，他們這兩神一人一狐狸的組合並沒有掀起什麽波瀾。

來到萬民堂後，胡桃卻是有些失望，因為今日主廚並非是香菱——閑聊後才從卯師傅那裡得知，原來香菱又跑到其他地方去搜集食材了。

對於胡桃來說，沒有了香菱的萬民堂水煮魚毫無意義，但如果有蝦餃的話就有意義了。

相比胡桃的大大咧咧，凝哲的反應就比較平澹了，克來蒙斯和八重神子更是坐在椅子上凹人設，笑容與坐姿無懈可擊，主打的就是一手優雅矜持。

一方面，凝哲這一路上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細節。

在剛剛，老爺子算是在往生堂掛了個客卿的名字，雖然影響力遠不如鍾離，不過也差得不多——但凝哲更在意的還是另一點:他分明記得，老爺子已經在雲海書局掛職了啊！

雲海書局在璃月港的底蘊不如往生堂，但論規模卻絲毫不差，老爺子為什麽還想在往生堂撈一官半職呢......

仔細想了想，憑凝哲對克來蒙斯的了解，可能只有一個。

——那就是這個老東西想吃兩份工資，順便再在往生堂查一些東西......

“老爺子。”

坐下後，等到眾人視線不在這裡時，凝哲忽然小聲對著老頭子開口道:“鍾離不是早就回來了嗎?你想找東西的話，為什麽不直接找他?”

平心而論，往生堂的資料儲備的確非常龐大，而且具有相當的歷史厚度——但這些東西都比不過鍾離一個人的腦子，這位行走的歷史書知道的東西可一點都不比那些資料記載的少。

“說到底，老夫也只是個垂垂老矣的老頭子罷了，若是直接去問大名鼎鼎的鍾離先生，那豈不是有些不知禮數?”老頭子神情不變，一臉理所應當的開口:“再者說，學識這種東西，應當還是自己探求得來的好。”

“......”

聽到這話，凝哲挑了挑眉頭，一臉懷疑的看著這個老頭。

這不對吧?什麽時候老頭子變成這個樣子了?他不是跟自己一樣能偷懶就偷懶的嗎?

雖然他現在的確是以【人類】的身份行走世間，但本質上跟鍾離一樣都還是魔神...作為魔神，想獲取一些資料或是知識簡直是觸手可得——尤其是對他這個以精神力聞名的【混沌之魔神】來說。

“咳...怎麽，為何要這麽看著老夫?”感受到凝哲那“炙熱”的死魚眼，克來蒙斯輕咳一聲，轉移起了話題，“雲海書局裡有江果那個小夥子，帳房一事無需我動手，門房又有承影那個劍客，整個璃月港內都鮮有敵手...書局實在是人才濟濟啊。”

這番話一出來，凝哲果然中招，被其中的一個名字轉移了注意力。

江果?

這不是......

“...居然把那小子給忘了。”凝哲微微低頭，表情變得有些奇怪，“我說總感覺缺了點什麽，原來是忘了這小子...”

此番回來，他本還有一件事需要盡快解決，那就是關於樞密院下一任白衣具體人選的敲定。

畢竟說到底他凝哲如今也只是“代行白衣”，從組織框架上並非是正式白衣，也沒有具體行過接任儀式——至於下一任白衣真正的人選，凝哲推舉的人物毫無疑問就是曾經的“灰衣”，現在的雲海書局帳房先生江果了。

從出身上，江果師承江雪，與前代白衣允孚關系不錯，同時又是前樞密院灰衣，簡直稱得上是根正苗紅;從實力上，他身法極佳，劍術不錯，又有著風屬性的神之眼，堪稱人傑;從樞密院本身的特殊性來說，江果與其他特工相熟，能夠以最快的速度服眾以及接過所有的責任。

當然最關鍵的是，這個小子值得信任，他或許不會主動做出一番事業，但絕對不會犯錯。

對於如今的璃月港來說，不會犯錯就是最好的立功。

“咳...”

輕描澹寫的將禍水東引後，老爺子輕咳一聲，端起茶水小喝了一口。

可憐的小夥子啊，為了最大程度減輕自己的存在感，不惜每天按時按量的解決所有帳房問題，就是為了不留下任何把柄......結果現在好了，被人記起來了，好日子也就算結束了。

“...嘛，反正現在也不急，遲早的事情。”

不過很快，凝哲就擺了擺手，表情恢復了過來。

事實上這事兒也藏不了太久，江果躲也躲不了太久——到時候就算他凝哲沒記起來， 樞密院的其他特工們也會來提醒的。

江果本人應該也很清楚，甚至他也有可能並不排斥，但他就是想拖延時間。

只不過...這小子想的倒是挺長遠的。如果凝哲沒記錯的話，從他第一次以使節身份前往蒙德開始，江果就在書局裡奮力工作了——前前後後這麽久的時間，江果一直堅持著這種情況沒有打破，這才給了凝哲一種近乎於直接忽視了的錯覺。

單從這一點來看，江果的心性絕對是過關的，雖然用處有點歪，但至少腦子沒有完全壞掉。

“而且比起他...”凝哲又看向老爺子，臉上浮現笑容，“很顯然還是眼前的事情更重要一些，你說對吧，老爺子?”

“......”

老爺子聞言，神情不變，端起茶水小喝了一口。

接著，他就伸出手，慢悠悠的指了指萬民堂外的街道。

此刻正值晚餐時間，萬民堂外人流不少。

既有過往的行商，忙碌的冒險家，也有結束了一天工作的船工......

不過最吸引凝哲眼球的，其實是另一個人，一個不知道怎麽回事就突然出現在這裡的人。

一位相貌俊朗的青年正好走到門口，他的童孔如璀璨的黃金，神情卻溫和雅致。

他有一個在整個璃月港都大名鼎鼎的名字——鍾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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