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垂德警探來之前就已有所耳聞,可直到他踏入酒吧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眼前的案子有多麽棘手。
“一個毒殺,兩個槍擊後又自殺,是哪個天才把案子捅到我這邊來的?格雷格森今天也上班啊!”
雷斯垂德怒氣衝衝地走入酒吧,環視一眼,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人群中的夏洛克:
“福爾摩斯先生,真是令人驚訝,這是你來案發現場最快的一次。”
“成為當事人確實是參與案件最快的辦法。”夏洛克聳了聳肩。
“這位是雷斯垂德警探,”夏洛克看向狄仁傑和小斯坦福,“倫敦警視廳最好的警探之一。”
“謝謝,如果能去掉之一就更好了,來吧幾位女士、先生,我需要大致了解一下情況。”
看得出來,夏洛克和這位代表官方的警探非常熟悉,於是狄仁傑和安格麗娜幾人也非常配合地將事情的經過講述了一遍。
雷斯垂德聽完,就讓一位警長帶著幾位警員去附近的私人診所調查馬克的行蹤,然後他又看向眾人:
“諸位,雖然我個人非常相信你們,但是為了倫敦市民的安全,還是需要大家前往蘇格蘭場一趟……”
“雷斯垂德,我要是你就會先打消這個念頭。”夏洛克向前走了一步。
“福爾摩斯先生,雖然我們有一些交情,但是公事還是要公辦的。”
夏洛克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走到兩具斯拉夫人的屍體前,“兩人的槍傷都在右手,而真正的致命傷都源於毒藥。”
“顯而易見,”雷斯垂德不置可否地說。
狄仁傑卻一下就想明白夏洛克想說什麽了,很顯然,這樣果決的服毒自殺,絕對不是一般的歹徒可以做到的,放在狄仁傑前世的武周,只有那幾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組織才可以培育出這樣的死士。
夏洛克蹲下來,掰開哥亞的口腔看了看,
“果然,一顆破碎的假牙,”
“什麽意思?”雷斯垂德也湊了上來。
“間諜自殺的手段,德國人、俄國人、奧地利人和奧斯曼人都喜歡用。”
雷斯垂德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焦躁和煩惱反而減少了:
“你的意思是,攝政公園會接手這個案子。”
“當然,而且我估計他們眼下就在路上了,”夏洛克語氣輕松地說,“約翰,過來幫個忙。”
“我?”狄仁傑有些詫異的走過去,他自問還並沒有表現出探案的能力,想不明白為什麽夏洛克會讓他幫忙。
“需要我做什麽嗎?”
“一起來找找看吧,這位達克利先生身上,肯定藏著驚喜。”
“你是說,那兩個斯拉夫人想要的東西還在他身上。”狄仁傑馬上就明白夏洛克想要找什麽,那位馬克是依靠毒藥殺害達克利,根本沒有接觸達克利屍體的機會。
而且這裡是酒吧不是旅店,達克利生前肯定不會讓那個東西離身。
不過這樣就解釋不通馬克殺人的動機了,除非……狄仁傑眯了眯眼睛,像是想到了什麽,微微笑了笑,然後也像夏洛克一樣蹲在地上翻找起來。
“你們要找什麽?”雷斯垂德警告到,“最好不要破壞證物,保密局的人可沒有我好說話。”
“呲啦,”
雷斯垂德話語未落,就聽見一陣布料撕扯的聲音。
“該死,”他走上前去正想破口大罵,就看見夏洛克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噓,
” 不明所以的雷斯垂德悻悻地咽下了即將脫口而出的髒話。
狄仁傑舉起手中的布料,布料是從達克利正裝內側的口袋上撕扯下來的,它被小心地縫在口袋內,布料上用黑色的墨水寫著一封信。
“厲害,怎麽發現的。”夏洛克饒有興趣的詢問。
“不應該這麽厚。”狄仁傑看向正裝口袋的位置,用手勢比了一個大概的厚度。
“不愧是神槍手,我就知道,擁有這樣槍術的人,絕對不會甘於平凡的生活。”夏洛克意有所指。
狄仁傑啞然失笑,他沒有想到,夏洛克竟然通過槍法來判斷一個人的內心,不過他倒確實沒有看錯人。
“我們先看一下,這封殺了三個人的信,究竟寫了什麽內容。”狄仁傑看了眼夏洛克,然後又掃視了一下眾人。
“我來看吧,萬一涉及什麽機密。”雷斯垂德也蹲到兩人身邊。
夏洛克掃了一眼布料,搖了搖頭,
“恐怕在場諸位,誰看都沒有什麽區別。”
“什麽意思,”雷斯垂德接過狄仁傑遞過來的布料,就見布料上用非常端正的字體寫著:
“尊敬的首相閣下,非常高興您能接受我們的提議,對於您伸出的援助之手,我們不勝感激。至於那位關鍵的先生,我們也已經取得了他的首肯,相信我們共同的目標即將達成。”
落款是一個叫彼得的男人,很明顯是假名,此外還加蓋了一個印章。
“俄羅斯帝國最高樞密院,還牽扯到首相先生,這是開玩笑吧?”雷斯垂德看向夏洛克。
“據我所知,俄國最高樞密院的官方印信確實有這樣的款式,不過最重要的理由不是這個,”夏洛克語調平緩但語氣卻十分鄭重,
“一封假信根本不值得三個人付出生命。”
“所以,首相閣下,居然和俄國人有暗中交易,我沒想到傳言居然是真的。”雷斯垂德喃喃低語,然後趕緊將手中的布料折好,生怕讓第四個人看見。
“也不用這麽快下定論,這封信的內容太含糊了,並不能真正說明什麽。”狄仁傑試圖安慰一下看起來有些崩潰的雷斯垂德。
“不管怎麽說, 我們都扯上大麻煩了,”雷斯垂德欲哭無淚,眼下他正和格雷格森競爭警司的位置,這件事情一出,他恐怕要前途無亮了。
“嘭噠,”三人還在思考如何處理這個棘手的“信”,酒吧的門卻被再次打開,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兩鬢有幾縷灰色的發絲,穿著漆黑正裝的紳士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幾位試圖阻攔的警員。
“先生,這裡是案發現場,”雷斯垂德有些惱怒地站了起來,他前腳還正想如何淡化這封信的影響,後腳就有閑雜人等前來攪局。
狄仁傑則在心中感慨,這道門每次一開,事情就更會複雜一分,也不知道現在推門的人會給自己帶來怎麽的“驚喜”。
“抱歉,探長,我並非有意打擾,”男人微微鞠躬,看起來非常誠懇和彬彬有禮,“我只是奉命來看顧比肯斯菲爾德伯爵唯一的女兒。”
“比肯斯菲爾德伯爵唯一的女兒?”男人的話語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顯然,比肯斯菲爾德伯爵絕不是什麽尋常貴族。
此時,在場唯有兩個人還沒反應過來。
一個是因為穿越所以對一些常識有些不敏感的狄仁傑,另一個則是對政治不感興趣的夏洛克。
“比肯斯菲爾德伯爵是?”夏洛克看向同樣有點懵的狄仁傑,不過下一刻,狄仁傑就在自己的記憶裡找到了答案。
本傑明·迪斯雷利,第一代比肯斯菲爾德伯爵,前任首相,也是大不列顛歷史上最偉大的首相之一,現任保守黨黨魁,是這個時代真正意義上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