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查爾斯和狄仁傑兩人都發出一陣歡快的笑聲。

　　“抱歉，我失禮了，”笑了片刻，狄仁傑收斂了情緒，不過經過這樣一件事，他的狀態又回復到比較輕松的狀態。

　　“不要在意，這才是正常的反應，”查爾斯胡子仍舊在一抖一抖，顯然心情極好，

　　“我每次領新人踏入超凡，都會和他們講這個故事。”

　　“好了，華生先生，時間不早了，你現在最需要的是到柔軟的床上好好睡一覺，關於你的兩個領域，我會幫忙收集一些資料，等明天早上，我們再談論一下，怎麽樣?”

　　“當然，非常棒的安排。”狄仁傑從沙發上站起，走到門前，忽然又回頭看向查爾斯，有些好奇地問道:

　　“雖然我此時應該告辭了，但最後還想再冒昧地問一個問題，您給夏洛克先生也準備了同樣的謝禮嗎?”

　　“哈哈哈，我本來是這樣打算的，可是我的一位朋友提醒我，夏洛克先生名下已經有一份升華余輝了，只是出於種種原因，那位看中他的人還沒有將那份鑰匙交給他，不過我相信，這只是時間的問題。所以我也只能換一份禮物，不過一時半會兒也沒有找到合適的，只能等我辦完自己的私事再來答謝他了，希望華生先生可以為我保密。”查爾斯苦笑著說。

　　“當然，”狄仁傑若有所思地答應道嗎，查爾斯所說的話，讓他想起了保密局的人對夏洛克的特別態度，這兩者之間說不定存在某種聯系。

　　“那麽好夢，華生先生。”查爾斯舉起手中的茶杯，暫時告別了狄仁傑。

　　等到狄仁傑走出門外將門關好，查爾斯才慢悠悠地從躺椅上站起身來。

　　他踱步到房間窗前，拔出窗鎖，推開玻璃窗戶，向窗外伸出一隻手，微微地在空氣中搖擺。

　　伴隨著這種搖擺，一股無形的律動向四周擴散。

　　片刻之後，一隻體型較大，通身由紅紫藍三色羽毛交錯，首生鳳冠的鴿子從天空中落下。

　　這是一隻維多利亞皇鴿，不過和他那只能在地表跳躍的同族不同，這隻皇鴿擁有在天空中翱翔的力量。

　　鴿子穩穩地降落在查爾斯的手臂上，查爾斯輕輕撫摸著鴿子的羽毛。

　　“去我的書房，將《空間奧術入門》和《你所不知道的歷史》這兩本書取過來給我。”

　　查爾斯笑眯眯的吩咐道。

　　鴿子頭一歪，兩隻眼睛呆呆地看著查爾斯。

　　一人一鴿就這樣對視，半晌後，鴿子開口，

　　“可我只是一隻鴿子呀?”

　　“你覺得一隻鴿子會說話就很正常嗎?”

　　“鸚鵡也會說話呀?”

　　“你像鸚鵡嗎?”

　　“你像話嗎?”

　　“明天有雙倍的零食。”

　　“成交。”

　　話音一落，似乎生怕查爾斯反悔，鴿子頭也不回地向天空飛去。

　　*

　　*

　　俄羅斯帝國，聖彼得堡的冬宮之中。

　　一位身穿華麗依仗服、身形剛健的青年男子大步走在精致毛毯鋪就的走廊上。

　　“奧斯亞，”忽然，一道有些老邁但仍舊顯得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青年背後傳來，叫住了正快速行走的青年。

　　“陛下，”作為皇帝陛下的親衛侍從官，青年人光從聲音就能辨別出老者的身份，他連忙行禮道。

　　“不用多禮，”老人擺了擺手讓青年站直身軀，然後吩咐道:

　　“內務部那邊傳來消息，

有兩個我們的人死在了倫敦。”　　“您的意思是?”奧斯亞有些不解地問。

　　在俄羅斯帝國，間諜、特工一直是由內務部下轄的暗探局負責的，同他所屬的國王親衛隊，並沒有任何相關聯。

　　“這件事情可能會牽扯到和英國官員勾結的帝國貴族，我不能夠完全相信內務部。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代替我過問這件事情，如果有條件的話，我要知道，那封傳遞給英國官員的信件裡面的內容究竟是什麽?它又是由誰發出的。”

　　“謹遵您的吩咐，陛下。”奧斯亞恭恭敬敬地向前鞠躬道。

　　亞歷山大二世欣慰地看著自己的親衛隊長，用右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我相信你能把這件事情辦好，不要讓我失望，奧斯亞。”

　　*

　　*

　　離開倫敦城區向西北方向前行，在高速行駛的列車上乘坐大約1個小時左右，就從大倫敦都會區來到了西北的白金漢郡。

　　從火車站出來，已經有一輛特製的馬車停泊在車站門外，羅頓勳爵非常熟練的上了馬車，然後隨著馬車來到郊外的一處靜謐的閑適的莊園之中，這就是休恩登莊園，前首相迪斯雷利閣下的居所。

　　世人都知道這位大名鼎鼎的前首相非常厭棄唐寧街10號的官邸，在他還擔任首相的時候，只要一有公務上的閑暇時光，就會回到位於白金漢郡的休恩登莊園。

　　而如今他已失去首相之位，更是把自己大部分的時間都花費在這座小巧但足夠別致的莊園之上。

　　“先生，”下了馬車，羅頓勳爵衝著花園中的老人非常恭敬的喊了一句，此時雖然是夜晚，但迪斯雷利仍舊在花園中漫步。

　　由於常年抱病，他的身體並不健康，尤其是一雙眼睛，此時已經不太能看清遠方，不過，他光是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來了。

　　“蒙蒂，你回來了，辛苦你了，安格麗娜讓你不省心了吧。”迪斯雷利向羅頓勳爵招了招手。

　　羅頓勳爵連忙走到老人身邊，“小姐非常聰明，我並沒有為此多費什麽功夫，這次出來，反倒是另外一件事情，我需要向您匯報。”

　　“哦?什麽事。”老人似乎有些興趣。

　　羅頓連忙湊到老人耳邊，向他講述那封寫給首相的密信。

　　“竟然是這件事，”迪斯雷利聽完，有些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就好像他知曉一些更加隱秘的內幕一般。

　　“您知道……”羅頓勳爵有些驚訝地問道。

　　“是的，說起來，這件事還是我當初在柏林的時候，埋下的暗手。”迪斯雷利笑著說，然後又猛烈地咳嗽了起來。

　　羅頓勳爵連忙上前攙扶住老人。

　　“沒事，蒙蒂，”迪斯雷利咳嗽了一陣後，氣息逐漸回復平穩，擺了擺手，

　　“只是沒想到，在最後，還能有這樣的一個機會，真是神靈保佑。”

　　*

　　*

　　狄仁傑昨天睡了一個好覺，前世最後那十幾年，他年紀老邁，各種疾病纏身，再加上朝廷裡裡外外各種勾心鬥角，想要睡一個安穩覺已很不容易。

　　如今來到這另一方天地，倒是難得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覺了。

　　私人旅館的早餐當然不會是豪華的自助餐，而是一頓由旅館老板親自製作的英式早餐。

　　主要的餐點有麵包片、烤香腸、炸薯條、蔬菜沙拉以及一份蘑菇濃湯。

　　營養還算得上豐富，味道就比較一言難盡了。

　　唯一幸運的是狄仁傑前世還處於烹飪技術比較簡單的唐朝，若是他晚了幾百年再穿越，等到嘗過了鐵鍋炒菜的滋味，那大概是得好好體驗一把什麽叫做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了。

　　簡單吃完早餐，狄仁傑就敲響了查爾斯的房門。

　　“請進，”查爾斯換了一身正裝，不過整體還是保持了他昨日的風格，既嚴謹又整潔。

　　“咖啡還是茶?”

　　“紅茶就好。”

　　“這家旅館的錫蘭紅茶確實不錯，”查爾斯端著兩杯茶，放到茶幾上。

　　“感覺怎麽樣?”

　　“還不錯，”狄仁傑一覺醒來，隨著精神和體力的回復，他感覺到，只要自己願意，就能夠隨時讓精神進入靈魂房間當中。

　　而靈魂房間中的那兩句真名之言，他感覺就像是身體當中多了兩個器官一樣，好像只要他願意，就可以將力氣和精力借助這兩個器官施展出來。

　　雖然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有一些蠢蠢欲動，不過他還是選擇先請教查爾斯。

　　“你的精神比我想象中的好，顯然你醒來之後沒有獨自嘗試施展真名之言的力量，”查爾斯端起紅茶，笑著說，“真是可怕的自製力，在我引領的新人中，只有你一個人做到了，華生先生。”

　　“可能，這就是戰場帶給我的淬煉吧，懂得克制的人更容易活下去。”

　　“你說的有道理，”查爾斯放下茶杯，伸手向書桌一招，狄仁傑就看見兩本有些厚重的書籍從書桌上懸空飛起，向兩人的方向飄來。

　　“這可真是，令人驚歎。”狄仁傑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這種伸手直接干涉現實的力量，顯然比昨天靈魂空間所見更有視覺衝擊力。

　　甚至讓他聯想到前世傳說中的仙人。

　　“沒什麽了不起的，只是一些小把戲罷了，只要等你踏入第二階，也可以做到。”兩本書冊飛到查爾斯手上，他用手指敲擊著封面，斟酌片刻，又開口道:

　　“既然說到這裡，那我們不妨展開聊聊，也好讓你大致了解一些超凡世界的常識。”

　　雖然話說是聊聊，但實際上都是查爾斯在說，狄仁傑在聽罷了。

　　“超凡之路分為五個階段，從第一階到第五階，分別是學徒、導師、學士、賢者和先知，當然這只是我們這一派別的稱謂，其他派別的叫法各有不同，但都共同遵循五個階段的劃分方法。”

　　“第一個階段是學徒，對於我們這個派別來說，凡是能夠在靈魂房間內刻下一句真名之言，就可以算作成功踏入第一階段。不過這一階段超凡者的能力較為弱小，很多時候只能起到輔助作用，倘若在這時候遭遇危機，我個人建議還是帶槍行動比較有效。”

　　“第二階段叫做導師，還記得我們之前說過的嗎?三句真名之言的本質是一種定位工具，那麽我們為什麽要定位呢?”

　　查爾斯用考教的眼神看向狄仁傑。

　　“因為這個階段，靈魂將擁有離開靈魂房間的能力。”狄仁傑沿著自己的理解猜測到。

　　“沒錯，你猜的完全正確，”查爾斯讚歎道，“第二階段和第一階段的區別，就在於靈魂是否可以自如的離開靈魂房間，這是一個較為凶險的過程，一旦定位出現誤差，就有可能面臨靈肉分離的危機。”

　　“不過相應的，伴隨著靈魂走出靈魂房間，意識的力量就可以直接干涉現實，不會再被靈魂牆體削弱，也就可以做到想我這樣，直接利用精神力牽引物體。”

　　“原來是這樣，”狄仁傑點了點頭。

　　“後續三個階段距離你目前有些遙遠，就等你以後自己通過其他方式了解吧。”

　　“接下來我要說一下派別的知識。”

　　“超凡世界大大小小的組織有許多，但總體上都可以歸入四大類別中。為什麽是四大類別，這是因為踏入超凡的途徑一共有四種，四種不同的超凡途徑天然地將超凡者們劃分為四個不同的類別。”

　　“而四種踏入超凡的途徑，分別對應著四個不同的超凡本源，它們分別是:象征毀滅、痛苦與欲望的無底深淵;象征精神、信念與眾生意志的萬門之門;象征自然、平衡和知識的永恆天平以及象征光明、淨化和生命的純白之眼。”

　　“每一種超凡途徑，都擁有不同的晉升方式和力量特性，這一點你以後會慢慢了解，而通過凝聚真名之言來走出靈魂房間，是我們以永恆天平為超凡本源的超凡者的特征。”

　　“永恆天平，”狄仁傑咀嚼著這個名字，他似乎可以想象到，這個名字背後的超凡本源，是一種多麽宏偉的存在。

　　“永恆天平象征自然、平衡和知識，因此走上這條途徑的超凡者大多是學者、醫生，祂鼓勵我們探索世界的真實。”查爾斯解釋道，

　　“舉個例子吧，華生，你在晉升為第一階的時候，還剩下一句真名之言沒有完成，然而升華余輝極為珍貴，不可能再拿來消耗，那麽你要如何更進一步呢?要解決這個問題，對於我們來說，其實方法非常簡單。”

　　“是什麽呢?”狄仁傑覺得自己好像猜到了答案。

　　“學習。”查爾斯笑了笑道，

　　“無論是閱讀還是做實驗，亦或是什麽其他的辦法，只要你在思考，再了解更多關於這個世界的知識，你就會獲得永恆天平的反饋，將會有一些智慧輝光出現在你的靈魂空間中，這些輝光雖然不能像升華余輝一樣幫助普通人晉升超凡，但卻可以讓超凡者更進一步。”

　　“也就是說，我需要通過學習，不斷積累智慧輝光，直到攢夠再次書寫一句真名之言的分量。”雖然查爾斯沒有進一步說明，但狄仁傑還是猜到了具體的方法。

　　“是這樣的，這就是你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查爾斯欣慰地點點頭。

　　“至於再之後的事情，你可以向其他人尋求幫助。”

　　“您指的是?”

　　“是這樣，永恆天平的追隨者不同於其他三個類別的超凡者，我們比較……與世無爭，應該可以這樣形容吧?”查爾斯自己都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

　　“總之相較於其他類別組織林立的情況，我們只有一個組織，叫做黃金黎明學會。”

　　“黃金黎明?”狄仁傑有點不太明白這個詞同永恆天平有什麽聯系。

　　“哈哈哈，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協會最初是由一群煉金術師建立的。”查爾斯聳了聳肩，顯得有些無奈，

　　“學會總部位於亞弗利多，這是一座活著的城市。”

　　“活著的城市?”即便以狄仁傑前世的眼界，這個形容詞還是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他能想到最偉大的城市，就是長安、神都的模樣，但活著的城市是什麽樣的?

　　“確實，說實話，我第一次去的時候也嚇了一大跳。”查爾斯開玩笑道，“不過亞弗利多經常變換位置，去一趟還蠻不容易的。言歸正傳，學會最上層由一群四階強者組成的賢者議會領導，其下則由各個三階學士負載在不同的城市組織學術聚會，負責培養和發掘中下層超凡者。”

　　“而我就負責一個這樣的學術聚會，叫做黃油牛奶貓頭鷹聚會。”

　　聽到這樣的一個名字之後，即便是以狄仁傑的見多識廣，都有種措手不及的慌亂感。

　　此時他心中唯一的念頭是:

　　“這真不是個菜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