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有前後兩個出入口。
蛇紋人的營地在石窟內側的後出口倒數第二個石屋區域,佔地最大。
緊貼後出口位置是侏力人的營地。
而獄火人的營地接近石窟外側入口處,也就是仲澤二人進入石窟的通道所在。
中間是三四個規模相仿,不知哪方勢力的營地。
石洞上方的戰鬥極為激烈,河岸旁有奴隸圈欄的一側慌亂異常,驚聲不斷。
石屋這一側,同樣熱鬧非凡。
火勢漸旺,各營地石屋外駐守的護衛們,無有逃跑者。
在各施其法滅火、困火的同時,警惕更甚。
一個種族、一方勢力,自有其管理的規則體系用以約束族人、成員。
無論上方戰況如何,這些司職守護的低階修士、武者,在戰況還未波及到自身的情況下,只能盡最大的能力守住營地。
特別是那些依附大族生存的散修、弱族們。
在其得到一方庇佑的同時,早就沒有了性命自主的權利。
所以,各石屋營地,雖亂卻不散。
營地一側,侏力人撤走,留下一座空營地。
此時與仲澤有相同想法,趁火打劫的,大有人在。
侏力人撤走不久,仲澤就瞥見,起碼有二十個築體修者,趁亂蜂擁進了侏力人的營地。
隨後不到半刻就都出來了。
顯然是收獲不多。
除了侏力族的營地無防守外,此時防守最弱的就是蛇紋人的營地,也是最大的一處。
蛇紋人中、後期的築體期,均組成蛇陣被困在火龍卷中。
營地中,蛇紋人本族守衛隻余十數築體前期,和一隊近百人的黑甲奴。
那些從侏力人石屋營地出來的人,在左顧右盼中竟不約而同地殺向蛇紋人營地所在。
機會!
仲澤神識環繞身周警戒,縱身躍出,朝著火燕指出的那棟有蛇奎氣息遺留的石屋,小心跑去。
石屋高有六米,內部寬敞,物品擺放極多。
仲澤一入石屋,便被正中的一個大鐵籠吸引。
鐵籠由近百根臂粗的精鐵打造。
籠內關著一隻渾身金色甲片,高近半米,酷似鼠甲獸的奇異蠻獸。
石屋內,滿是黑煙、大火。
鐵籠一側,有三分之一處,被石屋頂部融化的石漿滴落後包裹,且石漿上的火一點也未減弱,越燃越烈。
籠內的金甲蠻獸並無一絲慌張害怕的情緒。
反而將著地的身體緩緩立起,饒有興趣地看著。
在仲澤進入石屋,打量鐵籠時,金甲蠻獸同樣轉頭瞥了一眼,眼神深邃平靜。隨後又將頭扭了回去,繼續盯著石漿上的火。
“咦....”
仲澤見到金甲蠻獸,先是一愣,隨後面色微凝,倒吸一口冷氣。
金甲蠻獸是鼠甲獸不假,但仲澤從剛才的一瞥中,在其眼中發現了數顆如同星芒的白色印記。
“是,鼠甲王獸!”
鼠甲王獸,因其外形,也叫金甲鼠王。
一個鼠甲獸族群,鼠王有許多,可每千年只會有一隻眼中帶星芒的金甲鼠王出現。
有星芒印記的金甲鼠王,智慧如人。
雖生於鼠甲獸穴中,卻不與鼠甲獸群居於巢穴族地。
它就如同一個遊離在族群外的智者,在隱秘處守護族群。
有著金甲鼠王守護的獸群,往往在數百年內,會陸續湧現無數天賦超群的鼠獸異種。
只需短短數百年,鼠群就會成為周圍實力較強的一個新生異獸族落。
在芒城附近,就有一群天賦恐怖的撕天鼠,據說整個族群的實力不亞於一座塔城。
仲澤神情激動,但隨即便冷靜下來。
金甲鼠王,實力最低也是二階後期甚至是三階,遠不是他能對付的,即使能對付他也不敢帶走。
蛇紋人將鼠王放在此處,顯然是對此地極為放心。
仲澤深深地看了一眼鼠王,見其對他視而不見,自顧研究火漿,便小心繞過鐵籠,來到石屋盡頭的修行石台前。
修行石台,是由一種低級靈材製成,表面附有聚靈紋。
這是每個有固定居所的修行者必備的修行吐納用品。
仲澤眼前的修行石台,長近三米,寬有兩米,高至膝蓋,方方正正,如同石榻,樸實光潔。
“應該有暗格才對!”
“難道火燕聞錯了地方?”
仲澤神識來回掃視數遍,並未發現開啟之處。此時火勢越來越大,石屋即將被燒塌,他也熱得難受,不禁有些急躁起來。
仲澤掏出短劍,對著修行石台一陣揮砍,但石材堅硬,短時間無法完全破開。眼見如此,仲澤暫時放過石台,來到屋內其余有可能藏匿的地方,仔細翻找。
“你在找東西?”
仲澤耳中突然出現一個沉悶蹩腳的聲音。
“誰!?”
仲澤一驚,迅速持劍轉身。
屋內空無一人,而那隻即將被火燒到的金甲鼠王,正抬頭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笑?”
仲澤一愣,不禁心中好笑。
金甲鼠王,智慧就算再高,畢竟還是獸類,怎麽可能對他笑。
“你是想找藏在這裡的寶物?”
聲音再次響起,仲澤這次看得清楚。
金甲鼠王確實在笑,只不過因為面部覆有金甲,笑意只是眼角微微變化,並不明顯。
“你身上有極純淨的血液氣息,只要給我十滴,我便告訴你寶物所在!”
鼠王不等仲澤回話,直接了當地說出要求。
“鼠王為何不讓在下放你出來?”
話一說完,仲澤隨即反應過來,暗罵自己愚鈍。
鼠王雖周身靈力被禁,可頂級異獸肉身便堪比精鐵,豈會出不了被融了一半的鐵籠。
鼠王之所以不逃,寧願被關在這裡,恐怕是另有隱情。
“純淨的血液氣息?鼠王是如何知道?”
先前火燕就說他身上有純淨的氣息,此時鼠王開口就要交易,讓他不禁有些擔心。
“你雖血脈駁雜微弱,但這些血脈卻被極純淨的血液澆灌,以至氣息彌漫全身。別說是我,每一個嗅覺靈敏的二階生物,都能聞得出來。”
“我只需十滴,然後告訴你這石屋內寶物的位置,除此外可再教你一個我族隱藏氣息的小技巧,如何?”
仲澤到石屋內,將近過了半刻鍾,一無所獲。
營地中的打鬥動靜越來越大,參與的人似乎也越來越多。若再耽誤,難保不會有人闖進來。
若再將他認出,會更麻煩。
蟲巢融入氣海變作血海後,純血精華雖被稀釋, 但凝出十滴並非什麽難事。
純血精華,在他這裡就如吐納靈氣一般,只要血液材料足夠,隨時可淨化生成。
自他將雜血血脈安撫後,他一點也不覺得這是個稀罕之物。
若非此時鼠王提起,他又聯想到火燕當時的言語,怕是早將此物當成了尋常物什。
仲澤神色凝重,微微點頭。
他也不作掩飾,身後血海虛影閃過,凝出十滴純血精華,以靈力包裹後送至鼠王身前。
仲澤清楚得很。
在這種實力強大的異獸眼前,怎麽遮掩也是無用,索性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
血液融於氣海,非他自願,強取也難,這也算是一種態度。
鼠王眼神深邃,並未第一時間將純血精華取走,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仲澤後,語重心長地說道:
“將氣海化為血海,真是想常人不敢想!小家夥膽子很大,雖魯莽了些,不過機緣確是很好的。”
說到這裡,鼠王頓了頓,張口輕吸,將純血精華納入口中。
似是在品嘗又或是思考一般,眼神糾結猶豫半晌,才頗為不舍地從頸後摳下一片金甲,送入仲澤手中。
“我生平喜公平。”
“這十滴純淨血液於我有大用,以他人之寶交換,是我佔了便宜。”
“這是匿地殘紋,是我無事時悟出,刻於甲片之上許久,一直無法圓滿,就送你吧。”
“將這甲片帶在身上,匿地自會起作用,只要不是長時間離地騰空,你這血液氣息自不會如現在這般,明如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