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第三大街下水道中,一群身穿長袍的人,舉著火把出現在這裡,向著最深處走去。
他們隨身帶著不少東西,後背上掛著大大小小的布袋。其中一個長袍者的背上,還背著一個被繩子死死捆住、用破布塞住嘴的少女。
少女大約十八九歲的樣子,皮膚白皙,面容頗為俊俏。一雙大眼睛此時已經哭得和水蜜桃似的,臉上表情滿是恐懼,在長袍者的背上努力掙扎,試圖擺脫,但根本做不到。隨著長袍者一聲不耐煩的喝斥,叫做海娜的女孩,身體一顫,再也不敢胡亂動彈。
最終一行十幾個長袍人在下水道拐彎處的高台上停下來,把背著的布袋丟在高台上,把背著的少女海娜也丟到了高台上。
一行人紛紛脫下長袍,露出隱藏的面容和腰間的冷兵器來。
看去,一行人樣子各不相同,要麽是臉上帶著刀疤,要不就是長滿絡腮胡子,要不就是目光不善,看上去都很凶惡。
“馬斯,接應我們出城的人,什麽時候到?”長滿絡腮胡子的男人,粗聲問道。
一個刀疤臉的男子,快速回應:“要等到天亮了。”
“這麽慢?!”絡腮胡子的男人聽了有些不快,“怎麽要等到天亮!不知道我們冒多大風險麽?
不說別的,光是這次搶的這些珠寶,肯定要驚動官方,那些穿著皮甲、鐵甲的城衛軍用不了多久就會開始搜索,這下水道雖然隱蔽,但卻不一定能像之前幾次一樣躲過去,畢竟我們這次做的買賣比較大,那些城衛軍狗腿子搜索的力度肯定不一樣。
更何況,我們還抓了什麽大學者的女兒,對方沒準也有一些權勢,搜索我們的力量會更大,我可不想被抓起來上絞刑架!”
“不會吧,老大,沒有這麽嚴重吧……”刀疤臉的男子,縮了縮脖子道。
這惹得絡腮胡子的男子更加不滿,一腳踹出,把刀疤臉男子踹倒在地,不客氣的罵道:“什麽叫做沒有這麽嚴重?要被吊死的事情,那怕有十分之一的可能,也足夠嚴重了!我告訴你,別不當回事,如果我被抓起來吊死,你,其余人,整個團的人都會是一樣下場!都跑不了!”
“那……那……我再想辦法聯系一下對方,讓對方提前接應?”
“廢什麽話,還不快去!”
“是是是。”刀疤臉男子應著聲就要離開,突然又被叫住。
“等下!”
“怎麽老大?”
“有情況!”絡腮胡子的男子,抓住腰間的長刀,沉聲道,有所察覺的望向了自己一行人的來路。他的手下有樣學樣,紛紛抓住武器,警惕的望向來路,準備隨時投入戰鬥。
腳步聲響起。
兩個人,一個穿著和他們類似的長袍,一個穿著貴族的燕尾服,一前一後走出下水道的黑暗,出現在視野中。
“你們是什麽人?”絡腮胡子的男子大聲嚷道,“是邁克派來接應我們的人?還是其余人?”
面對絡腮胡子的男子質問,李赫沒有回答,只是簡單掃了兩眼,作出了判斷。微微偏頭,對著魔鬼阿倫克斯歎了口氣道:“看來這地方可以被劃掉了,沒有什麽巫師,有的應該只是一個盜賊團罷了。”
“那主人,我們要怎麽做?”
“走吧,留在這裡也是浪費時間,還是趕快去下一個地點吧。”
“那他們這些人呢,
怎麽處理?”阿倫克斯伸手指了指,問道。 “你覺得,他們會不會就這麽看著、讓我們離開?”李赫問。
“這個概率有點小吧……”
“那麽你應該知道怎麽辦了。”
“是。”
李赫扭頭,向著來路走去。
魔鬼阿倫克斯停步,眯眼望向盜賊團的一行人。
盜賊團的老大——絡腮胡子的男子,此時分辨出了李赫和阿倫克斯肯定不是來接應的人,心中迅速有了籌劃:既然李赫和阿倫克斯不是友方,那麽就不能冒險讓兩人離開了,萬一透風報信就危險了。
絡腮胡子男子十分果斷,想清楚後,把腰間的長刀快速抽出,在半空中用力一揮,對著其余人厲聲道:“跟著我上,弄死這兩個家夥,不能走漏風聲!”
“是!”一眾人,跟著絡腮胡子的男子快速衝上來。
阿倫克斯看了,眯了下眼睛,冷笑著迎上。
片刻後。
十多名盜賊團的人,全部倒在了地上,自己的武器刺進了自己的身體,大量血液流出,整個下水道裡滿是濃鬱的血腥氣。
阿倫克斯輕搖了下頭,轉身就要離開,突然又看到了什麽。
“額,主人。”阿倫克斯對著還沒走遠的李赫,詢問道,“這些家夥好像還有不少東西,另外好像還有一個……嗯,人,怎麽處理比較好?”
“東西……估計就是搶來或偷來的,人可能是綁架想要贖金的俘虜。應該都沒有什麽太大價值, 你自己看著處理吧,這種小事不用問我。”
“是。”
……
陰冷、潮濕的下水道中,海娜有些愣神的看著兩道人影消失在黑暗中,看看四周散落的大小布袋、看看更遠處的諸多屍體,有些恍惚。
她真的沒有想到,會被綁架,更沒有想到被綁架後,突然出現兩個人,殺死了綁架她的壞人。
最讓他想不到的是,殺死壞人的家夥,走到她面前,拔掉她嘴裡面的布袋,悄聲問了個問題:“地上的死人之前說,伱是什麽大學者的女兒,應該會算一些題吧。那我問你,如果有七個貝殼,排成橫豎兩行,怎麽讓每一行,數起來都是四個貝殼?”
“把其中一個貝殼摞起來?”海娜小心的回答道。
對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快速解開捆綁她的繩索,接著追隨走遠的那個神秘人離去。
海娜不由得感覺,這一切像是做了一個夢,一個怪異無比的夢。
她真的想閉眼睡過去,也許一睜眼,就回到自己家裡松軟的天鵝絨大床上了。
但她用力一掐自己的大腿,又強迫自己清醒過來,沒有任憑自身繼續恍惚下去。因為她還記得綁架她的人說過,接應的人天亮就到。
這裡,明顯不是一個安全的地方。
她努力站起身,有些跌跌蹌蹌的向下水道一頭跑去,試圖尋找一個出口趕緊離開。
不多時,她的身影也消失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