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知道現在的人類一個個都傲慢得無可救藥,但本小姐被如此輕視,可還是頭一次呢。】
廣播中特裡歐教授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感情,但葉隼還是不由得咽了口唾沫。他的身體在本能地恐懼著什麽,隱藏在靈魂中的黑暗也幾乎完全蟄伏了起來,
為什麽自己會有如此的感覺?
“沒意思,這場鬧劇我不想再看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沒做呢。”
站在背後的玫蘭的抱怨讓葉隼稍稍恢復了一些理智,他回頭望向少女,卻發現對方似乎已經打算離開這裡了。
“你要去哪?”
“和你沒什麽關系吧?”
兩人之間的嫌隙依然沒有任何改善,之前的那場決鬥讓他們之間的關系已經瀕臨破裂,他們現在還能像這樣勉強對話,只是因為玫蘭的心胸比正常人還要寬廣得多。
“……聽著,之前的我似乎被某種負面的情緒操縱了,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事。但我不打算為上次的事情道歉,你也不會接受這樣的道歉吧。”
“當然了,輸了只不過是我實力不濟,而下一次我一定會堂堂正正地打敗你。”
“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兩人之間的矛盾並不是說幾句漂亮話就能解決的,所以葉隼也不打算做無用功。要證明誰的理念才是正確的,最終還是要靠實力來決定。
至於在那之後會發生什麽,葉隼也懶得考慮了、
“怎麽回事?這防禦也太堅固了吧!殿下,您還有什麽計策嗎!”
“冷靜點!第三軍團已經發起攻擊了!這種程度的魔法障壁很快就能被擊潰!”
在教學樓外指揮著攻勢的皇子雖然看上去還算冷靜,但若是仔細觀察的話,就能發現他的雙腿其實也在微微顫抖著。
雖然已經提前摧毀了那些巡邏的機器,但學院的防禦堅固程度還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而在他事先得來的情報中,只需要一百名以上的中級魔法師全力攻擊,學院的主要防禦就會被攻破。
現在看來,那份情報的可信度恐怕並不是很高。
【竟然還打算仰仗那種玩具軍團嗎?琉德,匯報一下你們那邊的情況。】
【互助會已經擊潰了帝國第三軍團的主力集群,帝國人對星神力的了解似乎還是和以前一樣淺薄,夫人。】
【那可不太好,這個小家夥剛才還以為自己已經是贏家了呢。】
當那毫無任何慈悲之意,純粹是譏諷一樣的聲音傳遍了整座學院時,原本還強裝鎮定的帝國皇子終於變得臉色蒼白,一下子就跌倒在了地上。
“不,不可能,第三軍團可是帝國的精銳,怎麽可能會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被擊潰……”
但無論他如何呼叫,在學院外的軍團也沒有發來任何回應。剛才還信誓旦旦表示可以在十分鍾內攻破學院外牆的軍團長,現在也完全失去了聯系。
【不理解嗎?帝國人還真是完全沒有長進。】
“可惡!繼續進攻!她們這只是在虛張聲勢!”
雖然嘴上仍在逞強,但被手下攙扶起來的皇子已經開始悄悄地後退了。作為一名接受過精英教育的皇子,就算確實有些狂妄自大,也還是擁有把握戰場形勢的能力。
以現在的這點人手,已經不太可能順利佔領學院了。在沒有外部接應的情況下,就算學院不打算進行任何反擊,光憑這點人也很難壓製住所有的學生。
所以這種時候,
撤退就成了最佳的選擇。 “快,我們得立刻離開學院……要盡快和第三軍團會合。”
【哎呀,這是打算要逃跑了嗎?剛才還叫得那麽歡,現在就要像個喪家犬一樣逃出去了嗎?】
雖然受到了如此的侮辱,但帝國的皇子還是堅決做出了撤退的判斷。作為一名指揮官來說,他還算是有可圈可點之處。
但學院並不打算給他東山再起的機會。
【不過本小姐可沒說允許你逃走啊。】
天穹之上的金光突然一下子完全散開,露出了原本的碧藍天空,然而還沒等眾人開始猜測這突如其來的變化有何意義,一道耀眼眩目的光輝便從穹頂直落而下,轉瞬間便接近了地面。
“那是什——”
無人知曉那光輝的本質,因為當那光輝最終墜於地面之時,那些被光芒直接籠罩覆蓋的人,意識就在難以估量的熱量之中熔化蒸發了。
作為人類和生命的痕跡完全消融,甚至沒能留下任何曾經存在的證明。帝國的優秀青年魔法師與戰士,就這樣一瞬間消失在了無法理解的光芒之中, 連後悔的機會都未能擁有。
——而躲在教學樓的屏障之後,用自己的雙眼見證了這一切的葉隼,這一刻才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淺薄。
“就這樣……結束了?”
那些在外界足以獨當一面的強者,就這樣毫無任何榮耀的消失在了世界上……就只是因為他們對學院保管的舊世代遺產抱有多余的貪念。
而這座從舊世代存留至今的學院,恐怕從未將現在的人類視為同等的存在。
【哎呀,小家夥竟然帶著不錯的道具啊。能在本小姐的軌道轟炸中存活下來,帝國人也不能說是一無是處嘛。】
但帝國的皇子並沒有死。
在未知的光與熱覆蓋這個區域的時候,他身上帶著的護身符及時啟動了。無數複雜的魔法屏障在那個毀滅的瞬間擋住了大部分純粹的能量,姑且是保住了他的性命。
雖然他的部下已經一個都不剩了,但他還算是活著。
“怎麽……可能……”
就算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意志力也比一般人強上不少,但在目睹了如此荒謬的場景之後,皇子那僅剩的理智也終於突破了極限。
【本小姐可不想費力碾碎一隻毫無反抗能力的臭蟲,你就滾回去把你的所見所聞說給那些蠢貨們聽聽吧。】
已然口眼歪斜神情呆滯的帝國皇子,在被一道傳送法術的淡銀色光輝籠罩之後,就這樣保持著癱坐在地上的姿勢,直接強製移動到了學院之外。
這場毫無任何意義的鬧劇,就這樣平淡地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