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入古玩店,與簡陋的外觀不同,裡面的陳設頗具古典美,地面為上好的棕黑色柚木,大大小小的華麗瓷器擺放在屋子裡的各個角落,兩盞長信宮燈通體鎏金,在紅木掌櫃台上緩緩燃燒著燈燭。
繪有飛鶴駕霧的屏風隔開了主堂和會客室,在接待客人的紅木桌椅上放著一套頂級瓷製茶具。
這很符合項向心目中的古玩店形象,只是,他自從走進來就感覺有一股玄而又玄的力量不知道從何而來。
一名衣著樸素的年輕女子看到了進來的項向等人,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迎上去,從容的說:
“歡迎光臨門頭古玩店,各位是來購買還是出售?”
項向從兜裡摸出早早準備好的鹹豐重寶當十,遞給女子說:
“祖傳,掌櫃掌掌眼。”
女子戴上手套穩穩的接過去,拿在手中細細的反覆品鑒。她雖然不是掌櫃,但是也有一定的鑒別能力。
她一般會先替掌櫃過一遍眼,遇到她不確定的或者能夠確定的真貨才去請掌櫃。
“開門?諸位先就坐,我去請我們掌櫃的。”
女子為項向等人泡好茶,把他們安排妥當去了內室請掌櫃。
不一會兒,一名挺拔英武的男子走了出來,他身穿素黑唐裝,腳蹬黑色白內襯布鞋,一雙劍眉下的眼神如狼般犀利,挽起的袖口露出半截黑龍紋身。
文叔?!
項向心裡大吃一驚,幾年前見過一面的文叔居然以這種方式再次見面,他驚愕的站起來,雙眼緊緊的盯著文叔。
文叔淺笑著走過來,說:
“諸位先坐,我看看那枚鹹豐重寶。”
不認識我了?不應該啊?
項向剛要開口,又見文叔把手指隱晦的放在了嘴唇前,示意項向別出聲。
項向立刻就明白了,他強裝淡定的把鹹豐重寶放在托盤上推給了文叔。
文叔輕輕拿起來大體掃了一眼,說道:
“嗯,一眼開門,這個品相可以在一些小古玩店裡壓堂了,你要出嗎?”
項向點了點頭。
文叔回頭看向女子,跟她說:
“小畫先在這兒招待客人,我與這位先生去內室商談一下。”
內室的布置相對外面就要低調的多,兩排大書櫃上面全是沒有封面的卷宗,中間一張黑色漆面木桌在昏暗的暖黃色燈光下油光光的。
“隨便坐,老趙都跟我說了。”
文叔給項向拉出一把椅子,自己坐在木桌前戴上了一隻無框眼鏡。
“文叔,你不放心外面那個姐姐嗎?”
文叔推起眼鏡,仔細的看著項向,回答說:
“他是我的女兒,我不放心的是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
項向有些不理解,沒有人知道他來了豐川,應該不可能會有人跟蹤他的。
文叔繼續說:
“你可能不知道,我現在是墨家幫會主管情報搜集的遊街客的管理人。
這些年川門的人一直在跟我們互相擠壓,他們對我盯得很緊。
雖然你來之前我已經派人把門頭附近的川門鉤子全清掉了,但不保準還是有漏網之魚,還是謹慎為妙。
這要是放在幾十年前川門鉤子敢多往我這兒看一眼他們一條鏈上都得被滅口。
現在真是世風日下,猴子都敢騎在老虎頭上撒尿了。”
“如果真的有人發現我跟你交往密切的話怎麽辦?畢竟我現在被好幾方勢力惦記著呢。
” 項向有些擔憂,他之前並沒有考慮到自身的隱蔽性問題。
文叔回答說:
“無妨,就算有人發現也不成氣候,我安插在川門裡的人已經成為川門裡面數一數二的大網了,他會幫我攔截的。”
說罷文叔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張人皮面具,那人皮面具看起來栩栩如生,仿佛真的是從人臉上扒下來的一般。
他遞給項向,說:
“以後你有任何行動都戴上這個,這是我找高人為你專門定製的,可以跟你的臉完美契合。
這樣你就不用擔心會被川門的人發現了,他們就像下水道裡的老鼠一樣,無孔不入。”
接過人皮面具,項向手指拂過面具表面,清涼柔滑的觸感讓他打了一個寒顫,實在是太像人的皮膚了。
在文叔的指導下,項向摸索著把人皮面具完美的戴在了臉上,看著鏡子裡略顯粗獷的陌生面孔,項向摸了摸臉居然摸不到一絲面具跟臉皮的連接縫隙。
文叔仔細了檢查了一番,最後滿意的點了點頭,說:
“老趙跟我說你這次來是為了避難再加上找項二爺?”
項向點點頭,跟文叔把在江市跟辛家的一系列事件全講述了一遍。
文叔皺著眉,說:
“你還真是惹了一個大麻煩,現在江市你一時半會是別想回去了,那種地頭蛇就是幫會過去都得跌跟頭。
至於項二爺我前幾年也調查過,他的確出現在赤坡這一塊,而且好像是去了丹家求丹。
但現在遊街客受損太嚴重了,再加上川門從中作梗,我了解到的並不多,二爺是自己害了病還是為別人求丹,求沒求到和求完去了哪裡我都不知道。
不過我估計川門的人也夠嗆能知道,他們就是一群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作為遊街客頭領前些年去了丹家還被請上主廳喝了一會茶,雖然沒有告訴我想要的情報但也算好好招待過。
那川門的高層去了丹家連大門都沒讓進,直接被轟了出去。”
文叔一臉的嗤笑,看得出來他的確是非常厭惡川門。
項向說:
“所以我現在應該去丹家嗎?”
文叔收起笑容,正色說:
“對,丹家是傳承了好幾百年的隱世豪族,就算是巔峰時期的墨家幫會都得對他客客氣氣的。
我作為外人再加上身份特殊被拒絕很正常,但你是項二爺的孫子,再加上丹家非常尊重你們項家,你去的話就要容易的多,也算合情合理。”
項向聽明白了,他站起來說:
“好的文叔,丹家在哪?”
文叔示意項向先坐下,不要這麽著急,他說:
“丹家的大門不是這麽好進的,你至少要證明你是項家的人吧,你爺爺的棍法你學會了嗎?”
項向有些汗顏,他不光不會甚至他連門像樣的功法都沒有,全靠萬物鍾撐著。
不過這時他想起了他爺爺之前在傳授萬物鍾的那天晚上告訴過他的一句話。
他有個老友在豐川生活,如果項向以後需要學習武術,可以去跟他學習,他的棍法可以稱得上獨樹一幟。
現在看來確實是爺爺未卜先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