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汪!
忽然,迷霧中傳來了幾聲熟悉的犬吠。
柳安安臉上露出喜色,急忙出聲招呼:
“這裡!吾在這裡!”
幾乎在聲音落下的刹那,兩頭天馬闖進了迷霧中。
五鬥米道的迷霧法術具有輕微的毒性,可以干擾人的神經,破壞方向感。
最典型的就是路都走不直,只能不停地在迷霧中打轉。
最好的破局之法,就是利用天馬驚人的速度,衝出迷霧。
柳安安欣喜地抱著文樂朝兩頭天馬迎了過去,但走到一半時,柳安安臉色一變,身形暴退,同時小手一翻,兩頭血液凝成的猛虎便出現在她身前。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兩頭天馬四肢僵硬,仿佛犯了瘋病般朝兩頭血虎撲了過去,和血虎扭打在一起,僅僅一個照面,便將血虎咬得七零八落。
畢竟是二階的靈獸,平日裡表現得人畜無害,不代表著它們真的戰力羸弱,而柳安安的血獸除了數量外,並不佔什麽優勢。
柳安安伸手一指,兩根近兩米長的長矛便從她手中先後迸射而出,插進了那兩頭天馬的腦袋。
被刺穿腦袋的兩頭天馬除了後退兩步外,根本沒有一點兒重傷的樣子,仍舊凶狠地朝著柳安安撲來。
這兩頭天馬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那個躲在暗中的道人煉成了行屍,如果不消滅它們體內操控著它們身體的蠱蟲,是無法讓這兩具行屍倒下的。
柳安安深吸了一口氣,朝兩頭天馬打了個響指。
啪!
插在兩頭天馬腦袋上的血液長矛瞬間融化開來,澆在天馬的身上,隨著身體與血液的不斷接觸,天馬的身體也逐漸隨之溶解。
兩頭天馬晃悠悠地倒了下去,雄壯的身體逐漸被血液溶成了白骨。
隨著兩頭天馬的倒下,周圍幽綠的濃霧一陣翻湧,又有幾道身影從濃霧中一蹦一跳地跳了出來。
沒完沒了……
不能再在這霧裡待下去了。
柳安安咬了咬牙,抱著昏迷的文樂悶頭朝前衝去。
方向感缺失,不是什麽大問題,只要跑得夠快,就有機會衝出迷霧。
她低著頭悶頭向前衝了一段距離,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往下墜去。
老把戲。
柳安安輕哼一聲,腳下凝成血液木板,借力向前跳躍,然後繼續向前狂奔。
但剛跑出幾步,柳安安就猛地頓住了身形,疑惑地朝腳下望去。
大量的鮮血正從腳下湧出,並沒有隨著她的指揮流回身體。
“為什麽……”
疑惑的聲音剛從口中冒出,就仿佛被人生生掐斷一般,柳安安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自己的雙腿。
只見那件淺色的碎花連衣裙下,兩條白生生的腿上密布著細細碎碎的傷口,大量的鮮血正從這些細細碎碎的傷口往下淌。
臉上……好像有點熱……
柳安安摸了摸臉頰,卻摸到了一手殷紅的血。
吾……受傷了?
到底什麽時候中招的?
柳安安抬頭朝四周望去,屏息、凝神,終於在四周幽綠的濃霧中看到了一些特殊的東西。
那是一根根又細又短,仿佛金色柳絮一般的輕輕飄舞的細線,在微弱的光芒下,悄然閃爍著難以察覺的、銳利的寒光。
它們仿佛人畜無害,輕輕觸碰它們時,手上帶起的風甚至會讓它們飄起來,
但若是手動得稍微快些,這些金色的柳絮就會在手上割出一道道傷痕。 那個金丹修士的法術?
柳安安看了看身上正在逐漸愈合的傷口。
法術的威力算不上強,但……
柳安安望向文樂身上不斷流淌的鮮血,目光一沉。
她不怕這種傷害微弱的法術,但文樂不行,文樂只是一個一階的血修,並沒有任何自愈能力。
文樂死了,她也基本活不成。
該怎麽辦?
柳安安愁眉苦臉地思考著破局的辦法。
正在這時,柳安安聽到身後傳來了極其細微的風聲。
她飛快地轉過身去,在身前凝成了一面血液小盾。
前方不遠處的濃霧,一道模糊的黑影從泥土中鑽了出來,手中一甩,便是兩枚閃爍著寒光的飛針。
哢嚓!哢嚓!
兩枚飛針輕而易舉地擊碎了柳安安凝成的血液小盾,扎到了柳安安的肩膀和文樂的身上。
可惡!為什麽!
就憑兩根針,憑什麽破得了吾的血盾!
柳安安將肩膀上扎著的飛針拔了出來,忽然嬌軀一晃,眼前一陣模糊。
又是……毒?
是因為這根飛針?
不,在飛針入體的瞬間,吾就已經隔絕了那個部位的血液,就算飛針有毒,也不可能影響到吾……
對了……對了!
那些金色的、像柳絮一樣的東西!
那些東西應該是帶有微弱毒性,而吾剛才的突圍,導致大量毒性入體……
那飛針呢?飛針是什麽?
柳安安晃了晃身體,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摔了下去。
泥土飛速合攏,將柳安安和文樂埋進了土裡。
柳安安強撐精神,調度一縷真血流轉到體內被那枚飛針扎過的位置。
她“看”到了,一個極其微小的東西正靜悄悄地躲在她的血肉裡, 悄無聲息地吸取著養分。
蠱蟲……煉屍……
吾要被煉成行屍了麽?
真遺憾啊……吾還沒嘗遍人界美食……
金丹……果然不是吾能對付的……
是了,業障,吾的業障是傲慢,所以把文樂救下來後,吾沒有果斷逃走,若不然,吾還有一線生機……
柳安安的腦袋越來越沉,一股暈眩的感覺逐漸湧了上來。
正在這時,柳安安突然感覺懷裡似乎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
文樂……醒過來了?
不應該啊,他被掐暈過去了,又被放血,還被投毒,身體裡還有個蠱,怎麽可能還醒得過來的?
柳安安心中升起一縷疑惑,隨後突然發現周圍死死擠壓著自己的泥土開始松動。
好像有什麽東西從她懷裡離開了,那東西緩緩地、一點一點地上升,直到與她面對面。
那是一個瘦得仿佛像骷髏一樣的腦袋,兩顆眼睛都乾癟了,臉上的皮膚就像發黃的樹皮,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褶皺。
柳安安對這張臉太熟悉了,這段時間她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夢裡都是這張恐怖的臉。
但……
現在,這張臉現在卻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雖然這個救命稻草似乎需要她付出點代價……
“那個……你能不能……輕一點,吾怕疼唔咿咿咿——”
文樂毫不客氣地一口咬在柳安安雪酥酥的肩上,宛若熟透的番茄般,鮮紅的血液從柳安安的肩膀上湧進了文樂的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