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樂現在感覺很餓。
身體又有些不聽使喚了。
好在柳安安是一個強大的血修。
血修的特點,就是血液源源不絕。
柳安安這一副活蹦亂跳的樣子,大概是體內的血液隨著時間的流逝又恢復了一些。
所以為了應急,文樂又剝開了柳安安肩膀的衣服,給自己補了一點血。
……可惜數量還是不太夠。
文樂把重新變得軟趴趴的柳安安抗在肩上,繼續朝著白色霧氣指引的方向跑去。
順著文樂的前進方向望去,能看到一群長著五條尾巴、頭上一隻角,形狀宛若赤色豹子的怪物正追著他們的獵物。
那是一個戴著黑色尖頂帽、身穿黑色長袍、手拿木杖的金發少女,
少女騎著一頭怪模怪樣的生物,那怪物生著長長的腿、粗短的尾巴、眯縫的眼睛,宛若一頭髮育不良的豬。
那怪物的腿似乎受了傷,腿根處鼓起一塊紅腫,受傷勢影響,怪物移動的速度越來越慢,眼看就要被身後的宛若赤色豹子的怪物追上來。
“油脂術!”
見狀,少女無奈地舉起木杖,指向身後成群的怪物。
一束濃稠的液體自木杖中飛射而出,落到了怪物們的腳下,令幾頭衝得最快的怪物腳底一滑,重重地摔了一跤。
怪物們的衝勢似乎有所延緩,但少女並沒有掉以輕心。
血界的土壤非常乾燥,所以油脂術的效果不會太理想,要不了多久,利用術法釋放的油脂將會很快就被土壤吸收,失去應有的效果。
於是少女再次舉起木杖,清脆的聲音清晰地念著咒語:
“火焰熊熊!”
一團拳頭大小的熊熊燃燒的火球從木杖頂端飛射,精準地擊中了將大片怪物絆倒的滑膩的油脂,一團洶湧的火焰瞬間燃起,將那些宛若赤色豹子的怪物吞噬。
加上這團火焰,應該可以稍微拖延一下這些怪物了。
少女輕舒了一口氣,忽然耳朵聽到一聲宛若敲擊石頭般的悶響。
“fuck!又來!”
少女臉色一變,正要控制身下長腿、短尾、眯縫眼的豬怪拐彎,但已經來不及了,
只聽“咚”的一聲,少女身下的豬怪身體一傾,少女便被掀飛出去,“噗通”一聲摔到了地上,然後在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少女艱難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到那頭豬怪正要掙扎著起身,忽然一頭宛若赤色豹子的怪物從它身後撲來,將豬怪撲倒,
隨後成群的、宛若赤色豹子的怪物,將那頭豬怪吞沒。
更多的怪物低吼著朝她跑來,望著那些怪物鋒銳的獠牙,少女仿佛已經能聞到那些怪物口中的血腥味。
“抗拒火環!”
她舉起手中的木杖,強撐著用僅剩的魔力釋放出了最後一個魔法,一圈紅色的、力道強勁的衝擊氣浪將即將衝到她身旁的怪物擊退,
但更多的怪物,仿佛浪潮般朝她湧了過來。
面對著成群的怪物,少女做了一次深呼吸,隨後雙手握緊了木杖,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我,克莉薇爾!”
她揮舞著木杖,閉著眼,英勇地朝怪物們發起了衝鋒:
“永!不!放!棄!!!”
咚!!!
木杖沉沉地落下,似乎砸到了什麽東西,閉眼的少女渾身繃緊,縮了縮腦袋,仿佛像在等待著無可避免的命運。
但——
什麽都沒有發生。
“咦?”
克莉薇爾疑惑地睜開了眼睛,隨後眼睛又睜開了一點、又又睜開了一點、又又又睜開了一點。
她看到了一個以她為中心的、巨大的坑,坑的外面是七倒八歪的、宛若赤色豹子的怪物。
它們似乎被什麽東西給撞了,倒在地上扭動著四肢,怎麽都爬不起來。
“這是……我乾的?”
克莉薇爾腦子裡冒出了這麽一個荒謬的念頭,隨後很快把這個念頭甩出了腦袋。
魔法師,至少在五階之前,是沒有任何近身作戰的能力的。
何況就連五階的魔導師,都未必能用唯一的近戰能力——法師之手,達成這樣的效果。
而她,只不過是一個二階的初級魔法師……
那麽,到底發生了什麽?
克莉薇爾將目光下移,順著她雙手持握的木杖一路望去,看到了一片正不斷蒸騰的紅色蒸汽。
被紅色蒸汽包裹著的,是一顆瘦得仿佛像骷髏一樣的腦袋,兩顆眼睛都乾癟了,臉上的皮膚就像發黃的樹皮,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褶皺。
那兩顆乾癟的眼睛此刻正直勾勾地望著她,隱隱約約似乎能看到那目光中的茫然。
她的木杖正砸在那顆瘦得仿佛像骷髏一樣的腦袋上,雖然看起來似乎沒造成什麽傷害的樣子……
噗通!
克莉薇爾一屁股做到了地板上, 瑟瑟發抖。
她不畏懼強大的敵人,敢於向凶猛的野獸發起衝鋒,但這個仿佛從恐怖片裡跑出來的怪物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那雙又細又長的腿子登時就被嚇軟了。
“……你打我幹什麽?”
那個渾身籠罩在紅色蒸汽之下,宛若骷髏頭的人用低沉、嘶啞的聲音疑惑地問道。
“對對對……對對對對對不起!!!請原諒我!!!”
克莉薇爾抱著木杖朝怪物跪了下去:
“請你原諒我的無心之失!我不是故意的!我向你道歉!!!”
“……”
渾身籠罩在紅色蒸汽之下,宛若骷髏頭的人歪了歪腦袋。
文樂的高中成績並不理想,僅存的那點英語底子也在這兩年的商海浮沉中消磨一空。
他聽不懂克莉薇爾的鳥語。
不過文樂現在也顧不上克莉薇爾了,填飽肚子比較重要。
他從地上站起身,衝向周圍正逐漸從暈眩中恢復過來的怪物。
剛才順著白色霧氣的指引,文樂發現了少女和追逐少女的怪物們,
眼看著少女陷入危機,情急之下,文樂縱身而起,朝著地面狠狠地砸了一拳,將怪物們震開的同時,靠著對出拳角度的精妙控制,衝擊波沒有對少女造成傷害。
但少女對他造成了巨大的傷害,並不是身體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文樂委屈,但文樂不說。
文樂默默地享用著他的下午茶,打算用美味的鮮血將心中的委屈填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