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檳?你們打聽他幹嘛?”
白老爺子言語中滿是鄙夷。
“是這樣的,我之前不是尋思,這‘紫衣侯’在咱們這不太好打聽,就讓璐璐去老美那邊問問。
沒想到還真問出了些眉目,六年前,咱們有一批南北朝的佛像,走私到了洛杉磯,被一個議員給買了下來。
所以我猜想,這個‘紫衣侯’可能不是幕後的買主,而是一個掮客組織。
正好老三又提起了琉璃廠以前發生過一起,南北朝佛像浮雕失竊的案子,就想找您打聽打聽,看看這兩件事之間有沒有什麽聯系。”
白老爺子安置好自己的鳥籠,使了個眼色,錢升趕緊過去把院門關上。
“走,屋裡說。”
領著幾個人進了裡屋。
白老爺子坐好,端起茶碗吹了吹上面的茶葉,喝了一口,這才放下茶碗。
“當年,上頭來琉璃廠抓人的時候,我還是學徒,嶽家的文古齋跟咱們家就隔了幾家門臉,但是他們的鋪子位置好,人氣也旺。
嶽家雖然在琉璃廠時間長,資歷深,但是在同行的口碑當中一直都不怎麽好。
因為他們家最擅長的,就是做舊,而且手段特別高明,就連同行有的吃不準都得打眼。
所以咱們這些做正經買賣的,跟他們家很少來往,他有倆徒弟倒是跟我有點交情。
那年我記得,警察把嶽檳帶走之後,就把文古齋給查封了,沒過幾天,外面就貼出告示,說在文古齋找到了嶽檳當年跟老外簽下的合同,還在院子裡發現他們當年鑿碎了之後,粘對不上因而埋下的幾大箱石塊。
‘龍門盜案’這才被翻了出來,從此文古齋這個齋號,就從琉璃廠徹底消失了,嶽檳被抓進去兩年之後就病死了。”
白老爺子說完,目光稍微有些遲滯,緊接著又長歎了一口氣。
“當初,嶽檳那倆徒弟,整個琉璃廠沒人願意收留他們,逢人都戳他們脊梁骨,最後從上京走的時候,還是我給湊路費送他們回的老家。
大徒弟丁照海走的時候,攥著我的手說,他師傅收了洋人的錢,但是最後交給洋人的,其實是件贗品。”
“贗品?”
幾人同時驚呼一聲。
“我當時壓根也沒當真的聽。
現在更說不清嘍,老外那邊說,這東西就是從咱們地界弄過去的,龍門石窟的原址上,這兩塊浮雕也確實不見了。
後來,參與這件案子的人相繼落網,包括當年龍門陽溝的偽保長、當地的幾個土匪頭子,還有石匠都被抓了回來,基本就坐實了這件事,後來慢慢也沒人討論這事。
要不是你們今天提起來,這事我都忘乾淨了。”
“先生,嶽檳當年收的這兩位徒弟現在還健在嗎?”
林逸出言問道。
白老爺子雙眼微閉,仔細琢磨了一陣。
“他倆都比我小,丁照海小我六歲,王享福小我七歲,按理說應該都還健在,可你現在上哪找這倆人去?
那年從上京走了以後,這麽多年就再沒有任何的音訊,找他們不跟大海撈針一樣?”
“您還記得當初這倆人都是回哪去了嗎?”
“回哪去了.”
白老爺子琢磨了半晌,再次開口道:
“小海子是灤州人,小福子好像也是冀州那邊人,具體是哪我不知道,反正都離上京不遠,而且說話還都有冀州口音。”
“他倆的名字是這麽寫的嗎?”
林逸掏出筆記本,寫下了兩人的名字。
“丁照海、王享福”
白老爺子點點頭。
“沒錯,就這倆名字,怎麽你還真準備去找他們呢?”
“對,咱們現在手頭掌握的資料太少,對方又在暗處,璐璐應該也跟您說了,我懷疑這幫人跟封家一直在做走私國寶的買賣。
咱們必須得掌握主動,要不然到時候腦袋上挨人家一悶棍,都不知道誰打的。”
白老爺子一聽,哈哈一樂。
“行啊,想的確實夠長遠,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未雨綢繆是個好習慣,行了,這事就交給我吧。
找個‘紫衣侯’我找不著,他倆我還是能打聽出來的。”
“哎呦,先生,這事您還記著呢?”
“廢話,這事我能不記著嗎?我要是忘了,你們這幾個小子,還不得在我們耳朵邊上念叨個沒完?”
“那不能,那不能,時候不早了,您早點歇著吧,我們得回去直播了,這邊就等您的好消息了。”
說罷,林逸他們三個告別了爺孫二人,開車直奔錢升的家裡。
現在,他的書房已經被臨時征用,改造成了一個直播間。
每天晚上八點半,“糖四角”直播間準時上線開播。
回屋之後,汪強和錢升稍微收拾收拾,打開直播設備,補光燈什麽的,就開始工作。
前邊寒暄了幾句,跟直播間裡的水友們雜七雜八的聊了聊,很快就有粉絲發起連麥的邀請。
“來,讓我們看看這位寶友拿的是什麽東西。”
屏幕上出現了一雙手,打開了一個精美的錦盒,裡面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十幾個珠光寶氣,晶瑩剔透的手鐲。
對面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麻煩錢掌櫃給掌掌眼,這是我婆婆收藏的一些鐲子,順便也給估個價。”
錢升搭眼一看,就知道這些鐲子價值不菲。
材質大致分為玉石和翡翠兩種,玉是那種羊脂和田玉,溫,潤,光線柔和細膩,都不用太複雜的雕琢,就做成一個單圈鐲子,就能體現出它的價值。
翡翠的那幾個就更不用說了,一水的玻璃種,偶爾有那麽幾個冰種料子的,也是瑕不掩瑜。
“寶友,這些東西您家裡論盒裝?現在家裡不趁個十幾套房,七八輛豪車,那都屬於家道中落。
您這不是來找我鑒寶啊,您這是妥妥的炫富來了。”
對面的女子笑的花枝招展。
“錢掌櫃真是好眼力,這都是我婆婆年輕的時候收藏,她這一輩子隻喜歡玉石和翡翠,我公公的藏品比這個還好呢,你等會兒啊,我看看他在不在。
他要不在,我就把他書房裡的藏品給你們瞧瞧,我感覺他屋裡的東西都能趕上小型博物館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