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122:賣關子(二合一)

　考試的那天中午，陳欽回家後來了個電話，竟然是老徐打來的。

　“小陳，考試考完了嗎?”

　“今天最後一門。”陳欽老實問好，“徐叔，最近很忙嗎?”

　“是有點。”老徐說道，“今年過年大概是來不了了，玲玲她在給那個軟件錄音，也不知道到時候安排怎麽樣，興許會來，到時候你自己去問她吧，唉這孩子，最近老跟我慪氣……”

　他說著自家的雞毛蒜皮的事，陳欽識趣地沒多問:“哦……”

　“上次年會你可出了挺大的風頭啊。”老徐又說，“昨天有個美麗堅那邊的客戶跟我打聽你的事，他們是凱鵬投資的，除了問伱，還在問你家的事，還說什麽‘陳氏家族’，我聽著也糊塗了……”

　陳欽一聽就頭大了:“這我不知道，可能是跟什麽人記岔了吧……”

　老徐道:“那人還是挺有能量的，如果有空的話，跟他們認識一下也有好處。”

　陳欽卻道:“不用了，感覺現在還不是時候。”

　“行吧……”

　老徐大概沒想太多，而當天下午，陳欽到學校，看到阿玥在校門口跟文校長說話，陳欽湊過去問道:“怎麽了。”

　文校長道:“剛好你們來了，這次又有點事，也還是跟你們的專長有關……”

　他介紹道:“文旅部打算搞個宣傳片，你們有能力做的話，我可以給你們接下來。”

　陳欽連忙搖頭:“咱們哪有這個本事……”

　文校長聳肩:“也行吧，那我回頭再找別人吧。對了，剛好要放假了，有件事要給你們說一聲，給你們批的那個活動室假期要封樓，再重開要到下學期了。”

　陳欽隱約想起好像哪裡不對，但這時倒是沒想細問，倒是阿玥在旁邊道:“文校長，今天能不能先開一下，我前兩天去那邊複習的時候把書落在那了。”

　文校長卻撓頭:“這個我不知道，我也是剛接到通知的。”

　陳欽一看阿玥有些著急，隱約有些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可教委的網站還在那個電腦上跑著吧?”

　文校長道:“這個我叫小胡提前換到教委那去了。”

　這麽說著，文校長整了整衣領轉身走了，陳欽疑惑:“這人之前在說什麽呢?”

　“就是說找我們幫忙做宣傳片啊，說是不強求，但偏偏又在這時候封樓，說不定就是他們故意的呢。”

　說著有點生氣，但回頭看了一眼陳欽，又說:“不過算啦，反正也沒什麽擁有的東西，就是你給我的技術筆記落在那裡了。”

　她大概又在擔心陳欽跟那天對那吳老板的時候一樣強行出頭，不過這次陳欽也沒辦法:“行吧，那過些日子再收拾他……”

　“你……”

　“說著玩的。”

　阿玥欲言又止，不過陳欽確實也沒打算做點什麽了，誰讓人家是校長呢。

　剛好之後回教室的路上碰到了地卜哥，他最近在學校落戶，倒是最終沒能混上教委的編制，但學校到底也算是大半個鐵飯碗了，總之他乾得很用心，平日裡跟小王一樣，碰見陳欽和阿玥都很友善，今天卻鬱悶道:“對不起啊。”

　然後就匆匆走了，阿玥這時反而有點生氣了:“哼，明明是靠咱們的網站才混進學校，然後運營網站的技術也是你教的，關鍵時候倒是向著文校長了……”

　陳欽覺得好笑:“那你說怎麽辦?”

　“文校長肯定是記恨那天你沒給那個吳老板的面子，所以才故意這樣的。”阿玥道，“雖然他把網站也搬走了，但現在地卜哥也只會運營網站，那個網站的代碼也在我們自己手裡，他們總有搞不定要回頭來找我們的時候。”

　阿玥義憤填膺，陳欽敲了一下她的腦殼:“好好準備考你的試吧！”

　“好吧……”阿玥倒也只是隨便說說，聽陳欽果然不在意，也不堅持了。

　但之後一起回教室的時候，陳欽又輕聲說道:“畢竟人家是校長啊，會寫代碼的人總能找到的，但龍山二中的副校長，那全世界也就只有這四位啊……”

　“有什麽了不起的……我，我也不是不認識人的呀，他再惹我，我去找上次那個副市長……”

　阿玥絮絮叨叨地說著，陳欽卻似乎沉思了起來，沒有再接話，之後要進考場了，兩個小插曲就這麽過去了。

　當天下午，考試最後異常也結束了，收完卷子，接下來就是寒假了。

　回家的時候天氣很好，抬頭看到漩渦一樣的雲跡，冬日的陽光明媚，今年沒有雪災，入冬後一場雪都沒下過。

　繞路去郵局的時候順便取了幾封從香江來的郵件——08年是快遞業野蠻發展的時期，速度和服務都比郵局更好，就是有時候據說會丟件，但為了保險起見，現在還是走的ems。

　從郵局出來，看到郵局對面的樓已經修好了。

　新修的小區裝飾美觀大方，但小區施工方似乎卷款跑路了，最近大城市的房價已經開始回溫了，但二三線的房地產還是不怎麽行，一群農民工模樣的在小區門口拉著橫幅，跟一群穿著西裝的推推搡搡著，陳欽送完了信，就低著頭匆匆回家去了……

　雖然時代在發展，但總歸也還有很多沒發展上去的地方，更何況真實的世界向來沒那麽美好，最近陳欽已經多有感觸了——

　半路上碰到宋子雲，他在招呼陳欽:“陳欽，考試完了，上網吧去啊！”

　“打fota?”

　“打三國去嘛，我早不打fota了……”

　沒錯，雖然當初說是‘重在參與’，後來也說是會找人繼續打，可惜就因為隊內的大腿去當老師了，他那前途光明的職業生涯也還是半途夭折了。

　回到家門前，看到自家樓下停著那輛黑色的大奧迪。

　這當然是老陳新買的奧迪a6l，前些天陳欽裝作是中獎、整了台勞斯萊斯，老陳當時說是‘自己賺錢買來的車坐著踏實’……

　結果轉頭卻還是真香了，剛買沒倆月的奧迪就停在家裡吃灰，現在又在漢章天天開著他的勞斯萊斯兜風，雖然是不勞而獲的東西，但真開起來似乎也沒工夫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了……

　而陳欽當然早就知道這些結果了。

　既然本來是要半途而廢的人，那從一開始就不需要抱著什麽太大的期待，早點散了早點解脫，現在天天打三國不也挺快活的麽。

　至於奢侈品，更是沒什麽好說的，辛勤勞動雖然值得讚揚，但都買奢侈品了，非得搞得那麽累幹嘛呢。

　早就說了你兒子比你會賺錢吧……

　“今天考試怎麽樣呀?”

　飯桌上外婆笑眯眯地聊著天，陳欽答道:“就那樣吧，反正也沒什麽用。”

　“那阿玥怎麽樣呢?”

　“誰知道呢，她教科書都落到興趣小組了……”

　“放假了她回家過年不?過兩天請她來家裡吃飯嘛，剛好鹵了豬蹄呢。”

　“嗯，過兩天再說吧。”

　陳欽兩口扒拉完米飯，隨口答應了下來，回到自己的臥室裡開始拆剛取的郵件。

　剛好這時外邊門在響，外婆去開了門，阿玥的聲音傳了進來:“王奶奶中午好！”

　“哎，阿玥，我剛還跟小欽說你呢，快進來，今天剛鹵了豬蹄呢……”

　“謝謝奶奶，我剛才吃過了，是學校裡有東西陳欽落下了，所以我幫他送過來……”

　“那你去找他吧，他在自個屋裡呢。”

　阿玥對陳欽家不算很熟悉，小心地來到門口往裡看了進來，看到陳欽剛拆開一堆信封，一大堆文件散在桌上。

　又看到陳欽從床底下的櫃子裡翻出了一個玩具盒子，看起來有點年頭了，而他回頭看了一眼，阿玥戴著小圓帽，穿著羽絨服，小臉蛋凍得紅撲撲的。

　“陳欽陳欽，你的筆記本。”阿玥進來把陳欽的編程筆記放在桌上，“我剛才找學生會的老師把鑰匙要到了，我就說文校長肯定是故意不願意幫忙的。”

　“哦……放著吧。”

　陳欽點了點頭，又自己回頭翻自己的東西了。阿玥放下筆記，又脫掉帽子，解開羽絨服的拉鏈:“你家好熱哦。”

　說著話的時候小腦袋湊過來看陳欽放在桌上的東西，上面卻是一些產權確認之類的東西，還有律所提供的第三方資產核驗清單，阿玥看了幾眼才反應過來，傻傻地問道:“這是我能看的東西嗎?”

　“你覺得呢?”

　陳欽說著，從玩具櫃裡翻出公章，然後打開書桌上的印泥盒子，“啪”地在文件上蓋了個章，阿玥看他又把公章放了回去，連忙小心翼翼地站到了旁邊，陳欽這才問她:“你速度挺快啊，回家吃的飯嗎?”

　阿玥道:“請幫忙的老師去食堂吃過了。”

　“你倒是挺會做人的。”

　陳欽一邊忙一邊道，阿玥嘿嘿笑道回答:“其實最後是她請我了，我本來要付錢的。”

　“也算是本事嘛。”

　說話間陳欽邊看邊翻，給其他文件啪啪蓋章，然後又從旁邊書櫃上去了兩個牛皮紙的文件袋，把蓋了章的文件裝了進去。阿玥道沒敢多問，這時外邊外婆也喊道:“阿玥，大豬蹄來嘍！”

　“哎，奶奶……”

　阿玥起來要去客廳，陳欽卻問:“你哪天去美麗堅啊?”

　阿玥站在門口說道:“大概下周吧，到時候我媽會來龍山接我呢。”

　陳欽道:“那明天……不。”

　他隨口說著，似乎又認真想了想，“就後天吧，到時候你來我家一下。”

　阿玥點了頭:“好啊，到時候做什麽呢?”

　陳欽道:“嗯……就隨便看點東西吧，順便去外邊休閑一下。”

　阿玥好奇:“你的事忙完啦?”

　“我的事考試前就忙完了。”陳欽道，“不過別處還有點收尾的工作。”

　陳欽仍然語焉不詳，而說到這裡，他似乎總算想起來是該解釋一下，就又補充道:“就是前些日子跟你說的那個東西，雖然東西很簡單，但是意義還是挺大的……”

　“哦……所以後天就好了?”

　“到時候你看了就知道了，順便去外邊散散心什麽的。”

　說話的時候輕描淡寫，不過阿玥似乎隱約感覺到了，顯然平日裡的陳欽也不會這麽說話，於是她認真地答應了下來，然後就去客廳加餐了。

　而之後陳欽就沒再出門，片刻後阿玥到他臥室門口，看到他翹著二郎腿、似乎是在審代碼，倒也沒打擾他，只是又去陪外婆聊了聊天，王英蘭很喜歡這個精靈可愛的小姑娘，問她爸爸最近的情況，阿玥道:“最近好像是請了一個歐洲的專家團隊來負責治療，醫生說他們有個治療方案也許可行，但還需要一段時間準備……”

　就這樣，一老一少聊了一會兒，陳欽待在他臥室做他自己的事，八點的時候阿玥要回家了，小腦袋從門口探了出來:“陳欽我回去嘍，後天我什麽時候來呢?”

　“就早上吧，早點來，就和學校一樣，八點半過來就行。”

　阿玥越發好奇，當然這時她還沒多問，第二天才打電話過來:“陳欽，我知道你要給我看什麽了。”

　陳欽好奇:“什麽?”

　阿玥猜測道:“就是格羅方格公司嘛，我看到新聞上說它要成立了，柳伯伯他們都親自跑到美麗堅去談判，新聞都上報紙了，你是要說這個吧?”

　陳欽卻說:“不是，格羅方格雖然很重要，但我現在跟他們的直接關系只有投資，這次請你來看的可不是那個。”

　“那是sun公司嗎?今天我媽媽跟我說了，那什麽外部董事，就是你推薦的吧?不過我畢竟年齡還小，所以以後我媽媽會親自去做的。”

　“都是自己人，這個也是小事。”

　“那是你說的網購網站?我媽媽說星系扶持了一個谷歌天朝的前員工做的電商平台，公司叫‘拚夕夕’，邀請我家一起去投資呢……”

　“這個是很重要，但牽扯的利益關系方比較多，也不是你能管的生意。”

　“那是遊戲盒子嗎?聽說是有個雙端平台，最近關聯方的好些遊戲都準備登陸那個盒子了……”

　“也不是。”

　“那是什麽啊?你淨賣關子，我昨晚都沒睡好……”

　“這可是商業機密。”

　陳欽還是不肯說，不過他總算又透露了點消息:“不過其實也不是什麽複雜的東西，到時候主要還是去外邊散散心。至於要給你看的……總之是個小軟件。”

　“什麽小軟件啊?”

　“東西很簡單，別人大概都理解不了，但你到時候應該看看就明白了，總之明天來的時候穿正式點，也不要帶別人。”

　“好吧……”

　阿玥問了半天，好像明白了什麽，但這不還是在賣關子嘛。

　不過答案很快就揭曉了——當天晚上，陳欽給別人打了個電話，老陳在電話裡說他和婁雪梅在準備回家過年了，徐玲玲又說她那軟件正式發布了，說是給陳欽寄了一份過來，但老徐最近忙，過年的是時候恐怕來不了了，大概年後她會回來幾天……陳欽忙著做自己的事，也都只是應了一聲。

　一覺睡到第三天早上，一月二十一日，天氣仍然很好。

　清早起床拉開窗簾，窗外的風景一如既往;外邊的冷風湧進來，陳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打了個哆嗦。

　刷牙的時候阿玥就來了，穿著和那天年會時差不多的連衣裙，看起來很薄，進門的時候王英蘭問她:“哎喲，我的小月呀，這麽冷的天……”

　“嘿嘿……”

　阿玥嘿嘿笑著，進門就在找陳欽，看到陳欽在刷牙:“你先等一下。”

　陳欽含混不清地說著，自己刷完了牙，又帶她去客廳吃了個荷包蛋。

　然後拉著她到臥室裡，反手關上門，阿玥還站著，但陳欽也沒招待他，自己率先開了電腦。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我家雲計算的後台寫完了。”陳欽坐在椅子上說道，“現在公司項目全都搬到雲計算服務器上了，然後前天我看的那幾份文件，你還記得嗎?”

　阿玥乖巧地站在他身後:“記得啊，你還在上面蓋公章……”

　“那是產權登記，雖然雲計算跟傳統數據中心差不多， 但雲計算本身是服務，不是簡單的實物租賃。它的服務協議雖然是有法律效力的，但實際上服務器仍然是服務商的資產，而服務器上的程序也隻屬於它的權益所有人。”

　阿玥勉強聽明白了，但沒懂他為什麽要說這個，而之後陳欽又拐開了話題:

　“我最近在想一件事，如果當初我們跟文校長簽了外包合同，然後再把他的網站的服務器放在我們的工作室裡，這次他就沒法把東西撤走了。”陳欽道，“可惜當初沒聽你的，所以我寫了個小軟件，你來看看……”

　阿玥理了理頭髮，在後面弓著腰湊了過來，越過陳欽肩頭，看到他在簡單的linux界面上啟動了一個簡陋的小軟件，軟件上是一些複雜的統計數據:“這是什麽啊?”

　“最近雲服務器剛做好，我讓他們多加了一個控制服務器，”陳欽說道，“一般那個服務器是物理關閉的，但今天為了調試我把它打開了，所以我們可以遠程乾很多事。”

　說著他打開一個ui，給阿玥介紹:“比如說這個，你按一下就能讓總服務器重啟，你來按著試試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