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警署後,普利和凡德林才發現,這個夜晚的萊芒鎮,竟然飄起了薄霧。
夜色裡的薄霧,讓遠處的人和物變得朦朧,凡德林突然覺得自己的前途也變得模糊,蒙上了一層陰影。
克勞德警長非常強勢,3級煉金師,一個不知道為什麽非要待在這個小鎮子的3級煉金師,至少需要法布羅市紅教堂的大祭司出面才能壓製他。
但是,如果大祭司出面,那凡德林做的那些事,就不會受懲罰嗎?
凡德林先開口:“我回去處理尾巴。”
凡德林所說的處理尾巴,是去處理掉萬尼亞。
萬尼亞還活著,凡德林還想從萬尼亞口中得知巫師的情報。現在看來,這是個糟糕的決定,保全自己比找到巫師更加重要。
對此普利沒表示反對意見,既然想要站在凡德林一邊,那就做絕做徹底,一個萬尼亞而已,死就死了:
“盡快吧,不要讓事情變得複雜。
我先回去找血仆,讓他們運走並銷毀在警署手裡的執事屍體。
做完這些後,你我聯名向家族說明,那名巫師和變異狼人已經遠遁,追捕的可能性不大,他們已經逃出了家族的領地。
以此和克勞德警長交換,讓警長不要在這件事上深追。”
“我們能要求克勞德交出那名執事屍體的照片和記錄嗎?”
普利搖搖頭:
“不可能,克勞德警長不是這麽好說話的,好說話的克勞德也做不了十幾年的警長。別看萊芒鎮只是一個小鎮,但在這裡做警長也很難。
不過我們也不用太擔憂。克勞德警長知道分寸,達到目的後,不會再橫生枝節,他更想這件事盡快無聲無息的結束。”
聽到這裡,凡德林也知道沒有更好的辦法:
“謝謝您,普利先生。您在萊芒鎮經營了很久,對這些事更加擅長,我還是沉睡的太久,不熟悉這些事務。”
呵呵,普利心中低聲嘲笑一聲,他也想做一個睡久了把腦子睡壞的石棺血族,他也想去遠古石棺裡沉睡,但是他沒有資格。
二人一起走向了教堂,一個去找血仆,一個走向了地下室。
凡德林進入地下室後,看到了被折磨好幾天的萬尼亞,糟糕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如果能免疫來自道德上的譴責和愧疚,那麽折磨別人會有一種奇怪的快感。
此時的萬尼亞,早已經沒有了人形。
古堡蝙蝠不知疲倦的盤旋,它的嘴中叼著血線的一頭。
血線的另一頭,從萬尼亞的喉嚨裡插進去,血線不停的扯動,讓傷口周圍的血漬從未乾涸,一直在有新的鮮血淌出。
那個洞口越來越大,鮮血一股股的流出,順著萬尼亞的脖子流入了他的衣服裡。
此時萬尼亞的衣服血紅一片,如果不是血族龐大的血量,換任何一種使徒都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了。
更關鍵的是,血線一直在萬尼亞內髒間蠕動,讓萬尼亞無比的痛苦。
那種內髒錯位,伴隨著某個內髒突然被勒緊的感覺,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內髒的痛覺很奇怪,難以辨別位置。這一刻後背疼痛,也許是肝髒出了問題,下一刻下腹疼痛,卻可能是胰髒出了問題。
凡德林看到萬尼亞,就想起他被巫師挫敗的那個夜晚,那麽的狼狽。再想想自己現在的處境,覺得怎麽折磨萬尼亞都無法彌補他的損失。
繼續讓古堡蝙蝠更加活躍的扯動血線,但是萬尼亞卻已經失去了反應能力。
這讓凡德林覺得索然無味。
古堡蝙蝠飛向了萬尼亞,在萬尼亞的喉嚨周圍,緩緩的繞圈。
十幾秒後,萬尼亞的喉嚨周圍,血線已經繞了幾圈。
萬尼亞似乎預感到了死亡的臨近,此時睜開了眼睛,帶著期盼看著凡德林,聲音嘶啞而緩慢:
“凡德林先生···雷弗諾家族···都是血族···不能這樣···”
凡德林聽著不成句子的單詞,心裡隻覺得厭惡,這個蠢貨難道想喚醒他心中的“親情”嗎?
真是個愚蠢的下位血族。也許血裔父子之間確實存在親情,但是除了這種情況之外,兩個血族之間怎麽可能有任何感情?
家族宣揚的“親情”,也只是宣揚而已,只是想讓雷弗諾家族成為一個整體。
漫長的生命,讓血族變得冷漠和孤獨。任何事情重複一千遍,都變得乏味。再美的女人,玩過無數遍之後也會讓人厭惡,變成無趣的玩偶。
血線突然收緊,猛的勒住了萬尼亞的喉嚨。
與此同時,在萬尼亞胸腔裡的血線尖端,如鋒利的鋼針,刺穿了萬尼亞的心臟。
做完這一切後,血線從萬尼亞的喉嚨裡鑽了出來,回到了凡德林的手腕上。
萬尼亞脖子斷了,那他的死因就是自盡。
凡德林訓斥了萬尼亞, 萬尼亞因為勾結巫師而慚愧自盡,這就是事情的真相。
給萬尼亞留一個自盡的時間,再讓血仆後半夜來搬走這具該死的屍體,扔到曠野上,曬成灰讓他消失的一乾二淨。
凡德林不知道的是,他的身後,萬尼亞的眼睛在死前緊緊的盯著地下室的高側窗。
高側窗外,是一片小小的星空。
這是天蠍座的星域···
胸腔裡變得沉甸甸,有些東西充斥著胸腔,那是他的心臟破裂,那是他的血液在胸腔裡搖晃。
他的頸椎骨也被勒斷,這讓他的脖子90度向一側彎折。
此刻的萬尼亞,血族不是他的倚靠,普利不會為他做主,死亡才是他唯一的結局。
星光照在萬尼亞紅色的瞳孔裡,難道沒有別的希望了嗎?
那個巫師說什麽來著?
“如果遇到絕境,那就向天蠍座祈禱吧···”
在死前的幾秒內,萬尼亞呢喃著,向著星光呢喃。
仇恨,對萬尼亞的恨,對普利的恨,對血族的恨,當然也有對巫師的恨,這一切仇恨支持著他,讓他多堅持了幾秒。
他死前的最後幾秒,眼睛了只有星光,天蠍座的星光。
一陣陣特殊的力量,隨著天蠍座的星光,進入萬尼亞的體內,給萬尼亞吊住了最後一口氣。
此時的萊芒鎮邊緣,魯道夫突然抬頭,看向了天蠍座。
“仇恨,終究淹沒了一切···走吧,伊馮娜,我們回家。今晚他們很忙,沒人會在意我們。”
魯道夫和伊馮娜,兩人穿著鬥篷,戴著兜帽,穿行在夜霧中,再次走入熟悉的萊芒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