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的滿月祭祀按時開始。

這一次，祭品有兩個，一個是保留節目，稀碎的狼人。另一個，是魯道夫抓住的痛苦神官。

魯道夫站在遠處，看著祭祀台上，紅祭司普利先生鼓動著人們的情緒。

對狼人的處理已經習慣了，喂了藥的狗，在一旁興奮的等待著能撐死它們的大餐。

對痛苦神官的祭祀方式，非常新鮮，也非常殘忍。

很多使徒的祭祀手段，是火刑。這是最簡單，最直接，受到痛苦最少的刑罰。

痛苦神官有獨屬於他自己的刑罰。

紅教堂的兩名助祭，搬來了很多鐵錐，長的有半米長，斷的只有十幾公分。

他們臨時找來了石匠，用鐵錐完成對痛苦神官的獻祭。

一根根鐵錐，被石匠砸進了痛苦神官的身體。

手掌心，手臂上，肩膀上，腹部，背上，腿上，膝蓋上···

紅教堂的助祭萬尼亞對人體很了解，他在一旁指揮著石匠，不能失手把這名神官弄死，獻祭的時間要足夠長。

痛苦神官因為對苦痛的耐受力很強，因此，他們能堅持很久。更糟糕的是，他們堅持的太久了。

另一邊的狼人已經被剁碎了，他還沒死。

魯道夫周圍，普通人盡情的歡呼著。

痛苦神官是少見的祭品，這是今年人們第一次見到痛苦神官。

對於普通人來說，他們的絕大多數災難都來自各種使徒。

如果說有誰最恨異端使徒，不是騎士，不是煉金師，也不是德魯伊，而是這些普通人。

強大的異端使徒，在他們面前仿佛天災一樣。

痛苦神官堅持了很久，助祭萬尼亞看普通人的熱情有所消退，這才示意石匠用一根鐵錐從痛苦神官的頭頂釘進去。

魯道夫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今晚的滿月囈語，再次變得駁雜。

“疫病···這裡太過乾淨···”

“螻蟻讓人煩躁···”

“饑餓···是時候進食了···”

“忠誠於榮耀···”

“狩獵時刻即將開始···”

“古堡的復仇···”

魯道夫微微搖晃著頭，驅趕著這些囈語。

這些囈語不是針對萊芒鎮的，萊芒鎮如此貧瘠，不值得這麽多使徒關注。

最近一段時間，有太多人路過萊芒鎮，湧入法布羅市。這裡面夾雜了很多使徒，這些使徒在夜間的渴望，最終被月亮捕捉，變成了囈語。

法布羅市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吸引了如此多的使徒。

其中一條，“古堡的復仇”，引起了魯道夫的注意。

他看了眼祭台一側的普利先生，有些疑惑。

古堡應該說的是血族古堡，也就是法布羅市的血族，雷弗諾家族。雷弗諾家族準備做什麽，難道有大動作了?

滿月祭祀結束，人群散去，魯道夫走向了祭台。

被狼人撐死的兩條狗，已經被山姆和另一名巡警費比安搬上了馬車。

而被活活釘死的痛苦神官，也從柱子上解了下來。

山姆和費比安在清理著現場，魯道夫站在一旁，總覺得哪裡不對。

無論是屠夫的案板周圍，還是痛苦神官周圍，似乎有些太乾淨了。

狼人不應該隻流下來這麽點血，痛苦神官身上釘了那麽多鐵錐，也不應該只在腳下出現這麽小的血跡。

魯道夫拿出手電筒，蹲到了祭台的石板上。

他照著那些血跡，發現血液隻存在於石板的中央，血液已經從石板的縫隙內滲透下去。

他順著石板縫向裡看去，手電筒的光芒，照亮了石縫。

僅是一瞬，

魯道夫就覺得頭皮發麻。這座祭台，是活的！他看到了幾根像植物根莖一樣的細管。痛苦神官的血，流入了縫隙，最終被石板下的細管吸收了。

仔細看看，那不是植物根莖，這些細管更像血管，就像在某個地方連著一顆心臟一樣，如同有脈搏般，有規律的震動著。

血液滲入細管，消失不見。

也許，這就是滿月祭祀的本質。

“山姆，你和費比安負責兩條狗，我和伊馮娜去處理這名痛苦神官。”

“好的，隊長。”

魯道夫和伊馮娜坐在馬車上，向鎮子外慢慢的走去。

伊馮娜突然抓住了魯道夫的胳膊，她的神色裡都是厭惡。

“又有古堡蝙蝠！”

魯道夫抬頭看向四周的天空，發現天上不時有一些蝙蝠飛過。

雷弗諾家族不再安穩的縮在紅教堂裡，他們的動作越來越大。

“先去埋了祭品，然後再說。”

馬車載著兩人，向城外的墓園走去。

一邊埋著祭品，魯道夫一邊看著夜空。

如果從監控者的視野來看，魯道夫和伊馮娜，或者山姆和費比安，一定比較顯眼。夜晚的萊芒鎮，可沒有多少人活動。

魯道夫也厭惡這種被人監控的感覺。

他偷偷的刺破了自己的手指，幾滴血向下滴落。

在落下的時候，這些血滴突然化作了半透明的血霧蝙蝠，貼著地面飛走。

半透明的血蝠，隱蔽性比那些古堡蝙蝠可強的多。

很快，血蝠就飛入了蝙蝠群中。

血蝠在蝙蝠群中無聲無息的炸開，就像一個氣泡炸開一樣。

天蠍毒素在血蝠周圍擴散。很快，那些蝙蝠就都中毒，掉落下來。

魯道夫和伊馮娜坐上了馬車， 離開了墓園。

在遠處的紅教堂中，助祭萬尼亞彎著腰，低著頭，異常恭敬的走到普利面前:“普利先生，墓園周圍的蝙蝠都死了！”

普利先生睜開眼，眼神轉動後說到:“以後幾個地方不要去監視，警署，墓園，還有···”

普利先生並不想和克勞德警長以及其他的地頭蛇弄僵。

伊馮娜借著對古堡蝙蝠的厭惡，費了一番功夫才躲開了所有的蝙蝠，去往了郊外。

伊馮娜還要度過滿月後半夜的失控期，那些蝙蝠的存在，讓這件事變得更難。

尤其是伊馮娜的失控期會持續一個小時，滿月的月光下，失去理智的白狼，亂吼亂叫，攻擊她能看到的一切東西。

魯道夫有些難過，這不是長久的辦法，即使這次躲過了，終有一次，伊馮娜會因為這該死的滿月失控，暴露身份。

剛開始的時候，古堡蝙蝠還沒有發現這裡，但是這裡動靜很大，很快就有古堡蝙蝠接近了魯道夫和白狼所在的森林。

遠郊也不再安全···

不得已，魯道夫加大了麻痹毒素的投放。有了血蝠術後，投毒變得簡單了很多。

古堡蝙蝠看到普通人沒什麽反應，但是看到狼人的話，憑借本能的厭惡，就能發現狼人。魯道夫不得不再次放出了幾隻血蝠，清理了周圍的天空。

一個小時後，伊馮娜才悠悠轉醒過來，她身上隻蓋著魯道夫的外套。

“伊馮娜，你再不過醒過來，我都要貧血了。”

伊馮娜抓起魯道夫的手，看到魯道夫幾個手指上都是紅點，那是他刺破手指後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