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道夫拿回藥的時候,救濟院院長非常高興。
她以為,魯道夫和伊馮娜拿著艾薇小姐的介紹信,是來考察救濟院的,但是伊馮娜一整天都在幫忙照看孩子們,而魯道夫回來後,還帶來了價值不菲的藥品。
院長每次去托爾礦業公司申請撥款的時候都很頭疼,雖然托爾家族的三女兒艾薇小姐很支持救濟院,但艾薇小姐不在加塞鎮的時候,撥款總是不及時。
只有在托爾礦業的領導們來視察救濟院,來照相的時候,她才能比較容易的申請到撥款。
魯道夫先生拿回來的這些藥品,足夠救濟院度過這個冬天了。
晚上的時候,魯道夫才在門口等到了意猶未盡的伊馮娜。
“伊馮娜,你喜歡救濟院嗎?”
“喜歡,特別喜歡。”伊馮娜一邊往下放挽起的袖子,一邊說到:
“自從不做巡警後,我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但是在救濟院裡,我覺得很充實。教他們認字,教他們女工,我甚至簡單的講了講農場裡的事。也許他們長大後能做一名農夫呢。
我喜歡看他們充滿希望的眼睛,仿佛在救濟院長大後,就能過上非常好的生活。”
伊馮娜越說越高興,開始滔滔不絕的和魯道夫講著每天的細節。
魯道夫聽了一會後,問了一個比較現實的問題:
“救濟院院長有沒有想過,救濟院能不能有一些創收手段,不要完全依賴托爾礦業公司的撥款?”
“有的,院長一直在做兩件事。
第一件事,是尋求其他團體或個人的資助。隻把希望寄托於托爾礦業上有些危險,加大對救濟院的宣傳,減少對托爾礦業的捆綁。
第二件事,是設定一個回報工作期。
每個被救濟院養大的孩子,都需要為救濟院工作三年,將他們前三年的一部分薪水,交給救濟院。
救濟院最大的孩子現在15歲,院長準備讓他去工作,工作也是托爾礦業公司給解決的。很快,他就會去托爾礦業公司的鐵礦裡上班。”
幾天后,伊馮娜來到救濟院,看到15歲的哈德利在門口等待著院長。
今天的哈德利,穿上了他最好的衣服,喜滋滋的站的筆直。
“哈德利,你要去工作了嗎?”
“是啊,伊馮娜小姐。”哈德利對這位救濟院新來的好心女士很有好感,他說到:“我在等院長,院長說,萬尼亞先生會帶我去礦業公司。”
魯道夫要在鎮子上活動,因此他給自己找了一個新名字,萬尼亞。
“好好工作,其他孩子都會以你為榜樣的!”
“我一定會好好工作的,伊馮娜小姐!”
魯道夫帶著哈德利,向鐵礦走去,他手裡有救濟院院長的推薦信,礦上會直接接收哈德利。
這天晚上,哈德利就住在了鐵礦上。
他以為他會先分一張床鋪,至少要有睡覺的地方,但是沒想到,他先分到了一個背桶。
隨便在鐵礦食堂裡吃了點東西的哈德利,沒有任何過度,先下了礦井幹了一個夜班。
這很新鮮,早上還在救濟院,晚上就下井了。他的鎬頭揮舞的特別用力,跑起來也不覺得累,腿上都是力氣。
半個月後,到了礦上發工資的日子。
哈德利在隊伍裡排著隊,雖然他臉上身上很髒,但難掩他眼睛裡的明亮。
發完工資後,礦上會照例放一天假。想想能回救濟院,還是帶著錢回救濟院,哈德利就非常激動。
“哈德利,工作17天,底薪加下井補貼,一共1銀盾60銅盾。”
哈德利在衣服上抹了抹手心的汗,
接過了他的薪水。哈德利回去洗漱好後,匆匆忙忙的趕往救濟院。
當他提著買的肉和餅乾,穿著他另一身乾淨的礦工服進入救濟院時,所有的孩子都圍了上來。
看著其他小一些的孩子們分著餅乾時,哈德利無比的有成就感。
然後他和大人一樣,與院長和伊馮娜小姐聊著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激動,他說話時有些喘氣,也有些咳嗽。
一周之後,救濟院裡小一些的孩子,陸陸續續的開始咳嗽。
魯道夫這幾天沒有在男爵城堡中監控到什麽有價值的新情報,因此他今天也沒去城堡旁,而是帶著三個咳嗽最嚴重的孩子去看醫生。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能做脊柱手術的杜立特醫生,杜立特醫生的醫術,一定非常的高明。
三個孩子被杜立特醫生依次檢查過,杜立特醫生放下了聽診器:
“肺結核,傳染性比較強的肺結核。這些孩子身體不夠好,抵抗力低,因此症狀有些明顯。”
“肺結核?”魯道夫突然想起了那個礦工奧托:“托爾礦業公司的礦工裡是不是有很多肺結核?”
杜立特醫生點點頭:“是啊,礦工們很多都有肺結核。”
魯道夫帶走了幾個患有肺結核的孩子, 也帶走了藥,但是他知道,肺結核不是那麽容易治療的。
安頓好幾個孩子後,魯道夫也走向了礦區。
他需要把哈德利帶回來,讓哈德利盡早接受治療,是哈德利傳染給的其他孩子。
就像院長說的一樣,救濟院的孩子是有家人的孩子。哈德利不應該在充滿粉塵的環境裡,讓自己的肺結核越來越嚴重。
在鐵礦的接待室內,魯道夫見到了髒兮兮的哈德利:“哈德利,走吧,跟我去治病吧。”
“我不去。”哈德利眼神堅定,他不想離開礦上。
魯道夫問到:“為什麽?”
“會扣工錢。”
聽到這個回答,魯道夫忍不住搖搖頭:“還是健康更重要,你治好了病,可以工作很長的時間,如果你治不好,那也許幾年之後,你就徹底躺下了。”
“對於有些人來說,健康更重要,但是對於我來說,錢比健康重要。”哈德利態度堅決:“我需要錢,我犯了錯,我知道我把肺結核傳染給了其他孩子的,我想掙錢,去給他們付醫藥費。”
魯道夫搖搖頭:“醫藥費的事你不用管,我會想辦法。”
“是我的錯,一定是我來想辦法。”
看到倔強的哈德利,魯道夫也沒什麽好辦法。
哈德利著急去幹活,只是拿了魯道夫的止咳藥,就離開了接待室。
魯道夫拿倔強的哈德利沒什麽辦法,當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從接待室的窗戶外看到了杜立特醫生。
魯道夫再次想起了那句囈語:
“重傷的騎兵和礦工的疫病,別人的傷疫,我的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