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按照正常流程走就行。”
羅爾斯隨意往沙發上一靠,看到於爾根律師有些拘謹的站了起來,將案例和資料放到大理石茶幾上。
於是揮了揮手示意於爾根坐下,又轉頭看向自己的貼身男仆摩裡斯,“啪”,打了個響指。
“兩杯侯爵紅茶。”
見到於爾根律師坐在對面的單人沙發上,羅爾斯微笑道:
“我和事務所其他大律師沒有區別,按照你以前的習慣來就行。”
於爾根點了點頭,放松了不少。這不是他第一次和大律師溝通,但老板接手自己的案子還是第一次,盡管他之前有過這樣的猜測。
最開始他接手這起案子時,以為當事人維特·高德是自家老板的朋友,可在與維特·高德溝通時才知道兩人只不過見過幾面而已。
而案件的另一當事人是新黨大佬的兒子,加上之前種種異常,於爾根知道自己參與進了一件大案子。
對案子可能會由羅爾斯接手也有了心理準備,可事實真如他猜想的那樣時,於爾根還是感到震驚。
如果是兩個月前,於爾根還會覺得正常,可這兩個月來,羅爾斯幾乎不再接案子,甚至一兩個星期才出現在事務所一次。
事務所的律師們都猜測羅爾斯是想往接觸政黨,然後謀取爵位。
不再多想,盡管羅爾斯已經對案情十分了解,但於爾根按照以前的流程開始講述案件:
“6月27日晚十點左右,住於喬伍德區雪風街的維特·高德先生聽到急促的敲門聲……”
正在講述案件的於爾根看到羅爾斯突然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於是停下來:
“老板?”
羅爾斯搖搖頭,有些嚴肅:
“叫我羅爾斯律師就行。”
“好的,羅爾斯律師。”
“於爾根律師,你要記住一點,任何時候都要保護自己當事人的隱私,用‘我’來代替當事人。”(注1)
於爾根一愣,即使是事務律師的他也知道,事務所的大律師們在討論案情時為了保護當事人隱私,都是用第一人稱來敘述案件。
而這也是阿德裡安事務所能夠成為貝克蘭德頂尖事務所的原因之一,因為嚴格保護了當事人的隱私。
大概在一百多年前,受到羅塞爾大帝頒布的《民法典》和一些相關政策影響,魯恩王國確立了律師和當事人是有保密特權的。
如果當事人和律師的溝通中,承認自己殺了人,那律師的證詞是否能夠成為判決的證據?那律師該如何處理?
一邊是法律的公正,另一邊是自己的職業準則。所以這項特權並不是要保護當事人的利益,而是為了尊重律師的人格和尊嚴,是屬於律師的權利。
在羅爾斯的父親梅森創立事務所後,或許是因為黑夜女神“隱秘之母”的教義影響,將這一點在事務所的規定進行了擴大,規定大律師不得泄露當事人的情況,哪怕是對老板。
因為這條規定,阿德裡安事務所才成長起來,走到了今天。
但是這條規定對於事務律師其實是沒什麽作用的,因為事務律師不會像大律師一樣去和別的大律師討論該如何去辯護的。
盡管覺得羅爾斯有些苛刻,但終究是自家老板,於爾根律師也沒有說什麽,準備繼續講述案情。
羅爾斯見到於爾根還想繼續講下去,不由內心苦笑,他就不該跟於爾根這樣古板傳統的魯恩人繞圈子,
於是直接說出自己的目的: “於爾根律師,你想成為大律師嗎?”
於爾根又是一愣,有些不解,還是答道:
“當然,我計劃是再過幾年就去考林肯學院。”
羅爾斯松了口氣,接著問道:
“為什麽是過幾年?”
於爾根臉上出現了少有的震驚,說道:
“先生,進入學院後是不能再從事事務律師工作,而且是半封閉學習,所以,我必須要先存一筆錢。”
“啊,抱歉。我忘記這一點了。”
羅爾斯有些尷尬,這一點他從來都不知道。他十八歲後就通過了四大院的入學測試,然後直接進入林肯學院學習。
於爾根選擇林肯學院也是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廷根的物價相比貝克蘭德要低一些。
而林肯學院的學費也要低於另外三家。但四大院都有規定,或者絕大多數的大學都有規定,不招收破產者。
羅爾斯長吐一口氣,繼續說道:
“如果由事務所推薦你去林肯學院就讀,並支付費用,你覺得怎麽樣?”
林肯律師學院作為四大院學費最低的, 所有花銷算下來每年也需要150鎊左右,比於爾根的當前收入低一些。
即使是他已經是事務律師,去林肯學院學習,最少也需要4年的時間,那就是600鎊。
於爾根覺得自己一年的震驚表情都在今天用完了,但還是強自鎮定下來,他聲音有些顫抖:
“為什麽是我?”
“你在事務所的工作經驗和認真態度,以及有成為大律師的意願和潛質。”
羅爾斯向後倚在沙發靠背上,他總不能說,有這個想法時於爾根是離他最近的事務律師吧!
當然,於爾根的出色表現也給了羅爾斯好印象。
於爾根對羅爾斯的回答持懷疑態度,在事務所內,這樣的事務律師很多,他更願意相信是因為他參與進了這場案子。
羅爾斯沒有管於爾根的想法,繼續解釋道:
“你知道的,我們事務所在我接手後,招收了一些林肯學院的實習生,而我也是林肯學院畢業的。
我們事務所在貝克蘭德已經算頂尖事務所了,但想更近一步,就必須獲得四大院某一所的支持。
而我打算每年向林肯學院推薦兩三名事務律師,再資助一些學生,通過這樣來獲取林肯學院的支持。”
聽到羅爾斯的描述,於爾根知道自己是老板計劃的一部分,還是開頭,但並不妨礙自己對老板的感謝。
同時也要知道羅爾斯之後的安排,他是不太相信羅爾斯會白白資助他,他沉聲問道:
“非常感謝您,阿德裡安先生,您需要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