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溝通完交易的具體細節，克來恩答應會在明天準備好一萬鎊的預付款後，笑著對加爾文上校和馬赫特議員道:隲

　“既然戰爭隨時可能爆發，我打算直接乘坐飛空艇前往迪西，之後從那裡坐船前往南大陸。”

　這是他從戴莉女士那裡得到消息，今天早上她和倫納德就是乘坐軍方的飛空艇離開貝克蘭德的。

　“唉，我該早一點找你的……”加爾文上校的驢臉又拉長了幾分，“今天早上軍方正好有一艘飛空艇飛往迪西。”

　“不是還有民用的嗎?現在是六月，前往迪西的人可沒有那麽多。”

　克來恩並不是很在意這點，他只是想通過正常手段離開迪西，像他現在這樣一隻腳已經踏入上層社會的人，是不可能憑空消失離開的。

　“那花銷可不會小的，現在的一張三等座至少也要五十鎊，如果沒有足夠的人乘坐，還要增加一定費用。”馬赫特議員皺了下眉，轉頭看向加爾文，“不如你開一份特別通行證給道恩。”

　貝克蘭德前往迪西郡的飛空艇航線是去年開通的，他們的目標客戶都是上流社會人士和部分中產，而後者在迪西度假澹季也很難承擔相關費用，這和克來恩前世澹季飛機票便宜恰恰相反。隲

　這麽貴！一張去拜亞姆的一等艙也才35鎊……

　克來恩表情僵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但並未向加爾文投去目光，這可能會讓對方以為自己在施加壓力。他也明白，一兩百鎊甚至是三四百鎊對於現在的他和對面的兩位來說都是能輕松承擔，馬赫特議員這麽說也只是在釋放善意。

　當然，希望他盡快能完成交易也是原因之一，畢竟戰爭隨時可能爆發。

　所以，加爾文上校也只是略微猶豫了一下，對於他來說單獨調一艘軍方飛空艇給道恩·唐泰斯是不太現實的，但開一份特別通行證還是可以的。民用飛空艇由於剛開放沒有多久，暫時依舊歸軍方管轄。

　三人又聊了一會兒，克來恩起身告辭離開。

　他沿著走廊往樓梯方向走去，琢磨著自己是不是能在俱樂部吃上一頓，這裡的廚師名聲都不小，許多食物原材料是全國乃至全世界最優良的。

　就在他通過拐角前，“小醜”的”直覺預感”發動，提前看到了樓梯拐角經過的人:隲

　那人身高超過1米85，但不到1米9，手臂略長，雙腿存在一定程度的外偏，肩膀異常寬厚，撐得黑色正裝顯得比較緊。

　他有著濃密但不雜亂的黑色眉毛，短而硬的同色寸發，深藍近黑的眼眸，高挺如同山峰的鼻梁，從嘴邊四周往外延伸的大片胡須，深刻的輪廓，較長的臉型，以及冷酷的線條。

　克來恩精神霍然變得緊繃，身體也僵硬了一下，他認出了這個人，滅口“瘋船長”康納斯的軍情九處少將副處長，“皇帝”先生口中掌握一件“1”級封印物的“混亂導師”丘納斯·科爾格。

　還好，我的“直感”超出正常的“小醜”！

　克來恩控制著自己的身體重新松弛下來，緩步通過拐角，和丘納斯·科爾格遇上了，兩人目光相碰，露出了禮貌性的笑容後互相點了點頭，一個繼續上樓，一個繼續下樓。

　丘納斯上了六層台階，來到中間平台後往下看了看，只看到閃過的半個腦袋，思考了兩三秒後才繼續上樓，進入了頂層的一個房間。

　快速穿過一樓大廳，登上馬車，吩咐車夫回家後克來恩就像是泄了氣一樣半躺半坐下來，只差一點，要是他的“直覺預感”沒有那麽強，恐怕他和丘納斯·科爾格一碰面就直接被對方看出問題。隲

　雖然大家都是序列5，可丘納斯手裡可是有一件“1”級封印物的，又掌握封印物小組。不過他怎麽會來“東拜朗退伍軍官俱樂部”?是單純來玩，還是……

　克來恩逐漸坐直身體，他可記得很清楚南大陸有不少原住民部落被劫掠，人口被掠奪，再加上丘納斯·科爾格滅口“瘋船長”康納利的事情，不得不讓他懷疑。

　在“皇帝”先生告訴他喬治三世相關事情後，他是暫時放棄順著這條線繼續追查下去的。畢竟連幕後黑手是誰都清楚了，自身實力又不夠，再加上他和“皇帝”先生提起過丘納斯，對方即使迫於壓力不會主動調查，也應該會更加注意。

　或許下次塔羅會要和“皇帝”先生單獨交流一下了。

　克來恩身體再次松弛下來，這時他才發現自己背上沁出的冷汗已然穿透襯衫。

　……

　“你確定要這麽做?萬一出了事情，那黑夜教會肯定會追究責任的，現在可不同以前，陛下已經允許三大教會派遣人員入駐軍方，一旦讓他們抓住把柄，軍方那些大老肯定會把事情推到我頭上，那我就完蛋了！”隲

　東拜朗退伍軍官俱樂部頂層的某個房間內，一個頭髮稀疏，裸露著大片頭皮的中年男人坐在沙發上，面露難色。

　他腰部摞著層層肥肉，通過襯衫紐扣間的縫隙可以看到裡面的肚皮。

　坐在他斜對面的丘納斯·科爾格端著酒杯，本就被他異常寬厚的肩部撐得比較緊的正裝似乎在發出哀鳴，他深藍近黑的眸子看著杯中紅酒:

　“那我們就要談一下，你在東拜朗做得那些事情了。”

　“該死的，你就不能換一句話?”

　那中年男人憤怒地揮舞著手臂，讓腰間的肥肉抖動起來，一顆紐扣直接被繃飛，一坨肉直接從那裡擠了出來。

　丘納斯腦袋偏了偏，避開了那顆飛來的紐扣，緩緩抬頭看著男人，臉色平靜，眼神卻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一樣，讓男人渾身一涼，連忙舉起雙手:隲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還不行嗎！”

　見丘納斯嘴角勾起，男人放下雙手，大口喘著粗氣:

　“不過，你得給我準備一個合理地解釋，盡管那個，那個叫約爾迪的家夥是‘教會綜合事務小組’的，可他畢竟帶著賽爾特閣下的命令，不是隨便能應付過去的。”

　“只需要在他第一次去時拒絕就行，以不符合規定為由，約爾迪手裡的命令沒有古鐵雷斯的簽字，之後的事情我會處理。”

　丘納斯搖晃著酒杯，姿態悠閑。

　只要約爾迪向總部求援，那他們就可以讓賽爾特重新考慮這件事，古鐵雷斯現在可是回來了，自然也不需要綜合小組組長代替他執行任務。

　“那就行。”隲

　埃夫隆·羅森特微微松了口氣，縱然他是阿諾德·羅森特上將的侄子，也只能拖延一時。難關過去了，他也又恢復了本來性格:

　“你們就那麽擔心賽爾特扶持那個約爾迪成為副處長?陛下即使允許了，你們不也是四對四?”

　瞥了埃夫隆一樣後，丘納斯抿了一口紅酒，沒做任何解釋。

　埃夫隆也不以為意，笑呵呵地指了指地面道:

　“你知不知道加爾文在做什麽?”

　“在做你曾經做過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的?”埃夫隆瞪著自己的小眼睛，“你知道，你不找他?”隲

　他是阿諾德上將的侄子，但並不受重視，甚至有些被厭惡，只能假借名頭，否則也不至於被丘納斯威脅，可那也比加爾文這個國防部陸軍上校要強一些。

　“他比你聰明，他不會把武器賣給魯恩的敵人，弗薩克、因蒂斯的朋友……”

　丘納斯雖然這麽說，可也知道加爾文同樣是受到某些軍方大老的支持，如果出了問題，也是會和那些商人一樣被拋棄的，而他自己也是這樣。

　表面上還是“混亂導師”的他還沒有到無視政治風險的地步，只有像艾彌留斯·利維特，阿諾德·羅森特這樣的半神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擺脫政治，這也是為什麽他會做這種事情的原因。

　在軍情九處對內的四個小組，四個副處長中，他的身份地位最低，哪怕主管人事小組的副處長只有序列6。

　這種限制賽爾特的事情，也只能由他出面。

　“你的意思是，南大陸要爆發戰爭了?”隲

　埃夫隆眼皮一跳，肥肉顫抖。要是這樣的話，他就需要想個借口，晚點回去。

　看出來他想法的丘納斯搖了搖頭:

　“怎麽可能，最多是西拜朗有些小衝突，阿諾德將軍可是和‘征服者軍團’正面作戰沒有損失太多的名將。”

　聽到丘納斯如此推崇自己叔叔的埃夫隆摸了摸自己只剩周圍一圈的頭髮，有些不太明白，三千對三千，自己損失五百多人，敵方不到百人，這也算沒有損失太多?

　知道埃夫隆既不是非凡者，也沒有直接面對過“征服者軍團”的丘納斯沒有過多解釋，想起剛才自己在樓梯拐角遇到的那個男人，開口描述了下對方的長相。

　“聽著像是加爾文找的那個商人，剛來貝克蘭德沒多久，據說是在南大陸有關系……”埃夫隆了解不多，“你還是要查加爾文?”

　丘納斯·科爾格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隲

　……

　溫斯頓城外努卡堡莊園。

　羅爾斯揉了揉太陽穴，他好不容易才以半暗示的方式讓自己的叔叔埃德蒙·羅伯特明白了一些，並勸說他到溫斯頓來居住，以防止一些潛在的危險。

　貝克蘭德有克來恩這個家夥在，還是太危險了。

　他起身離開書房，來到一樓的客廳，看著正在翻看著一張張帖子的德麗娜，露出笑容道:

　“有你感興趣的沒有?”

　正常來說，作為新婚夫婦，即使現在還沒有度蜜月這個說法，但也會留一些時間單獨相處。隲

　可對於羅爾斯和德麗娜來說，這顯然是不太現實的，誰讓兩人結婚當天就成了馬錫的國王和王后了呢?所以，新王登基後需要做的一堆事情已經湧了過來。

　同樣，這些事情將需要兩人一起履行。

　所以，羅爾斯的意思是先挑德麗娜感興趣的事情去做。

　“先參加溫斯頓大學一場學術會議怎麽樣?”德麗娜將最左側一張請帖拿了起來。

　“你確定選這一個?”羅爾斯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下一個呢?”

　德麗娜拿起左側第二張請帖，晃了晃:

　“聖威爾海姆大教堂本月舉行的答疑解惑活動。”隲

　“那第三個就是參加議會了?”羅爾斯掃了一眼已經排列好的請帖，有些無奈，“這不就是默認的順序嗎?”

　馬錫或者說在知識教會的統治下，這是新王登基後三件必做的事情，而且順序固定，涵蓋傳統習慣、宗教信仰、國家權力。

　“對啊，這有什麽問題嗎?”

　在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德麗娜就開始閱讀相關書籍和了解這方面的指示，生怕自己做錯什麽。對於這種默認的順序，更是不敢怠慢。

　“難道這些事情中就沒有你感興趣的嗎?”

　羅爾斯隨手翻了翻帖子，找出一張後遞給德麗娜:

　“比如這個，到初等學校教授一節課。”隲

　默認順序的三件事中除了聖威爾海姆大教堂每月舉行的答疑解惑活動是固定時間外，其余的都是找最近的，溫斯頓大學一周至少有三場學術會議，國家議會一周也會有一次。

　“可這……”

　“你要知道，我們和其他人不一樣，想想我們婚禮上發生的事情。”羅爾斯摟著德麗娜坐了下來， “你既然知道了這麽多，肯定能分清不同之處。”

　他可不是跑到倫堡去接受知識教會教皇加冕的國王，是由前任國王主持加冕儀式的。這些已經在魯恩的報紙上討論了幾天了，只是倫堡、馬錫、塞加爾的報紙都暫時保持了沉默。

　德麗娜當然知道這其中的區別，可她想不明白，也不敢多想。她又是魯恩的公主，如果在這方面出現錯誤，那蒙羞的自然是奧古斯都家族，是魯恩王國。

　“放心，這些事情我們還是要做的，只是需要調換一些順序。”

　羅爾斯一手撫摸著德麗娜的頭髮，一手將第三張請帖拿了起來:隲

　“明天上午應該有一場議會，參加完後我們再去找一所初等學校去教一節課，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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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麗娜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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