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個反應?還有動作……一直觀察著倫納德的羅爾斯吹了吹茶杯中氤氳的熱氣，抿了一口茶水，雖然這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面，但從以往書中的印象來看，這種反應方式明顯不是對方應有的表現。

　是帕列斯在指導他?

　即使面對一位序列1的“偷盜者”途徑天使，羅爾斯也絲毫不慌，一方面是帕列斯現在還主要以隱藏為主，不得萬不得已是不會冒險的，另一方面是他從塔瑪拉那裡知道了更多有關“寄生者”的信息。

　如果是深層次寄生，那“寄生者”與宿主並沒有什麽太大區別，但現在帕列斯只是初步寄生了倫納德，想要施展“竊取”的相關能力，除非是調動的力量很小，否則就必須得到宿主的配合，讓其放松，暫時操控其身體。

　可前者對羅爾斯很難有效果，他已經提前將自己的思維做了有目的的混亂，被竊走的只是一些沒用的東西;而後者沒有宿主配合，根本無法成功，帕列斯還會引起倫納德的懷疑。

　當然，考慮到“偷盜者”途徑非凡者的特點，這些信息未必全是真實的。

　不過羅爾斯也相信僅憑自己的身份，還有倫納德和帕列斯出於自身的考量，竊取他思維和想法的可能性幾乎接近於零，至於“解密”之類的能力那就沒有辦法了。

　“你的想法確實有可行性?但你不怕我向教會施壓，你應該知道以我的身份，只要向聖安東尼閣下談起這件事，那麽壓力只會到你這裡來?至於我的朋友，我完全可以請大主教閣下調一隊‘值夜者’過來保護他們，即使你們人手不夠，軍情九處的人手也是足夠的。

　而且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位偵探背後的事情很危險，但我應該有所耳聞才是，可我並沒有聽到相關消息，想來威脅程度不會特別大……不過這樣的話，那你的理由似乎不是太充分，更像是在‘恐嚇’我……”

　面對有著外置大腦的倫納德，最好的辦法就是不斷拋出問題，讓他和帕列斯之間無法形成有效溝通，不知道回答哪一個問題才好。

　在羅爾斯停下喝茶後，一直沉默聽著的倫納德臉上突然有了光彩，瀟灑的捋了捋頭髮後道:

　“尊敬的德瑞安子爵，對於我之前的問題，我深感抱歉，但你對我說這麽多，不還是擔心夏洛克·莫裡亞蒂惹來的事情給你的朋友帶來危險嗎?”

　不，夏洛克是誰我比你了解，他現在在哪裡我也知道……給我的朋友帶來危險，嗯，除了塔利姆有一定可能，但王室都不追究了，誰還會找他?至於為什麽說這麽多，當然是逗你玩啊……羅爾斯摩挲著溫熱的茶杯，微微蹙眉，盡管他知道這不會有危險，可對於德瑞安子爵這個身份來說，確實要多考慮一些。

　不愧是“偷盜者”，在把握問題漏洞上比“律師”要強很多。

　但看著神采奕奕的倫納德，羅爾斯嘴角勾起，將茶杯放在茶幾上道:

　“你負責調查這件事?”

　“當然?”

　“那我就要為我朋友的安全考慮，向聖安東尼閣下申請，換一個人了，對於你，我並不放心！”

　這句話瞬間戳到倫納德的死穴，這件事本身就是他私下在調查，盡管他可以把夏洛克·莫裡亞蒂通過阿茲克·艾格斯扯進靈教團一桉中，但在不確定克來恩的目的前，他並不想這麽做，“人造死神”計劃太危險了，按照老頭的說法，很有可能會有天使出動。

　又是幾秒的沉默，他才抬起頭道:

　“這當然可以，不過有關夏洛克的事情，我從去年十二月就在開始調查，教會中不會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他的語氣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自信。

　身體向後，靠著沙發椅背的羅爾斯聞言挑了挑眉毛，似乎劇情又出現了偏差，現在的倫納德似乎已經確認夏洛克等於克來恩了?否則不會這麽自信……

　歎了口氣後，他假裝自己被說服了，攤了攤手道:

　“你想讓我幫你調查，那總要給我一點線索。”

　“艾辛格·斯坦頓，他幫助夏洛克·莫裡亞蒂出售了貝克蘭德腳踏車公司的股份……”倫納德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紙，打開後露出一個人的肖像畫，“還有這個人，阿茲克·艾格斯，曾經是霍尹大學的歷史系教員。”

　“阿茲克·艾格斯?這個人的名字我好像聽說過?軍情九處好像有他的通緝令?”羅爾斯拿起那張畫像。

　“是的，也是去年12月的事情，他和靈教團有一定的關系”

　“嗯，靈教團?我知道了。”羅爾斯卷起畫像，看著倫納德似乎想起了什麽，“你是什麽途徑，序列幾?”

　盡管有些疑惑，但為了獲得幫助，倫納德還是答道:

　“‘不眠者’，序列6‘安魂師’。”

　“嗯，請等我一下。”

　等到羅爾斯離開後，不算寬闊的小會客廳內只剩下倫納德一人，他看著身影消失的方向，無形的波動從他身上擴散出去，他周圍幾米內似乎籠上了若有如無的晦暗。

　“老頭，他要幹什麽?”

　“你真是越來越沒禮貌了！要沒有我，嘿嘿，你被賣了恐怕都還要感謝他呢！”

　“這怎麽可能?我又不是傻子?”

　倫納德撇了撇嘴，他承認自己沒有羅爾斯聰明，但還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那個小子是‘律師’途徑的非凡者，至少是序列6，你說有沒有這個可能?”那道略顯蒼老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笑意。

　“什麽?這怎麽可能?”

　倫納德一下跳了起來，聲音也高了起來。如果不是提前有了布置，這聲音立刻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這不是他大驚小怪，他吸取了之前的兩次教訓，在來之前已經從教會中調取了這位德瑞安子爵的資料，作為黑夜女神在世俗層面上的重要信徒，資料還是很詳細的，但上面隻說其是非凡者，並未提及具體途徑和層次。

　但根據一些信息推斷，羅爾斯最多停留在低序列，可老頭現在說他至少是序列6！

　“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他雖然有意克制，但言語中引導依舊能對你產生影響，這和你之前推測他是從菲利普手中拿到魔藥，成為非凡者可不一樣，他至少在兩年半以前就已經是‘律師’了，這也符合他的經歷。”

　緩緩坐下，倫納德腦海中回憶著羅爾斯的經歷，想起了對方二十歲就已經成名，是貝克蘭德最年輕的大律師後道:

　“那他的魔藥從哪裡來的?”

　“應該和他的父親有關，他父親崛起的速度也很快。”

　“羅爾斯的父親?”

　倫納德腦海中剛回憶起相關資料，就聽到老頭的提醒，及時讓周圍的晦暗消失，恢復了正常，他也看到了羅爾斯正拿著一個銘刻有神秘花紋的盒子出現在走廊拐角，進入了小會客廳。

　那是什麽?

　本能感覺到裡面事物與自己有一定關系的倫納德起身迎了兩步，剛要開口，就見羅爾斯擺了擺手，將那個盒子遞給了他，他也順手接了下來。

　羅爾斯一屁股坐了下來，翹起腿道:

　“這裡面是一件封印物，對應序列5的‘靈巫’，是一次意外收獲，和靈教團有一定的關系，或許能幫到你的忙。”

　“所以這是給我的?”

　倫納德呆愣在原地，一隻手捧著盒子，一隻手指了指自己，把對羅爾斯的一系列懷疑全部都拋之腦後了。

　聽了他話，羅爾斯也愣了一下，左右看了看:

　“現在是白天啊，你在做什麽美夢?還是說你把我拉進了夢裡?”

　不是給我的……倫納德吐了口氣，不知道自己現在究竟是什麽心理，直到聽到“小子，這是‘賄賂者’的‘賄賂’！”，他才一下警覺起來。

　“你想做什麽?”

　“什麽叫我想做什麽?是你該做什麽?這件封印物我可以借給你一個月，我也會提供你相應的資源和線索，但要這個期限內調查出結果。”羅爾斯拍了拍松軟的沙發扶手，“當然，這不是我全部的要求，這件封印物比較特殊，需要你的幫助……”

　接下來他大概把“靈魂歌者(安魂歌者)”的能力和負面效果說了一下，道:

　“這件封印物的負面效果比較惡劣，我需要你捕捉一定的靈喂養它，降低它的負面效果。”(來源在166到171，負面效果在292)

　……

　等到倫納德走出加頓街45號時，依舊覺得自己腳下似乎不是堅實的土地，而是松軟的鵝絨墊。他今天的經歷盡管比不上之前那麽驚險刺激，但帶來的疑惑卻不比之前少，甚至有種在做夢的感覺，這對於一個從“夢魔”晉升的“安魂師”來說是難以想象的。

　他回頭看了看這棟兩層花園別墅，感覺裡面的那位仿佛籠罩在一層迷霧之中，捉摸不定，難以理解他究竟在想些什麽。

　明明對方已經把所有事情和目的說明白了，但感覺每句話中又飽含別的意味。

　“老頭，你‘解密’地怎麽樣了?”

　自從那句提醒後，老頭就再也沒說過話，倫納德覺得恐怕這位天使也想不通羅爾斯要做什麽。

　“唔，本來已經差不多了，但被你一打亂，我又什麽都想不起來了。”

　略顯蒼老的聲音再次在倫納德耳邊響起，但讓他更加抓狂。

　鬧騰了一會兒後，老頭的聲音變得嚴肅了起來:

　“小子，我只能確定那個家夥對他朋友的安全並沒有那麽在意，準確地說他似乎確定這不會帶來危險，同樣他對你手裡的那件‘靈魂歌者’也並不在乎，讓你喂養靈體，降低負面效果，更像是隨意找了個借口。”

　“那他究竟想做什麽?”

　“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

　小會客廳內，羅爾斯伸了個懶腰，繼續半躺半坐著道:

　“繼續吧。”

　“‘節製派’的那兩個人現在住在大橋南區的月季花街，與一個叫埃姆林·懷特的血族男爵交流較多，後者是豐收教堂的教士，他似乎是想通過這兩個人找到‘原始月亮’的信徒。”

　雅莉希亞的身影在對面單人沙發上浮現，黑發灰眸，一身標準地貝克蘭德上層社會的女士穿著，如果表情沒有那麽嚴肅的話，那參加宴會也不會被人發現什麽異常。

　正是因為她帶來的消息，羅爾斯對把“靈魂歌者”交給倫納德這件事才多了一點想法。

　因為威爾·昂賽汀帶來的命運啟示，他讓雅莉希亞一直暗中跟隨著“玫瑰學派”兩大派系的，看看命運的抉擇什麽時候到來。

　但這個時機還未到來之前，先是玫瑰學派的兩大派系各自有了動作，“節製派”搭上了血族，而血族對“原始月亮”信徒的獵殺，讓“縱欲派”也有些承擔不住，竟然和靈教團的某些人開始合作，再加上貝克蘭德的官方勢力，就差一個導火索了。

　原本羅爾斯對於將“靈魂歌者”交給倫納德，更多地是當一步閑棋，畢竟這東西對他現在用處不是很大。在他的攪動下，劇情已經開始偏移了，他想要通過倫納德更好地把握劇情，畢竟這是一位“時代的主角”。

　至於現在則多了一個目的，那就是希望倫納德能充當這根導火索，借著調查的機會引爆貝克蘭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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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已經是五月底了， 馬上就要聯姻了，羅爾斯可不希望這件事拖延太久。聯姻要是受到影響，那他在海上的計劃也有可能受到影響，這不是他所希望的。

　至於倫德納和帕列斯能想到什麽，這不是他關心的。

　……

　“今天的《貝克蘭德晚報》。”

　佛爾思壓了壓自己的帽子，給了枚1便士硬幣後，接過報紙沿著路返回住所。

　作為一個很少出門獲取素材的作家，她這將近一周的時間每天都按時出門購買《貝克蘭德晚報》。這當然不是她樂意看晚報，而是上面有她需要的信息。

　熟練地翻到廣告區域，她澹藍色眸子瞬間一亮，她看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明天傍晚有x先生的聚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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