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因為末日將至。”
貝爾納黛微微側頭看向羅爾斯,她對於神秘世界一直流傳的末日預言並不陌生,這同樣是許多隱秘教派共同的宣稱。在成為“預言大師”後,對末日是否到來也有了自己的判斷。
末日必將到來!
可無論是“神秘女王”也好,普通人也罷,他們都無法抵擋末日!
但對於貝爾納黛·古斯塔夫來說,在這之前找到自己的父親羅塞爾·古斯塔夫是她唯一的心願。
“除了神靈,沒有人可以逃脫末日。”
“不,即使是神靈也無法避免。”羅爾斯微微搖頭。
“即使是你們信仰的那一位?”
“我們所信仰的存在超越了真神。”
超越了真神?貝爾納黛從記憶中翻找出了有類似描述的某位存在,發源於南大陸的玫瑰學派,最開始信仰“被縛之神”,後來“欲望母樹”的影響越來越大,讓一個可以和真神教會媲美的組織產生了內亂,“節製派”消失,只剩下“縱欲派”。
而“縱欲派”的非凡者認為“欲望母樹”就是超越七神和“真實造物主”的神靈!
但貝爾納黛很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欲望母樹”和“仲裁人”、“律師”兩條途徑並沒有關系。這並不是說信仰某位真神的人一定是其所在途徑的非凡者,風暴教會同樣會有“閱讀者”途徑的非凡者,但絕對培養不出一位“預言家”。
所以“不定之霧”和那位“欲望母樹”是類似的存在,還是單純地誇大?
“塔瑪拉家族選擇了魯恩?”
“它適合我們!”
貝爾納黛默然,作為“預言大師”,她晉升“賢者”的儀式就是阻止一場涉及高層次力量的災難。對於她來說的高層次力量,最低限度就是天使,而涉及到天使,就很大幾率會引發神降。
而這樣的機會在貝克蘭德,且不只一次。
“我不清楚塔瑪拉家族究竟保存了多少力量,但絕對無法應對奧古斯都家族。無論是從非凡者的數量和層次,還是對魯恩各方面的影響。”
即使魯恩王國現在是議會和內閣掌權,但奧古斯都家族千年的底蘊讓他們完全有能力推翻這些,將所有的權力收歸己有。只是礙於三大教會和背後的三位神靈,才不能這樣做。
“所以,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貝爾納黛看著坐在對面的羅爾斯,微抬下巴,凝視了他兩秒:
“合作。”
“合作?”羅爾斯重複了一遍這個單詞,一旁的雅莉希亞則有些意動。
“是的,你們應該知道我的身份,他留下的東西絕不僅僅限於非凡世界!而這些是塔瑪拉家族最欠缺的不是嗎?”
因為對塔瑪拉家族和那位他們信仰的“不定之霧”缺乏了解,貝爾納黛在談話過程中較為被動,但現在她拿回了主動權。畢竟對於她來說,與塔瑪拉家族合作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
羅爾斯這時候怎麽體會到克來恩第一次直面貝爾納黛時的感覺了,明明一開始是他佔據了主動權。他能感覺到貝爾納黛這次跟隨他的信使找到他,是因為“不定之霧”和“黑皇帝”的關系,是因為羅塞爾。
可貝爾納黛對這些隻字不提,隻談及塔瑪拉家族要面對的困難,更提供了解決辦法。而羅爾斯因為羅塞爾的現在的狀態和自己的某個設想,暫時不能透露羅塞爾最後選擇了“黑皇帝”,甚至別的相關消息都不能透露。
盡管“不定之霧”和他“關系密切”,但他真的不了解,雅莉希亞或許還了解一些,但羅爾斯也擔心她在講述的過程中露出點別的消息,比如一百多年前,有“黑皇帝”誕生。
貝爾納黛的突然襲擊,讓羅爾斯一下陷入了被動。但不可否認的一點,對於她提供的東西,還是較為向往的。
“我們需要付出什麽?”
貝爾納黛的表情柔和了一點,嘴角也露出些許笑意:
“暫時我還沒有想好,但我所掌握的東西你們可以先了解一下。”
這是要待價而沽啊!羅爾斯歎了口氣,點頭答應了下來。
……
羅爾斯張了張嘴巴,竭力遏製住自己表情,可別說是他,就是克來恩在這裡恐怕也控制不住自己,甚至有可能能當場失控。而作為“律令法師”,一向缺乏表情的雅莉希亞也好不到哪裡。
過了一會兒羅爾斯捏住鏡框,用力地壓了壓鼻梁,才讓他從巨大的驚喜中反應過來。他看著對面說出這些卻不以為意的貝爾納黛,吐了一口氣道:
“你需要什麽?”
“我有預感,即使我問出了問題,也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桉,所以我會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貝爾納黛對自己的預感很自信,也沒有認為付出這些依舊換不回一個答桉有問題,“至於納斯特那裡,我會替你隱瞞下來。”
“……呃,好的,多謝。”羅爾斯險些忘了自己寫信給夏爾夫的目的是什麽了。
“關於愛德華·來托,我知道的也很少。他是納斯特的養子,四十二年前晉升為‘墮落伯爵’……”
“四十二年前?”羅爾斯愣了一下,脫口問道。
“時間上沒有問題,他的儀式有我的幫助。”貝爾納黛嗓音柔和卻不失威嚴,似乎對羅爾斯打斷她的話有所不滿。
“他不是三十年前才叛逃的嗎?”
羅爾斯記得很清楚,愛德華叛逃發生在“恐懼子爵”登船前,所以對這位前大副沒有任何印象。又因為其與船長的關系,又無法從其他船員口中了解到。
“正是因為納斯特離開了‘黑皇帝號’,潛入了貝克蘭德,愛德華才有機會叛逃。”
“五海之王”曾經潛入貝克蘭德這件事情,羅爾斯是知道的,畢竟他的父親梅森和伯德·馬斯坦都親身經歷過,可他沒有想到愛德華叛逃也是有這個原因影響。可他為什麽會在晉升半神十幾年後才選擇叛逃?
逐漸增長的野心?
“雖然我不清楚愛德華·來托叛逃的原因,但應該有受到這條途徑特點的影響。更大的可能是十幾年的過去,他的魔藥消化完成,而納斯特所掌握的勢力無法為他晉升‘狂亂法師’提供幫助。”
貝爾納黛停頓一下,蔚藍的眸子深深地看了羅爾斯一眼後才繼續說道:
“而這一點,除非納斯特成為天使,晉升‘熵之公爵’。”
她雖然為了弄清楚她父親在最後時刻的一些細節,承受過“隱匿賢者”的知識灌輸,但也只是對“黑皇帝”途徑的一些特點有所了解,具體到儀式細節、魔藥配方並不清楚。而除了某些她無法詢問的對象外,塔瑪拉家族應該也是知道的。
除此之外,就是那位曾經出現在貝克蘭德的俠盜“黑皇帝”了。
唉,一位海盜王者都無法供養兩位半神,這也是四王很難繼續擴大自己勢力的原因了……羅爾斯對於貝爾納黛的試探並沒有做出回應,事實上即使他告訴納斯特晉升天使的儀式和配方,以未來的狀況來看,能完成儀式的希望很小。
“愛德華晉升儀式是讓哪位半神‘墮落’了?”
“是玫瑰學派一位‘縱欲派’的‘木偶’,那時候‘節製派’和‘縱欲派’的鬥爭愈加激烈,他尋找機會完成了儀式,我和納斯特替他阻擋了‘縱欲派’的援助。”
貝爾納黛側頭看向虛空,似乎在思索什麽,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些不確定地道:
“現在仔細回想,愛德華的儀式應該完成的並不徹底,無論是時間還是具體到細節,都應該鑽了儀式的漏洞。當初我和納斯特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畢竟他已經完成了晉升。”
好家夥,愛德華·來托才是真“律師”啊!連晉升儀式都敢憑借漏洞來完成!羅爾斯眼皮本能地跳了一下,看過“黑皇帝牌”的他很清楚,“墮落伯爵”的儀式其實更重要的是前期的準備,否則很容易對“心靈墮落”過程體會不夠,影響後續魔藥的消化以及晉升。
儀式是可以簡化或者鑽漏洞的,比如“暴君”的成神儀式。需要數以十萬計的因恐懼而服從而信仰的追隨者,其次,單獨挑戰一位真神,也就是其他序列0,並存活下來,最後,在那恐懼與服從的氣氛裡,服食魔藥,完成晉升。
這個儀式的核心就是挑戰神靈的勇氣和大量的恐懼和服從,這一點風暴之主在刺殺遠古太陽神時其實就完成了。直面一位準支柱舊日的效果絕對比挑戰一位真神來得好,而大量恐懼和服從對於有自己信徒的風暴之主來說也很簡單。
而“墮落伯爵”儀式的核心是體會“墮落”以及和規則建立聯系,“縱欲派”半神的心靈和狀態本身就是太好,愛德華又要面對玫瑰學派內部的動亂,又有“欲望母樹”這位舊日把控,完成儀式的時間極有可能是踏在了合格線上。
可不管怎麽說,愛德華成功了,只是後續有沒有受到影響那可不一定了!
羅爾斯看了看“神秘女王”,納斯特應該沒有向她請求“預言”,畢竟這太傷及“五海之王”的威嚴了。
……
返回旅館的路上,羅爾斯都感覺自己腳下不是堅實的土地而是松軟的沙灘,羅塞爾對這個世界的影響有多大他都覺得不是那麽重要了。甚至他現在都覺得,羅塞爾所有的遺產中最重要的不是日記、不是“褻瀆紙牌”,而是貝爾納黛口中吐出的那一長串名字。
這其中包括了銀行、土地、信托基金、各大礦場、證券交易所、種植園、鐵路、報紙、律所等,幾乎世界上所有的重要產業都有古斯塔夫家族的影子。
在羅塞爾隕落後,因蒂斯經過了多次政權交替,最終還是以共和國的形式確定了政體。但為了獲取各方的支持以及平衡,議會對前幾個政權背後勢力都沒有進行清算,也維持了基本的穩定,將多股勢力的競爭維持在對議會席位的競爭上。
這其中就包括古斯塔夫家族,他們以徹底退出政界為代價,幾乎保留了大部分的財產。而這些財產都由被蒸汽教會代為管理,他們隻享受分紅。
但這些財產並不包括貝爾納黛的那一份,她所掌握的那一份通過各種股權代持,交叉持股都保留了下來。盡管相對於夏爾後裔掌握的那一份,並不算多,但是保留了完整的管理權。
這就使得“神秘女王”對因蒂斯、魯恩、倫堡、馬錫、塞加爾的許多情況都了如指掌,並以此來施加影響力。這是羅塞爾曾經將倫堡、馬錫、塞加爾等國納入保護,以及因蒂斯長期和魯恩聯姻的影響。
就拿報紙來說,即使詢問一個不識字的流浪漢,他也知道世界上最知名的一份報紙《因蒂斯郵報》。而這份報紙就是始創於羅塞爾大帝,以標題總是聳人聽聞出名。
但羅塞爾同樣對因蒂斯的一些報紙有一定的持股,並且在報紙這一新聞媒介創立之初就讓這幾份報紙進行打擂以增加銷量……當然,這些是羅爾斯的猜測,但他相信以黃濤的性格絕對能做出這種事情。
當貝爾納黛察覺到貝克蘭德存在她晉升的機會後,就通過股權互換,放棄了因蒂斯的一些產業來加強對貝克蘭德各種消息的監控。
而這些就是她能提供的援助, 將塔瑪拉家族最大的不足進行了彌補。即使拋去非凡者的力量來看,掌握了這些也可以讓塔瑪拉家族一瞬間成長為僅次於尼根家族、霍爾家族的龐大家族,幾乎可以和利維特家族、沃爾夫家族相媲美。
唯一的缺陷就是爵位和歷史而已。
但以現在魯恩的情況來看,金錢就可以換取到爵位,只是看付出多少而已。至於歷史,只能衡量土地貴族,對於更多貴族來說,更重要的還是影響力。
羅爾斯還記得自己在廷根林肯律師學院參加宴會時遇到的阿爾伯特·維恩,他的家族論財富遠遠比不上廷根的德維爾爵士,但影響力遠遠超過他。就是因為維恩家族在報業有著廣泛的影響力,連新黨和保守黨都要拉攏他們。
而在羅爾斯之前的攪和下,維恩家族暫時拖延住了新黨主導的並購桉,等到尼根公爵遇刺後,就可以勸說普利普重新考慮這件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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