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卓死了。
和其他人一樣,被一刀從脖頸處刺穿了大動脈、迷走神經和聲帶,死得很安詳,就是血濺了一地不太美觀。
趙玄麒沒有施虐的習慣,因此即便是鄧卓這樣的家夥,他也很仁慈的一刀帶走了他的性命。
做完這一切之後,趙玄麒輕輕松了口氣,感覺腿部、手部、背部肌肉撕裂般的酸痛,特別是腿部肌肉,簡直像斷開了一般,這是因為剛才的那一招,最重要的是身法的掌控與發力,因此腿部負荷最為嚴重,超出了這具身體的承受極限。
趙棋的身體終究還是太弱了,無法承載百獸拳的強悍技巧。
不過一切都結束了。
趙玄麒蹲下身,開始熟練的在鄧卓身上搜尋了起來,沒用兩分鍾就把在場五具屍體全身上下都搜了一遍。
“一共才不到十個銀元?”
趙玄麒看著桌上那零零散散的銀元、銅元和銅板,陷入了思考。
按照記憶來看,目前神州的貨幣由八大軍閥中實力最強的北鬥軍軍主袁天昊聯合其他軍閥發布,采用的是十進製的銀本位制度,以銀元、銅元為主,銅板為輔。
一銀元等於十銅元等於一百銅板。
就普通三口之家的生活水平而言,兩個銀元已經基本足夠一個月正常的夥食開銷了,當然這裡的正常夥食開銷不可能頓頓有肉,現在的肉價可不便宜,一個銀元只能買六斤豬肉。
十個銀元,對於很多家庭來說已經是一筆不菲的巨款了,但對於鄧卓這些撈偏門的人來說,還是少了一些。
趙玄麒思考了一下,想起在鄧卓身上還搜出了一串鑰匙,於是便開始快速的在倉庫內翻找了起來,最終在一個厚重上鎖的大木箱底部,找到了一個沉甸甸的黑木盒子,用鑰匙打開之後,果然發現裡面擺放著兩條銀元,在銀元底部,還壓著一張張紙狀契約。
不是銀票,而是一遝賣身契,也不知道這鄧卓和他的手下曾經禍害了多少人。
對這些賣身契趙玄麒沒什麽興趣,隨手丟在了一邊,倒是銀元粗略估計了一下至少得有五十塊以上。
“恆生倉庫只是三水幫的一個小據點,五十塊銀元應該是所有資金儲備了。”
趙玄麒滿意的點了點頭。
除了報仇和除患之外,這是他此行的第二個目的,畢竟他們姐弟倆都已經要揭不開鍋了,而他更是需要大量的錢財購買食物和藥材,鄧卓這隻“肥羊”剛好撞在了槍口上,不宰白不宰。
他自認不是什麽好人,也不會說什麽“劫富濟貧”、“替天行道”這種場面話,搶錢就是搶錢,沒什麽不好意思說的,至少他選擇目標之時還遵循戒律和底線。
而很多人,為了錢財早已丟掉了底線。
把所有財物用布裹好,趙玄麒起身直接離開了恆生倉庫,避免停留太久橫生枝節。
在附近的樹林裡找到了事先藏好的衣物,來到河邊洗淨身上殘留的一些血汙,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挖了個坑把衣物和鐵剪刀等凶證給埋掉,趙玄麒帶著銀元回到了城區,若無其事的走在街道上,絲毫看不出剛剛連殺十人的樣子。
事實上,他也根本就不擔心自己會被發現,雖然他和鄧卓的仇怨擺在明面上,但不可能有人會想到做下如此觸目驚心慘案的,會是他這樣一個剛剛入門的雛鳥。
沒有人會懷疑到他的身上,這也是他如此果斷動手的原因。
……
……
倉庫內發生的事情並沒有能夠隱瞞太久。
趙玄麒離開大概一個多小時之後,有人前來倉庫辦事,發現了倉庫內的慘狀,於是事情就立刻傳到了三水幫大當家的耳中。
嗒嗒嗒!!
恆生倉庫之外,一連串的腳步聲傳來。
二十多個三水幫的幫眾,簇擁著一個中等身材,面容圓潤,身穿黑色絲綢長衫的中年男人快步向恆生倉庫內走去。
為首的中年男人臉色無比陰沉,此人正是三水幫大當家,錢榮。
收到消息之後,他就帶著手下立刻趕來了恆生倉庫。
走進倉庫院落,他輕輕的揮了揮手,跟隨的十幾名手下就迅速散開,在院落之中尋找守衛的屍體,而他自己則帶著七八名貼身護衛,快步走入了倉庫之中。
當幾人進入倉庫之中後,也被眼前的場景驚了一下。
五具屍體,齊刷刷的躺倒在地面上,整個場面看上去,居然沒有太多搏鬥的痕跡,這說明五人的死亡時間非常接近。
錢榮臉色陰沉的對著身邊的一個高大青年使了個眼色,青年立刻上前查看起現場的情況。
在他查探完倉庫內的情況之後,外面的手下也走了進來,在青年耳邊低語了幾句。
“大當家,外面死了五個,裡面死了五個,包括陳廷在內,全都是頸部中刀,一刀斃命,手段十分狠辣,從手法來看應該出自一人之手。陳廷也是個老手了,死的時候還手持長刀,但還是被一刀斃命,如果換做是我,雖然同樣有辦法殺掉他們十個,但手法不可能做到這麽無聲無息和乾淨利落,做出這事情的絕對是一個高手。”
“而且查看現場的時候,我看到了石灰和鐵針,說明此人不僅身手了得,而且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這種人最難對付,極有可能是身負血案的亡命之徒。 不過我想應該不是仇殺,鄧卓等人身上的錢財和倉庫內的存銀都被劫走,很可能是見財起意乾的。”
青年全部調查了一番,回到錢榮的身邊低聲說道。
亡命之徒?上河區居然還有這麽危險的人物……
“你確定麽?”
錢榮微微眯起了雙眼,如果是亡命之徒那還好,他擔心的是有人在針對三水幫,這問題就嚴重了。
“七成的把握,不過可以調查一下,鄧卓最近得罪了什麽人,看看有沒有這類人存在。”
青年說道。
錢榮立刻讓人開始調查,毫無意外,趙棋進入了他們的視線,但立刻就被排除在了懷疑人選之外。
一個才剛剛通過考核,連打法都沒學習的雛鳥,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三水幫的調查還在繼續,至於最終能否再查到趙棋的身上,誰也說不準。
但對於趙玄麒來說,只要有這段安全期,就已經足夠了。
……
……
“小棋到底去哪了?怎麽還沒回來?”
趙琴在屋子裡等著有些發困,拍拍嘴打了個哈欠,眼皮子都耷拉了下來。
咚咚咚!
“姐我回來了。”
就在這時,房門忽然被敲響,趙棋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趙琴立刻回神,趕忙站起身打開了房門,只見趙玄麒站在門口,手裡還提著兩屜精致的紅木食盒,上面醉仙樓的標志清晰可見,只聽他笑呵呵的說道:“不知這醉仙樓的糕點,比之老家尚德居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