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閻刑還在回味荒木的話語,卻突然發現身下的礁石震動顫栗起來,動靜越來越激烈,頃刻之間已波及至整個時空。
瀚海洶湧,波濤激蕩,孤島向蒼穹凸起直插而去,露出下方被海水遮掩的龐然大物。
嘩啦啦!!
大量的海水從巨物之上流淌而下,閻刑凝神眺望,限制感知的力場消散,看清了那水波中的存在,竟是一顆龐大的頭顱。
這是一尊由未知金屬雕琢而成的神像,雙眼緊閉,儀態莊嚴肅穆。跌伽而坐,右手高舉掐訣指天,左手結印深入海平面之下。而他們剛才所立足的孤島,就是其右手的一根指尖,露出海面的一點點微小“肌膚”。
神像的構造材質很奇異,以閻刑高達五百萬億知識位的見識,都看不明白其底細,不由皺眉看向荒木道主,疑惑詢問。
“前輩,你這話是什麽意思?世人皆知【道心源流】是由你所開創,莫非是傳言有誤不成?”
這古怪的神像暫且不提,他現在更關心的,還是【道心源流】。
“老夫存在的歲月太過久遠,什麽真相流經無數歲月,也都早就失真,傳言始終是傳言,如今知道真相的世間也找不出幾個了。”
“呵呵,總不可能,老夫還要站出來給眾生解釋吧?”
荒木道主笑著搖頭,一副無所吊謂的姿態,不去較真,不是故意為之,也不是虛名所累,單純只是不在意,沒有必要罷了。
身為彼岸,其境界早已超然,世間紛紛擾擾,言言語語,不會在祂們心上落下一絲塵埃。
閻刑神情微變,看來這事之中還隱藏著巨大的秘辛,而他好像有幸,成為少有的幾個能得知真相的存在。
“小子,想了解【道心源流】的秘密,就隨我來吧!”
說罷,荒木道主起身走下虛空,朝著神像的頭顱踱步而去,閻刑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連忙一臉好奇的跟上。
這尊神像很是巨大,閻刑目測,光是那顆頭顱的直徑,就有七萬余光年。
兩人都是修為通天徹地之人,區區空間距離自然難不住他們,數步跨出,便縮地成寸一般出現在神像的眉心之處。
說是眉心,但因其體型太過龐大,離得近了只能看見一面色澤暗沉無邊無際的金屬牆壁,表面光滑,隱隱有神光內斂其內
嗡嗡——
只見,荒木道主伸出一指,在“金屬牆壁”輕輕一劃,神像激烈震顫,那閉合的雙眼竟然緩緩睜開一線縫隙,其內燦金瞳孔微微向上轉動,瞥了兩人一眼。
哢嚓!!
光輝牆壁神光匯聚,形成一道神秘紋路,隨即緩緩向兩側裂開,露出一條長有萬丈的縫隙,其內光線昏暗,看不真切。
這是,要進入神像的腦子之中?
閻刑臉上閃過一絲異色,剛才被神像的目光一掃,竟令他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一時之間,分不清這到底是死物還是活物。
思緒還未落下,果然沒有猜錯,荒木道主已經率先踏步走入眉心裂縫,還回頭示意閻刑跟上。
通道光怪陸離,虛無無實質著腳之處,有絢爛流光在周圍盤旋竄動,時間與空間漸漸模糊,失去其概念與意義,好似從真實走向了虛幻的思維世界……
嘀嗒——
閻刑神色一愣,從恍神中清醒過來,不知不覺中已經走到了通道的盡頭,
入眼是一片純白空洞,且抽象得無法具體形容的“空間”。 “你能看機它,對嗎?”
荒木道主站在一側,輕語道,眼中含著些許期待之色。
閻刑眉頭一皺,凝神看向前方,在一片光影之中,看見了一塊——石頭?心臟?大腦!?還是……
“前輩,你說的是…那玩意兒嗎?”
語氣中帶著遲疑,他確實不好形容,就像是一堆碎石,胡亂堆砌而成的不可名狀之物,隱約擁有一些心臟的外形,細看之下,又有些像大腦。
再凝神細看,能發現這些碎石一共有九種顏色,破碎混雜在一起,顯得很是斑斕瑰麗,明明是髒器外形,卻因而染上了神聖莊嚴的意味。
“對!就是它——”
看著閻刑所指的方向,荒木雙眼頓時爆發出璀璨眸光,老臉是浮現激動的紅潮,情緒難以自抑。
“你,你看見了什麽?它是什麽形狀!?”
荒木語氣有些急切。
閻刑砸了砸嘴,雖然不知道這老頭在激動什麽,但還是老實的說出了自己所觀察到的景象與感受。
“就是一堆九彩的碎石,堆積在一起,有些像心臟,又有些像大腦。”
“大腦!?大腦,大腦……”
荒木道主聞言一愣,神色激烈變幻,有些失神的低聲呢喃,仿若魔怔了一般。
“閻刑,你才是此物所等待的那個人!”
荒木猛的抬起頭,目光璀璨的盯著閻刑,他本以為此行會有意外收獲,但怎麽也沒想到會如此令人震驚。
他曾經帶過許多彼岸存在前來此地,但無人能看到此物,哪怕就是他自己,也只看見了一種顏色的碎石所拚湊而成的殘缺心臟。
【道心源流】,就是從那些碎石之中所感悟出來的。
可閻刑這小子……
不可思議!!
荒木道主深吸了一口氣,思緒久久不能平複,沉吟片刻,伸手拉著閻刑向那心臟走去。
被牽著手,閻刑的身子有些僵硬,堂堂彼岸竟然會如此失態,把他都整不會了。
“小子,你是不是想學【道心源流】?”
“前輩,伱要收我為徒?”
閻刑神色一愣,心中升起喜意,他來無歸死獄的目的之一,就是為了這傳說中的力量,沒想到會來得這麽快。
“收徒?呵呵,那倒不是,老夫曾經立誓不再收徒了。”
荒木道主失笑搖頭,內心深處卻是歎息一聲,如果沒有發生那些事情,像閻刑這種妖孽,他肯定會毫不猶豫收為衣缽傳人。
而且,現在的他還不知道能活多久,沒必要徒增牽掛。
“啊?哦。”
閻刑有些失望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一片冷靜,到了這種時候,他已經猜到了荒木有事要交給他去做,雖無師徒之緣分,但還是可以利益交換嘛。
就如同他與方天畫戟之間的約定一般。
“嘿嘿,小子別急。”
“雖然不能收你為徒,但是【道心源流】,也不是不能傳給你……”
荒木眨了眨眼,臉上露出神秘笑容。
急?
我看老頭子你比我還急吧!?
閻刑心中翻了一個白眼,自然不能把情緒表現出來,一臉好奇,做洗耳恭聽之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