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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鳶之弦呀》七選擇題
  期末考試結束,高一進行文理分班。

  主課除了語文、數學、英語,還有物理、化學、生物、地理、歷史、政治。語數英必修,物化生屬於理科,地史政屬於文科,單獨從文科類或理科類中再選兩門,便是選科完成。

  “你選的什麽?”

  “文科。”

  “為什麽?”

  “只要照書上死記硬背就行,物理那些背了公式我也不會做。如果數學也不用學就好了。”

  “哈哈,我選理科。文科要背的太多了,想想就頭大。”

  一時間,周圍的學生都在談論這樣的話題。

  我也不喜歡背東西,選地理就是因為政治要背的太多。歷史要背的也不少,不過有喜愛的神話傳說存在,愛屋及烏。早已確定的想法,如今,抽屜裡的分科表還是空著,在猶豫什麽呢?

  選了便要一直學,一直背,真是“想想就頭大”。歷史課本裡的神話傳說其實隻佔極少篇幅,除了開篇,後續的出現通常是注釋裡的隻言片語。我對那些故事的了解更多是源於校門口的一家舊書店,裡面有許多書,從散文到議論,從詩歌到戲劇,從小說到漫畫,從古典到科幻,從鄉土到青春,從國內到國外,從休閑到專業,從雜志到報刊……雖然不被允許購買這些閑書,但作業完成後的閑暇時間去看看還是可以的。

  神話傳說不在,歷史沒有了非選不可的必要,討厭背誦的我選擇理科嗎?生物課做過一個實驗,電流通過青蛙的屍體,青蛙真可憐。那麽,只能選物理跟——她也會選這個。

  片刻前說服自己的念頭忽然變得無力。說真的,為什麽一定要分科呢?科目變少,學習會變得輕松嗎?成績會變得……成績,分數,名次。

  各班前二十名是公費入校,我當初三十開外,因為自費的學生很多,漸漸忽略掉那些差異。我的成績只能去職中,家裡還是將我送到這兒,借了別人的錢,父親扛著行李擠開人群,母親鋪床系蚊帳……

  我翻開試卷計算這次的考試成績,物理化學加起來比歷史地理高十三分;再算以前的,只有一次歷史地理高出五分,其他都是物理化學高,平均高八分多。

  幾天后,分班總表在樓下宣傳欄貼出,我過去查看詳細。

  新的班級沒幾個認識的,也沒有她。物化組合有三個班級,三分之一,不算高概率。掃視另兩個班級……也沒有?放慢速度,依次默念,還是沒有……

  “喂!”肩膀被碰到,我側過身看到譚曉,“分在哪個班?”

  “5班。”

  “5班?理科?”

  “對。”

  “沒有選歷史跟地理?”

  “……我的物理化學成績好一點,就選了那個。”

  “你怎麽突然改了,還以為會在一個班的。”這個怎怎呼呼的聲音明顯來自夏麗雙。

  “你們……一個班?”我看著她說。

  “是啊,羨慕吧。”

  “你們選的啥?”

  我看了眼譚曉,她抿著嘴不說話。

  “我們選的文科,歷史跟地理。”夏麗雙說。

  我轉過頭,很容易便在史地組合的班級裡發現她們的名字。我默默呼出一口氣,看著夏麗雙道:“可惜,我的理科成績好一點。”

  “我又看不出來,反正都比我好。”

  “可惜,我的文科成績好一點。”譚曉注視著分班表。

  “先走了。”我張開五指告別,只有夏麗雙也輕輕搖手。

  搬完教室便迎來暑假,沒有重排宿舍,老師說希望我們把更多精力放在學習上。宿舍裡,何文道跟杜頡也選了物理化學,不是一個班。

  醒著的時候一直在寫作業,不知不覺我將作業完成。看了下日歷,假期剛開始一周。接下來的日子有些無所事事,看電視、扎馬步、睡覺、看閑書、俯臥撐,日複一日,迷迷糊糊。直到有天母親推薦我去打工,看我在家閑著也是浪費時間。

  打工的地方是青草路小學,我的母校。後來由於學生太少,學校太多,漸漸廢棄。最近被一個老板租下,聽說活計簡單,很多小年輕在嘗試。母親上班的工廠裡有住在附近的同事,閑談知道後便轉告於我。

  下午兩點多,我騎上自行車出發。

  印象中,學校曾邀請劇團舉辦木偶戲。木偶的動作栩栩欲活,不小心冒出頭的工作人員笑臉盈盈,恍如昨日。

  “嗨!楊虎鷹!”

  聽到有人喊,我捏住刹車並循聲望去,右側的菜地裡,有個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大幅度揮舞著手臂,光著膀子的他又喊了一聲:“楊虎鷹!”

  我一隻腳撐地支住車子,轉過頭對向我走來的人說:“蕭海騰,你在這裡做什麽?”

  蕭海騰比我高半個頭,我們初三有一陣是同桌,經常一起吃個飯、上個廁所、回個家。

  “摘西瓜。”他看了一眼田地,“我家好多,帶一個回去吃啊!”

  “不用,我家也有。”

  地上除了棵棵秧秧有不少藤藤蔓蔓,掛著冬瓜、香瓜、葡萄?黃瓜都有架子,為什麽葡萄沒有?!

  “這麽熱的天你去哪裡?”他問。

  “我媽說青草路小學變成了廠,有學生在那裡做,我去看看。”

  “你是去打工嗎?”

  “嗯……差不多。”

  “我也去看看吧,在家也沒事做。”

  “現在去嗎?”

  “是啊,剛好一起!等我一下,我回去騎個腳踏車。”

  我點頭,他轉身就走。

  “喂!”我喊住,“你西瓜不摘了嗎?”

  他拍了下腦袋:“你不說我都忘了。”

  “摘哪個好呢?”蕭海騰翻翻這個又摸摸那個,“不知道熟了沒有。”

  “不是可以聽聲音嗎?”

  “也對。”他敲了敲左邊一個瓜,又去敲右邊一個,然後看著我,“哪個好了?”

  尖銳的知了聲中,敲瓜的聲音很輕,“咚咚”與“噗噗”。

  “我不知道怎麽分,看別人是聽聲音。”我說。

  “我也不知道。”他說。

  “……隨便摘一個大的吧。”

  “太大了扔井裡,我怕吊桶打不上來。”

  “不用吊桶試一下你就直接扔嗎?”

  “哎?也對哦。嗯……這個怎樣。”他拍了拍一個瓜。

  “可以,摘吧。”

  “好咧,”蕭海騰抱起西瓜,“等我啊!”

  “不用急,你慢點。”我蹬動自行車滑到樹蔭底下,看到熱浪中跑遠的他模糊掉形狀。我與蕭海騰現在同校,報名那天碰到過,一起在禮堂觀看了學校宣傳片,軍訓時也有打過招呼。後來,便沒有遇見也沒有聯系。

  “我來啦!”套了件紅色T恤的騎行而來,我們一同踏上工作的路程。

  青草路小學的圍牆已經出現鏽蝕,但依然完整,校名陰刻於大門兩邊的水泥柱上,粉飾其中的黑色油漆剝落殆盡,凹槽獨自清晰。操場滿是及腰高的野草,裡面有幾堆磚瓦沙石,表面有乾結苔蘚的汙漬。兩排瓦房被拆去一排,完好的一排有六間教室,以中間寬闊的青磚路為界,東邊四間,西邊兩間。西邊還有個公共廁所,跟教室隔了段距離。正在使用的是東邊兩間及西邊一間。教室後是一片四五米寬的池塘,一座石拱橋橫跨其上,銜接著曾是辦公室之類的一排屋子。

  校門口有一輛麵包車,還有一些雜亂松散停放著的自行車跟電動車,我與蕭海騰將車子靠在牆上,向教室走去。西邊是刺鼻的膠水味,東邊是怡人的松香味,我示意東邊對蕭海騰說:“去那邊看看吧,那邊人多。”

  他兩邊看了看,說:“好啊!”

  教室中間有張又寬又長的桌子,桌子上豎著帶有接線板與小號熒光燈的支架,十多個學生模樣的人松散地坐在兩邊,流著汗水在忙碌。我與蕭海騰走走停停,有人張望有人無視。蕭海騰跟幾個人閑聊起來,聽到他們的講解我大致明白流程:有人用電線編網,有人朝網上焊接燈泡,有人在焊接處套上膠皮用電吹風吹過使其稍熔緊貼, 有人把裸露的導芯插入接線板查看燈亮與否,有人將測試通過的燈網折疊包裹氣泡膜裝箱。

  “蕭海騰,楊虎鷹,你們也來啦!”

  “李子豪,你也在這裡啊!”蕭海騰向門口嘿嘿笑著的男生走去,我也跟上。

  李子豪,初三同學,眼前偏瘦的他讓我想起宿舍裡經常鍛煉的曹雲飛,骨碌碌的眼睛裡同樣透著股機靈。

  “是啊,聽別人說的。”他說。

  “我今天剛來,我媽通知的。”我說。

  “我來……今天第三天,剛才在這個教室。”他指了下隔壁。

  “你在裡面做什麽?”蕭海騰問。

  “編網。沒勁,我不想做了。來找老板辭職的,沒想到看到你們,哈哈!”李子豪說。

  “才三天不會給錢吧……”

  “本來說好做一天結一天,後來又說五天一起——也沒多少,不給算了,無所謂!”

  “工資怎麽算的?”我問。

  “一個小時四塊錢,低得要死,也不簽合同。”李子豪說。

  “那怎麽還有這麽多人?”蕭海騰說。

  “活兒輕松唄,可以偷懶,反正你認真乾錢也不會加。”李子豪說。

  初中時我一周的零花錢是一塊五,有三節體育課,每次五毛可以買瓶汽水或一根冰棍。高中因為寄宿緣故可以自由支配生活費,一個月能余二十左右。汽水冰棍已經漲到一兩塊起步,很少在學校吃了,反正有飲水機。總之,這裡乾一天便勝過我住校省一月,結論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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