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隻安排兩節課,但棋勝樓從上到下所有的人都沒有不滿,因為誰都清楚,王仲明那樣的待遇不是誰都有資格享受的,假如誰不服去想要和陳淞生講道理,論公平,老爺子只要一句話,‘你要是有本事靠你的名字為棋勝樓境加一千三百名會員,我就給你同樣的待遇!’,直接就可以把那位噎成了結巴。 M沒有人有那樣的號召力,要知道棋勝樓在牡丹園經營了已經有五六年,周圍附近要加入棋勝樓的棋迷早就加入了,何必等到現在?在王仲明沒有打入三星杯本賽時,棋勝樓平均每天有三五個新增會員就很不錯了,換言之,在那之後短短不過三四個月時間增加的會員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衝著‘王仲明’這塊金字招牌而來,而當‘王仲明’就是當年的‘王鵬飛’的真相曝光後更是達到了一個**——人都是好面子的,普羅大眾更是如此,‘我是棋勝樓的會員,和‘棋壇神話’王鵬飛一個單位’,當向別的棋迷介紹自已時,那是多露臉的事兒。
王仲明也樂得有充分的時間讓自已支配,大部分時間在家自已研究,偶爾去中國棋院參加國青隊或者國家隊的集體研究會,可謂是自在逍遙,愜意之極。
今天是他在棋勝樓上公開課的日子——為了對得起付給他的薪水,他的公開課與別的講師大有不同,別的講師一般都是在大教室上課,每節課學員少則二三十,多則四五十。差不多也就到頭了,但衝著王仲明大名才加入棋勝樓的棋迷實在是太多了,太多的人以曾經聽過他的課而自豪,若是以這樣的標準講課,單是三星杯後增加的這一千三百多名會員什麽時候才能輪一圈兒呢?所以,他的課是安排在四棋的大會議室進行,那裡是棋勝樓最大的房間。坐得緊湊一些兒的話,三百多人問題不大,不過就算如此,每次講課時牆腳過道或坐或站還有不少棋迷聽蹭,粗略估計。恐怕四百人都擋不住。
這麽多人來聽自已的課,講那些簡單的技戰術顯然難以滿足棋迷們的胃口,所以王仲明的課主要以近期重大比賽的對局講解為主,而他的講解和網上同步實戰解說、報刊雜志上的解說多有不同,常常有出人預料的構思的想法提出,因而很受棋迷們的歡迎。
一節大課一個半小時結束。王仲明回到辦公室——雖然每個星期只需要來棋勝樓一趟,但也要有辦公的地方,但也因為每個星期只需要來一趟。所以並不需要單獨的房間,因此還是保留原來的位置,和金鈺瑩,陳見雪共用一個辦公室。
剛到辦公室的門口。就聽到從裡邊傳來的說笑聲,聽聲音,似是陳見雪正在對某個人進行敲詐勒索,而金鈺瑩則在旁邊煽風點火,火上澆油。
推門進去,果不其然,正在被陳見雪勒索的是老熟人孫浩。所謂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勒索的人開心,被勒索的人也是苦在臉上,樂在心中,誰去同情誰就是傻子。
“來啦?”打個招呼,王仲明回到自已的辦公桌後坐下,把手中夾著棋譜的文件夾塞進抽屜。
“呵,是呀,講完課了?”見王仲明回來了,孫浩停下了與陳見雪的鬥嘴回應道。
“是呀。說起來記者這個職業還真是挺不錯的,工作時間和娛樂時間可以完美的重疊,就算領導知道了也無話可說。”王仲明笑著說道。
“呵,王老師,您這麽說可就太冤枉人了,我這個人工作時認真負責,陪女朋友時也是全心全意,您那樣的說法即是對我敬業精神的質疑,也是對我對見雪感情投入的懷疑,前者我忍也就算了,但後者我卻是絕不能接受,我要表示最強烈的抗議!”孫浩一本正經的說道,一邊說還一邊向陳見雪深情相望,似是在借機表白心意。
“去,少惡心人,自已偷懶就說自已偷懶,別拿我當借口。”把手裡的一張紙巾揉成一團兒扔在孫浩臉上,陳見雪撇嘴哼道。
“呃......,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哎,可憐呀。”紙巾很軟,揉成一團砸在臉上也不會疼,但孫浩卻是借題發揮,捂著被砸到的鼻尖做痛苦狀。
“呵,起內哄了,看來統一戰線不是那麽容易搞的。現在我有必要為剛才的失言道歉嗎?”王仲明笑著插口道,所謂趁他病,要他命,有落井下石的機會就不要錯過。
“呃......,王老師,您太讓我失望了,我本以為您是一位德高望眾,德藝雙馨的大高手,堪稱是一代宗師,萬眾典范,誰想您卻是如此表現,唉,心痛呀!”孫浩也不白給,搖頭歎氣,捶胸頓足,顯得是無比沉痛。
“呵,是不是想參加百變大咖秀在這兒磨練演技呀?真想去的話我可以跟唯唯說一聲,看她哪天有空能不能給你點兒指點......太假了。“王仲明笑道——雖然在表演方面他不是專業人士,不過也可以一眼看出對方的表演太過用力,太做作了。
“呃?真的嗎?”孫浩眼睛一亮,也顧不得演戲,連忙追問道。
“想死呀!?”沒來得及等到王仲明的回答,孫浩的小腿上已遭到一隻高跟鞋的猛擊,痛得他頓時是呲牙裂嘴,痛不欲生,而這隻高跟鞋的主人,不用問也知道是誰,抬起頭,陳見雪正滿臉寒霜地盯著自已。
“呵呵,我就是那麽一說,你還當真了。”忍著痛,孫浩訕笑著解釋道——不用問,陳見雪這是在吃醋了,問題是誰都知道范唯唯和王仲明是一對兒,不過是一說一笑,用得著使這麽大的勁兒嗎?女人呀,心眼兒就是太小了。
陳見雪眉毛挑了挑,嘴角向旁邊歪了歪,向孫浩暗示著什麽,孫浩也是個機靈的人,眼角余光順著對方所指示的看去,卻原來是金鈺瑩,心下當機明白,不再裝傻賣乖。
“呵呵,王老師,其實我今天來是帶著任務的,不過來的早些,你剛才在上課,我總不能為了完成自已的任務而防礙你的工作吧?閑著也是閑著,所以先下來在這裡等你,陪女朋友那是客觀環境所致,她問我事兒我總不能不回答吧?”孫浩解釋道。
“哦,這麽說你是來找我的。有什麽事兒?”王仲明問道。
“噢,主編讓我送一份報紙給你看,然後再問一下兒你讀完後的感想。”孫浩答道,同時從包裡取出一份報紙放在王仲明的辦公桌上。
拿起報紙,王仲明翻了一翻後又放下,“這是韓國報紙,我又沒學過韓文,不如這樣,你把報紙放下,我去買一本韓文教材,等什麽時候學會了,能夠看懂了再給你講讀後感吧。”王仲明笑著說道——如果是口頭交流,日常用語和圍棋方面的術語他倒是大體還能應付一下兒,但看文章.....那還是算了吧。
“呵,別開玩笑了。現學韓語,哪兒還趕得上趟呀。主編為什麽非得派我來送報紙?當然是有用的啦,這是他老人家想要讓你看的那篇文章的譯文,有什麽不清楚的地方,直接問我就成。”挺起了胸脯,孫浩自豪的說道——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雖然論棋力這間屋裡他是最低,但日語,韓語則是拿得起來,放得下去,多多少少,也算得上是個人才了。
這是想搞什麽?
不明所以,接著孫浩再次遞過來手寫的文章,王仲明讀了一邊,讀完以後,臉上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寫的什麽呀,讓我看看。”陳見雪的好奇心忍不住了,見王仲明看完,她把那張紙搶了過去,“誰才是最強——預測未來王者與過去王者之戰”,她念道。
“什麽?”一聽這個題目就猜到是並於大後天將要開戰的三星杯半決賽,因為未來的王者是誰沒人知道,但過去的王者是誰卻是人盡皆知,金鈺瑩於是也湊了過來,和陳見雪一起看那篇文章。
翻譯成中文後, 整篇文章大概有三千多字,花了四五分鍾,兩個人便大致看了一遍。
“這是誰寫的呀,立場也太明顯了吧?什麽世界屬於未來,什麽成功緣於自信,一看就是文科生的臆想!”把那篇文章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陳見雪瞪著孫浩氣鼓鼓的叫道,那樣子,倒象是這篇文章是出自於對方的手筆。孫浩頓時是一臉的苦相,心想,‘小姑奶奶,您發脾氣也總得講點兒道理吧?我不過就是把韓文翻譯成中文在紙上抄了一遍,至於被這樣對待嗎?
“見雪,別那麽看著他,怪可憐的。這又不是他寫的,你氣也氣不到他頭上。”總算金鈺瑩沒那麽大的脾氣,站出來替孫浩辯解道。
“金老師,感激呀!難為你能為我仗義執言,眼淚嘩嘩的。”孫浩演技再一次爆發,感激涕零地說道——同樣的內容,如果是從自已口中說出來,得到的可能會是一個大大的白眼兒,外帶一句,‘可憐什麽!誰讓報紙是他帶來的!’
“哼,有什麽好可憐的,不是他寫的也是他抄的,這字我認的出來。”沒想到即便是金鈺瑩幫忙解釋,陳見雪仍然是把矛頭指向孫浩,讓孫浩剛剛努力擠出來的感激就那樣僵在臉上,半天也沒辦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