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燕王喜的話音落下,姬丹差點沒暈厥過去,燕國這是舍棄他了!
沒有燕國的遮掩,他做的一切,在墨家的調查下,將再無隱秘,到時那些將渠的弟子,平素都不被自己正眼瞧過的師兄弟們,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將他淹死。
他多年積累的名聲也將化為虛無,自有人一來,孝就是華夏最重視的,一個能弑師的人,還有什麽人會管他呢?
然而,沒有人在管他,姬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的太子府,望著熟悉的太子府,他很清楚,很快,這裡的一切也將不再屬於他了。
「不行,一定還有什麽辦法的!」姬丹腦中飛速運轉,想著一切辦法來自救。
趁著現在,墨家沒來,燕國也沒有公開他的罪行的時候,他一定要再做些什麽,否則他將萬劫不複。
「王叔去了趙國,老祖也不知所蹤,墨家又全線撤走……」姬丹將一切點都擺了出來。
「晏懿,對晏懿!」姬丹突然想到了破局之法,那就是找一個替死鬼。
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巨大而瘋狂的計劃!
「去,把所有死士召集起來!在讓人去通知晏懿前來!」姬丹回到了太子府,吩咐道。
門客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不知王宮中發生了什麽,因此依舊是按照他的吩咐去將死士召集了起來,然後又有人去將晏懿請來了。
「小人見過太子殿下!」晏懿這段時間更加煎熬,他沒什麽大志向,或者說他是被推上的大將軍之位,之前姬丹跟他借兵,他也沒在意,直到墨家之事爆發之後,他才知道,太子闖了大禍了。
「晏懿將軍快快請起!」姬丹急忙扶起了晏懿。眼神中有些嫌棄,但是還是很好的隱藏了。
「太子殿下!」晏懿受寵若驚,卻不知道姬丹這時候找他來幹什麽。
「兵圍相府,弑殺大臣,圍殺墨家弟子,晏懿將軍好大的膽子!」但是姬丹卻又突然那神色轉變,怒喝道。
「小人豈敢,這一切與小人無關啊!」晏懿被姬丹的突然呵斥嚇得又一次跪下了。
然而晏懿也很無助地看著姬丹,明明是你讓我調的兵啊!
「是有人假傳本殿的命令,蒙騙了將軍,而那人也死在了相府之中。」姬丹歎了口氣說道。
「……」晏懿倒吸了一口涼氣,驚恐地看著姬丹,這是要將一切罪責推給自己啊,讓自己來背這個鍋啊!
「晏懿將軍是打算自己認呢,還是讓父王幫你認呢?」姬丹看著晏懿問道。
「我……」晏懿口舌乾涸,他聽出了其中的意思,殺害將渠甚至還不是太子的意思,而是大王啊,這是大王要他死啊。
「告訴你實情吧,其實父王本意是迅速襲殺將渠,本殿也曾勸阻過,可惜父王不聽,執意要殺了老師,奪得老師手中的燕墨一脈的勢力。」姬丹見晏懿的恐懼,然後又繼續說著。
「原來如此!」晏懿也不傻,聽懂了其中的意思。
就是燕王因為在燕趙之戰中,知道了墨家的強大,因此,或是因為燕趙大戰的失利遷怒於墨家,或是因為看到了墨家的強大,總之就是,想要從將渠手中奪的燕墨一脈的掌控權。
晏懿也很清楚,燕王喜對權利的掌控是多麽的強烈,因此不可能看著墨家這種遊離在朝堂之外的龐大組織在燕國橫行。
「只可惜,事情敗露了,老師寧死不屈,悍然反抗,讓消息走漏了!」對於晏懿的自我遐想,姬丹是滿意的,而這也是他想要的。
「然而,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在於,父王想要的還不僅僅是燕墨一脈,父王想要的是整個墨家,因此,還派出了王室老祖去擒拿了墨家繼承人,辯首晉遙先生。」
姬丹繼續說道。
「什麽!」晏懿更加震驚了,大王的胃口好大啊。
然而,晏懿卻沒有懷疑,因為在他來之前,已經發現,王城的護衛們都四散開來,到處在尋找著墨家辯首和王室老祖姬羅的蹤跡,顯然是另一面也出了問題,所以才如此迫切。
「可是,但憑小的,墨家是不會信的吧!」晏懿也想到了其中的關鍵。
「是啊,所以父王連本殿下也推出來當了替罪羊!」姬丹裝作苦澀地說著。
「這!」晏懿瞪大了眼睛,虎毒不食子,大王好狠的心啊,怪不得世人常言,伴君如伴虎,大王甚至比虎還毒啊!
「晏懿將軍打算與本殿下一起自縛雙手前往墨家呢,還是想要活下去?」姬丹見火候差不多了,圖窮匕見,問著晏懿。
「怎麽活,太子有辦法?」晏懿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期冀地望著姬丹。
「有也沒有!」姬丹苦澀的搖頭,然後在晏懿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這……」晏懿瞪大了雙目,望著姬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要逆天下之大不為啊。
「如今王叔前往了HD,大軍也無人看管,晏懿將軍身為燕國大將軍有執掌大軍之權,而王宮護衛和供奉也都四散出去尋找了辯首晉遙,這是你我唯一活命的機會,也是讓天下人知道真相的唯一機會。」姬丹認真地說著。
「我……」晏懿還是很糾結,因為姬丹的辦法太恐怖了,稍有不慎就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一時間也拿不定注意了。
「將軍若是不願,那請將軍取走丹的首級交於墨家,並將姬丹的頭髮蓋在臉上,丹寧死也不遠承受著不白之冤!」姬丹覺得還要加一把勁,取來劍架上的長劍遞到了晏懿手中,然後將自己的脖子架在了劍刃之上。
晏懿看著姬丹脖頸上留下的眼紅的血順著長劍流到自己手中,終於是死亡的恐懼戰勝了一切,松開了長劍。
「小人但憑太子差遣!」晏懿跪地行禮道。
姬丹捂住自己流血的脖頸,明顯松了口氣,再次將自己的詳細計劃交代給了晏懿。
「好!」晏懿點頭,然後走出了太子府,直奔城外的燕國大軍軍營而去。
望著晏懿遠去的背影,姬丹陰沉著臉,目光望向了燕王宮方向。
「父王,是您逼我的!」
「燕國只有在我的手中,才能光複昭王時的強盛!」
「所以,父王,你別怪我!」
……
半個月後,晉遙和劍聖無名、顏路離開了易水河谷,姬羅卻沒有跟著離開。
用姬羅的話來說就是,天下之大,周室已滅,何處是他家,何處又不是他家呢?
因此,晉遙讓小黑將姬羅的一身武學學會後,才跟著劍聖無名和顏路離開了易水河谷,悄悄返回薊城。
「你如此確定姬丹一定會留下燕墨弟子?」劍聖無名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他殺將渠統領是為了得到將渠統領的一身修為和燕墨一脈勢力,所以斷然不會殺了燕墨一脈弟子。」晉遙認真地說著自己的猜測。
「就算是這樣,燕墨一脈也會落入對方手中,你貿然返回,只會被他們暗害的!」顏路仰著稚嫩的面龐說道。
晉遙笑著揉了揉顏路的頭髮,讓後者不滿的又躲到了無名的另一邊。
「所以,接下來是讓天下人知道什麽叫做偃師的時候了!」晉遙自信地說道。
他也沒想到,對偃師了解最多的居然不是墨家和公輸家,而是周室。
可是仔細想想也就能理解了,天下第一次知道偃師的時候是周穆王見偃師,而那時偃師還是自薦為周穆王的幕
僚,所以,周室有偃師的詳細情報也不奇怪了。
他們之所以留在河谷那麽久,就是在等姬羅去取回周室收藏的偃師秘術。
「不對勁!」剛剛走進薊城,晉遙和無名、顏路就察覺到了不對勁,薊城太安靜,太蕭瑟了,似乎是經歷過大戰一般。
同樣的,晉遙也在墨家暗中的據點發現了墨家弟子撤離時留下的撤退信號。
「出大事了!」晉遙目光凝重,這是節葬信號,告訴所有墨家弟子,無論何時何地,看到此信號,即可撤回墨家總院。
「怎麽了?」無名也順著晉遙的目光看著那個詭異的符號。
「不知道,但是墨家弟子留下此信號,意味著,燕墨一脈,全部撤離了!」晉遙說道。
無名也愣住了,墨家弟子全線撤離燕國,這可不是一個小事了。
「大街上也到處是來回巡弋的士兵,這也很不正常!」顏路指向街道上來回巡視的士兵。
晉遙和無名也凝重了,這不是燕國的都城護衛軍,而是邊軍!
「發生了什麽呢?」晉遙和無名都在皺眉, 然後隨意的找了一個酒肆雅間坐下。
等小兒上酒後,無名不動聲色的將一枚銅錢塞進了小二手中問道,「不知道半月來薊城發生了什麽,怎麽大街上來了這麽多大軍?」
「客官不知道?」小兒有些詫異的看著晉遙一行。
「我們剛從魏國遊歷而來,因此不太了解!」無名操著一口弄弄的魏國口音說道。
小兒將腦袋探出了雅間外,見沒人注意到這裡,才關上門,小聲的說道,「聽說是太子殿下弑父殺君,夥同大將軍晏懿謀害了大王!」
「什麽!」晉遙、無名都呆住了。
小兒的急忙捂住兩人的嘴,「噓,小聲的,不要命了?」
「小二哥繼續!」晉遙和無名壓低了聲音,三個人將腦袋靠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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