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見!”晉遙也笑吟吟的來到了郭開身邊。
當年土改的時候,他也以成蟜的身份跟郭開共事過一段時間,因此兩個人的在這個身份上也是相識的。
“一別往昔,公子風采依舊啊!”郭開也是笑著回應。
只不過宴會上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氛圍的變化。
原本熱鬧的宴會大廳此時聲音都自覺的小了下來,無論是鹹陽跟隨郭開來的官員和門客,還是龍城的官員們都豎起了耳朵去聽,生怕錯過任何細節。
而這也是鹹陽和龍城的微妙關系引起的。
若是楚國還在,龍城就是鹹陽天然的政治盟友,是秦國對付楚國的橋頭堡和釘子。
可是楚國一滅,龍城的地位就變得尷尬無比,往大了說就是龍君擁兵自重,劃地為王!
因此,無論是龍城還是鹹陽的官員所屬都知道,龍城和鹹陽必有一戰!
“介紹一下吧!”晉遙卻仿佛沒有看到現場的凝重氛圍,笑吟吟的開口,給郭開介紹起了龍城所屬的官員們。
郭開也是一愣,沒跟上晉遙的節奏。
“這是要給大人下馬威啊!”
“這哪裡是在介紹人給大人,分明是在告訴大人這楚地是龍城說了算!”
“可是沒有龍城協助,我們確實無法掌控楚地啊!”
“人都被龍君殺完了,自然只能依靠龍城了!”
郭開帶來的官員和門客們都在低聲交流著。
郭開也仿佛是沒看到一般,笑吟吟的跟著晉遙認人。
“這是本君的長史,吳芮先生!”
“吳芮先生能文能武,開在鹹陽也早有耳聞,隻歎山高水遠,未得一見啊!”
“郭大人言重了,大人之名,整個天下恐怕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伸手不打笑臉人,吳芮和郭開也是笑著相互讚美。
“聽聞龍城有雙傑,吳芮長史,開已經見到了,不知道為龍君坐鎮後方,安定龍城的陳賢先生又是哪位?”郭開主動問詢起來。
“賢見過郭大人!”陳賢也主動站了出來行禮。
“久仰大名!”郭開主動行禮問好。
然後晉遙帶著郭開介紹了整個龍城的所有官員和將校們。
郭開同樣也知道這些人都將是楚地的中流砥柱,沒有這些人的配合,將來他在楚地也將寸步難行。
“你就不怕郭開把你的人全給拉走了?”李牧好奇的看向了坐在自己身邊悠閑飲酒的晉遙。
“我本來就是故意的!”晉遙笑著說道。
“什麽意思?”李牧有些不解地看著晉遙。
“吳芮、陳賢都有大才,吳芮能文能武,將來入主九卿都是正常,陳賢政治高明,作為一方封疆大吏絕對夠格,英布、季布你也都見過,都是一員猛將!”晉遙看著李牧一個個指了過去說道。
“然後呢?你知道我要問的是什麽!”李牧看著晉遙鄭重地說道。
鹹陽和龍城的矛盾遲早會爆發,他不信晉遙看不到這一點。
“你們為什麽會覺得龍城和鹹陽會開戰呢?”晉遙看著李牧反問道。
李牧皺了皺眉,看著晉遙不知道是該說他心大還是天真,哪怕是他這種不善於政治鬥爭的人都知道權利之爭的凶險。
“龍城太小了,裝不下他們的才乾,他們應該有更大前途!”晉遙看著吳芮、陳賢等人漫不經心的說道。
龍城曾經只有兩郡之地,打下了長江以南之後擴展到了四郡之地,但是相比於整個天下來說還是太小了。
吳芮、陳賢、英布和季布這些人,擁有著絕對的天賦和才乾,他們應該去更大更廣闊的天地去施展自己的才華,而不是被自己束縛在龍城,在楚地。
“我是說,你怎麽辦!”李牧有些心累,他關心的是這些嗎?
曾經你就放棄了燕趙,現在好不容易從無到有建立起了龍城勢力,擁有著絕對的擁躉,難道要再次放棄?
“什麽都為別人考慮,就沒想過自己?你就不累嗎?”李牧歎了口氣。
“我去過齊國,見過荀夫子,跟他研究過易經,易經·乾,飛龍在天之後就是亢龍有悔!”晉遙說著毫不相乾的事情。
李牧眉頭皺得更深了,不知道晉遙想說什麽。
“哪怕撇開易經不說,就拿武學來說,一開始我們修習武學,總覺得拳出剛猛,不留余力才是威力最大,可是到了後來,才明白,真正的高手,都會拳收三分力,才能活的更久!”晉遙繼續說著。
“那又如何?”李牧還是看不懂晉遙想幹什麽。
“已經注定的結局,為什麽要去送呢?”晉遙歎了口氣。
“曾經的燕趙,看似因為我而變得強盛無比,有跟秦國一戰的能力,可是作為燕趙首屈一指的將領,你也應該知道,我們為了這個強盛的燕趙,已經把燕趙變得十室九空,幾乎家家戶戶的青壯都被我們抽調入軍伍之中。”
“一旦戰事糜爛,燕趙必將生靈塗炭,而秦國甚至都不需要跟我們打,只要拖上三年五載,我們內部矛盾就會爆發。”
“而你覺得,以你、龐煖、廉頗、樂乘的能力,能在三年之內滅掉秦國?”晉遙看著李牧反問道。
李牧也沉默了,燕趙本就是天下各諸侯之中人口最少的,雖然幅員遼闊,但是人口加起來都沒有秦國多。
為了湊出三十萬大軍,他們幾乎是抽幹了燕趙的青壯。
短時間可能看不出任何問題,但是時間一長,只需要拖上一兩年,燕趙就會因為缺少足夠的勞動力而導致糧草不足,然後矛盾爆發。
“現在的龍城與當年的趙國相比, 更加的弱小,而秦國卻更加強大,與秦國開戰,龍城也將沒有半點勝算,只會讓龍城再次被戰火侵襲。”
“就算我能帶著他們抗擊秦軍的推進,但是我也沒有把握能勝你!”晉遙看著李牧繼續說道。
龍城和鹹陽若是開戰,那麽他和李牧也必將在戰場上相見,而他沒有把握能勝李牧。
“我同樣沒有把握能勝你!”李牧低聲說道。
“可是你們可以輸很多次,而龍城只能輸一次!”晉遙繼續說著。
“我當年會建立龍城,其實也不是我的本意,我本意是想著去看看這華夏的大好河山,卻沒想到一夜醒來,袞服加身。”
“你知道嗎,當時醒來,看著身上的袞服,我整個人都傻了!”
晉遙笑著回憶起當初起義軍將袞服蓋在他身上時的場景,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