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兩者相害取其輕

　其實不論是高橋，還是斷了腿的菊次一郎都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高台上的土八路人數不多，只要堅持到天黑，他們就算再牛，也無法撐下去，關鍵是，他們的彈藥，肯定撐不到天黑。

　可他們不敢賭，因為菊次一郎的大隊人馬，是被敵人的炮火給逼下山谷的，到現在為止，這些大炮一直沒現身，肯定是在拚命趕來，一旦對方運動到位，就是山谷裡一千多兵力的死期！

　進攻的小隊還不死心，又向上級請求了重機槍的掩護，可兩挺重機槍剛剛開火，就被對面神一般的直瞄炮火打中，兩挺機槍連同機槍手，全都被打得四分五裂。

　不僅如此，對面的兩挺機槍，還對冒頭的日軍小隊給予了致命一擊，兩挺機槍的火力異常密集，隻用兩個長點，就讓他們不得不丟下十幾具屍體狼狽退回，灰頭土臉的實在抬不起頭來。

　這下連高橋都沒辦法了，只能打電話給炮兵中隊，讓他們加快速度，高橋不放心，又派出一支部隊回去接應一下，雖說自己剛剛從這條大路過來，可土八路神出鬼沒的，不得不防。

　接應小隊速度挺快，出了山羊會，沒跑出多遠，就看到了為炮兵隊守護的日軍前鋒，他們趕緊上前準備幫忙，協助炮兵，把沉重的大炮拉出泥濘地。

　日軍由於資源缺乏，不論是九二步兵炮還是山炮的輪子，都不象歐洲那邊用的橡膠輪，而是在鐵輪子外面掛一層硬巴巴的膠圈，這玩意看起來省了不少橡膠，更換時間也延長了許多，可一旦遇到雨雪天氣，可喜歡陷入泥地裡了。

　這不，別看山炮和九二步炮都不算重，拆下來也能扛著走，可在泥雪地裡，還是很難行軍的，鬼子炮兵為了重走三遍這段路，早就累得上氣不接下氣，誰還有力氣把炮拆開扛著走?

　大頭皮鞋是抗凍防寒，可在泥地裡沾上了大量黃泥時，走起來就不那麽友好了，一行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看到生力軍後，全都松了口氣，一個個停在原地，想等支援小隊過來幫忙。

　就在雙方打招呼的瞬間，兩側的雪堆裡，突然噴出一片片鋼珠，接應的日軍，眼睜睜看著排成行的炮兵隊，就這麽被無數呼嘯而至的鋼珠擊中臉龐、脖子，有的甚至當場被炸得四分五裂，原本興高彩烈的見面，這一刻，就成了永別！

　“嘭嘭嘭嘭。。。。”

　密集的爆炸傳到不遠處的山羊會時，就連高橋都站不住了，他猛的跳起來，直接就向北邊跑去，長長的皮靴上，沾滿了泥水，出村時還摔了一跤，可他還是不顧一切的猛跑。

　沒頭沒腦的仗打到現在，只能靠炮兵來做定海神針，所以這些大炮，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否則，所有陷入山谷中了日軍部隊，將面臨死亡危險。

　等到達被襲地段時，就連一直淡定冷靜的高橋，也開始有了暴走跡象，前面的景象顛覆了他的認知，土八路究竟是如何躲到這裡安放地雷的?這種地雷為何如此猛烈?這條路咱已走了三遍，雪還是自己人堆起來的，怎麽就能放進炸彈呢?

　太慘了，不止是押送部隊傷亡了大半，損失最大的還是跟著大炮一起前進的炮兵，他們都在兩邊推著大炮或拉拽馱馬，渾然不知身側會有無數鋼珠爆出，幾乎所有炮兵，全都在這一刻被屠殺身亡，就算沒死的，也是渾身冒血，倒在泥水裡不停抽搐，估計死亡也只是時間問題。

　山谷裡，有好幾輛馬車翻倒在下面，其中一輛還在呼呼的燃燒著，那是幾匹拉彈藥的馱馬，一時被被炸死，拖著馬車就翻進了深淵，各種炮彈散落得到處都是，這些炮彈就算扛上來，估計也不能射擊，甚至會引起炸膛。

　“八格牙路，前衛部隊是幹什麽吃的?都應該槍斃！”

　一句話把負責護衛的日軍中隊人員嚇得魂飛魄散，他們覺得好冤啊，明明走過三遍都沒事，自己也走了過來，怎麽身後就突然炸開了呢，咱來的時候可是認真觀察的，一路上連個人影都沒看到啊！

　負責軍紀的憲兵，正要上前把護衛中隊僅存的兩個軍官綁上，南邊又傳來密集的爆炸聲。

　高橋顧不得罵人，再次拔腿而起，去看看又發生了什麽事情。

　菊次一郎一下入山溝就知道不妙，當時就留下了百多人的後衛隊，沿著周圍開始尋找出路，他們找來找去，發現還是滑下來的地方有希望爬上去，於是一直都在努力想法。

　要在平時，他們用人力接替，或是不停挖出登山窩，也是有機會爬上去的，可這剛下過雪，坡地實在太過濕滑，而且這個地方太過寒冷，坡上都積了冰，滑下來時很是順溜，再想爬上去可就難了。

　日軍不停的用刺刀在冰坡上砸開一個個登腳窩，前面的人掉下來，後面的鬼子接上，就在他們不管北邊的戰鬥，負出好幾十人受傷，終於快要到達坡頂時， 突然聽到了令人頭皮發麻的聲音。

　“小鬼子就在下面呢，咱來得不算太遲，護寺隊員聽我命令，每個人先投十枚手榴彈試試，這回咱手榴彈多的是，一個人扛一箱呢。”

　冰坡上，一個個鬼子絕望的抬起頭，看到一枚枚黑乎乎的手榴彈，就象下雨般迎頭砸了下來。

　他們誰也不想跳到坡底，因為就算到了下面又能怎麽樣?還不是早死跟遲死?

　“嘭嘭嘭嘭”

　密集的手榴彈炸開團團火光，把已經昏暗的谷底炸亮，不僅這裡開炸，整個西邊好幾個豁口頂上，也不時閃過一片光頭，然後，就落下了幾十上百枚手榴彈。

　躲在豁口內部的鬼子頓時遭了殃，他們被手榴彈炸得沒處藏身，不得不跑到谷底開闊地，可葉鬥峰上的火力並沒有停息，他們的彈藥就象無窮無盡似的，不時打出一片片彈雨，把聚在一團的日軍打死、炸散，更有極為精準的大口徑狙擊槍，有時哪怕隔著上千米，都能一槍串倆！

　身邊幾個軍官盯著高橋，想看他發布命令，打到現在，他們現在進退兩難，要麽，就眼睜睜看著菊次一郎大隊，被葉鬥峰的八路屠殺，要麽，就要讓自己拚死一擊，從北邊爬上製高點，可看著上面駭人的火力，哪怕損失自己大隊幾百人，也不一定能衝得上去。

　面臨艱難決擇的高橋，抬頭看了看快要入夜的暮色，終於下達了有利於自己大隊的命令:“所有人養精蓄銳，早點開飯，天一黑就開始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