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上，蔡邕縱馬而行。

蔡邕頭髮已經花白，年紀不算小了。

這個年紀一般而言，已經不太適合騎馬。

至少是不太適合縱馬狂奔。

但蔡邕此時，卻不管不顧，在縱馬疾馳。

他心急如焚，隻恨不得能夠一下子就飛到霸河邊上，見到自己女兒。

對於華雄，此時也是恨意滔天！

他才從霸水那裡回到家中，一碗涼水都不曾喝完，劉范就急匆匆而來。

告知了自己女兒落入霸水，身死的消息。

僅只是這消息，就已經足夠令人覺得晴天霹靂的了。

可劉范還說，華雄那個西涼蠻子，居然……居然當眾對著自己女兒的遺體，做出……做出那等事情！！

當真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華雄覺得，他可以為所欲為了嗎?

覺得自己蔡邕好欺負嗎?！

“你所言都為真?”

蔡邕轉頭望向劉范，出聲再次確認。

“千真萬確！”

劉范用力點頭，聲音鏗鏘有力。

“那賊子說是在救人，但全都是狡詐之言！

哪有那樣救人的?

在下活了這樣大了，從未聽說過有這樣救人的！

您老也是見多識廣之人，年歲更長，可曾聽聞過這等救人之法?

邊上的人，都是說昭姬已經沒有了氣息，連脈搏都沒了。

種種跡象都說明，昭姬已經徹底身死。

那賊子這樣做，就是打著這樣的名義，故意在玷汙昭姬！

我說了昭姬乃是您的女兒，令他不要如此做。

在聽了我這樣的話之後，這賊子，竟然變得更為起勁了。

說就是您的……您的女兒才好。

我前去阻止，被其部下蠻橫毆打，更將我一個護衛當場殺了！

這賊子為西涼野人，不通半分禮法。

又對士人有著極大意見，絲毫不將士人放在眼中……”

劉范一邊打馬而走，一邊如此對蔡邕說道。

顯得憤憤然。

他說的這些，基本上都是為真，不怕蔡邕事後詢問調查。

還有一點就是，他確定蔡琰已經死了。

自己從霸水那裡走的時候，那西涼野人已經忙碌了一陣兒，蔡琰都沒有絲毫的動靜。

能夠確定，已經死透。

只要確定蔡琰死了，那自己就能夠立於不敗之地。

成功將華雄那廝，按死在那裡！

不管那華蠻子，存的是什麽心，是不是真的在對蔡琰進行救治，都沒有關系了。

因為只要蔡琰活不過來，那就說明那華蠻子就是在侮辱蔡琰，這個事情，哪怕是他張一百張口，也辯解不了！

華雄這蠻子，敢壞自己虎皮，呵斥自己，還當著自己面，對蔡琰做那些事情，毆打自己。

自己必定與他勢不兩立！

此番自己借助蔡邕力量，定然讓其不得好死！

而自己，經過此番行動，不僅能夠成功復仇，還能大大的得到蔡邕好感。

能夠得到這等大儒的大好感，那對自己今後來說有多重要，根本不必多言。

而且，蔡邕不只蔡琰這一個女兒，蔡琰還有一個妹妹。

雖年紀比蔡琰小上不少，到只看蔡琰的模樣，就能知道，到時候蔡琰之妹長大之後，必然也是一個難得的美人。

自己此時已經憑借此事，和蔡邕打下良好關系，今後也容易上手……

此番事情下來，自己才是最大的贏家！

真的算起來的話，自己這次，可是要好好的感謝一下華雄那蠻子……

蔡邕聽到劉范這樣說，點了點頭。

心中怒火，再次往上攀升一節。

他不覺得劉范會在此事上說假話，

畢竟這事情，只需找在場之人一問就知道。對劉范所說的很多話，他都非常認同。

比如華雄對士人，缺少必要的尊重。

今天他可是親眼見到，華雄是如何請別的士人，與他做謀士的。

他覺得，華雄那廝，在得知了昭姬為自己女兒之後，將事情做的更為變本加厲，極大可能就是見到了自己今日在霸水畔，直接拂袖而走的行為。

從而將自己記恨上了……

戰馬疾馳，如此過了一陣兒之後，華雄一行人出現在了蔡邕的視野之內。

蔡邕雙目頓時就紅了！

真的說起來，蔡邕作為大儒，養氣的功夫，還是不錯的。

但要分什麽時候！

此時他最喜愛的女兒，突然身死，死後又被人如此對待。

他作為一個父親，再好的養氣功夫也沒用了！

這個時候，還養個屁的氣！

距離更近之後，蔡邕拉住戰馬，立在道路最中間，擋住華雄去路。

面色難看，怒火攀升。

華雄已經認出攔路之人為誰。

只需看看蔡邕此時的舉動，再看看那跟在蔡邕身邊的劉范，根本無需多問，華雄就已經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華雄在距離蔡邕劉范二人，還有十來步的時候，才勒住烏騅馬。

烏騅馬本身就高大，而華雄也屬於身形高大之人。

所以此時直接就高出蔡邕，以及劉范二人一大截。

望向他二人之時，等於是俯視。

蔡邕望著華雄不說話，華雄亦是不曾說話。

此時士人地位高。

就算是許褚這等人物，在從賈詡口中，得知了這是當世名儒之後，都顯得有些拘束。

不自覺的就矮人幾分。

華雄卻面色如常，從容面對。

根本沒有將之放在眼中。

“華雄，你不準備對我說些什麽?”

如此過了片刻之後，蔡邕沉不住氣，望著華雄，沉聲說道。

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華雄聞言，看著蔡邕道:“你想讓我說什麽?”

此時劉范見到蔡邕在身邊，有了靠山，覺得面對這樣的大儒，就算是華雄這樣的蠻子，也絕對不敢亂來。

同時，也是為了能夠進一步的，拉近自己和蔡邕的關系。

當下不等蔡邕說話，他就先一步的開口接話道:“你還敢在這裡裝湖塗?

你自己做了什麽，你自己不知道?

你之前是如何侮辱蔡公之女屍首的，這個時候不敢認了?”

華雄轉頭望向他。

隻一眼就讓他渾身發冷。

“你有幾個膽，敢在這裡搬弄是非?

哪裡來的屍首?那蔡琰已經被我救活。”

華雄聲音平澹的說道。

不管是蔡邕，還是別的什麽，華雄都不存在怕的。

但有些時候，有小人在邊上暗害，挑撥離間，華雄還是多少解釋一下。

免得被小人得志，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被你救活了?

呵呵！當真是可笑！

蠻子就是蠻子，野人就是野人，不知一點禮義廉恥！

你那是在救人?

之前有膽量做，這個時候面對人家父親了，不敢承認了?

想要扯謊暫時蒙騙過去?”

劉范望著華雄，滿臉都是譏諷，說話帶刺。

從華雄此時面對蔡邕的狀態上，他已經篤定，有蔡邕在這裡，華雄絕對不敢對自己動手。

該解釋的，華雄已經解釋，懶得再多言。

這劉范就是在這裡胡攪蠻纏！

當下他直接縱馬上前，朝著劉范直奔過去。

“華蠻子！你敢！”

劉范大吃一驚之下，出聲呵斥。

是真沒想到，華雄說動手就動手！

蔡邕也進行阻攔。

但怎麽可能阻攔的住?

華雄將手稍微一揮動，直接就將阻攔的蔡邕，給撥的轉了半圈。

另外一隻手，倒握三尖兩刃刀，刀柄掄在了劉范的腿上。

並順勢稍微一挑，將劉范打落在地。

骨骼斷裂的聲音瞬間響起，劉范滿臉蒼白，面容扭曲的出聲慘嚎。

華雄連多看他們一眼都沒有，徑直打馬而去。

身後的許褚打馬從這裡經過。

經過的時候，坐下戰馬蹄子，一不小心的就踩踏在了劉范的另外一條腿上。

骨骼斷裂的聲音之中，劉范再次出聲慘嚎。

“狗一樣的東西，也敢在這裡胡亂嚎叫?

若是在戰場之上，早將你狗頭取下！”

許褚不屑的罵道。

華雄的聲音飄了過來:“蔡公你也是讀書人，是大儒，有些時候眼睛也需要放亮一些。

莫要被人哄騙當了槍，而不自知。

你女兒就在後面，要不了太久你就能看到， 是真是假，到時一看便知……”

蔡邕被氣的面色通紅。

他什麽時候被人這樣對待過?

這華雄實在是太猖狂！

但聽到華雄說他女兒不曾死之後，心中又出現了一些希望。

他自然是不想讓自己女兒死的。

“蔡公，賊子張狂，根本不將您放在眼中！

竟當著您的面，做出這等狂妄之事，著實可惡！

賊子哪裡是在打我?

他這是在打您啊！”

劉范臉色猙獰的，在這裡出聲說道，聲音顯得怨毒。

“那賊子就是故意說這等話，想要從您這裡離開，暫時脫身，所以才說出誆騙之語……”

他如此說著，心中已經是對華雄怨恨的要死。

同時心中也篤定了蔡琰已死。

他之前絕對不會看錯，他的眼又沒有瞎！

假的真不了。

華雄賊子，就算是依靠哄騙之語，暫時脫身怎麽了?

這囂張跋扈的舉動，只會讓蔡邕更加怨恨他。

他此時，已經徹底的將蔡邕給得罪死了！

而且，自己當著蔡邕的面，被華雄揍一頓也好，自己這可是為蔡邕挨的打。

有了這一遭之後，蔡邕將會更加的信任自己，覺得虧欠自己。

欠下自己天大人情！

正在這裡滿是陰狠，又帶著一些得意的盤算著，從霸水方向過來了一些人。

其中一個，正是蔡琰。

遠遠的見到蔡邕，忍不住的出聲喊道:“阿爺！”

劉范頓時石化……

題外話

家裡來人耽擱了，晚了一個多小時才碼出來